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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雨季長,4-9月比較集中,一下起來就連續個一二十天也不是沒有。

今年清明剛過,我記得就下了一場大雨。我們在村裏待了快五天才出來。閑的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從前這有個長的貌美的女子,人人都想娶她,當地縣令也想納她為小妾。她不願意就跑了,後來遇到一個男子和他相愛又回到了村裏,結果有一天她丈夫化為一條龍返回天庭了,留了她和她兒子孤兒寡母。縣令一看他丈夫走了,就派人把她和她兒子,綁着石頭給沉到河裏去了,她兒子一到河裏就變成了一條小龍,把她給救了,可惜她還是染了風寒不久就撒手人寰。小龍因為思念母親,就給她修了一座廟,常常痛哭,外面也就下起了大雨。後來一到清明父子就會到江南祭拜母親,因為兩人傷感的落淚也導致了清明前後經常下雨,而且下的比較長。

當然我們聽的時候也只把它當做一個故事,暫且不論這故事的嚴謹性和真實性,說到底不過是那時候老百姓的美好寄託。聽聽也就過了。

雨從我們剛進村就下了,整整五天。雨勢到第五天的時候終於漸小。到下午的時候短暫的放了晴。在村裏人的幫助下,我們聯繫到了一個經常跑城裏的司機師傅。

於是司機接到了兩個奇怪的客人,兩人年紀都不大,二十五六歲出頭。穿着一身黑。一個比較嚴肅幾乎沒怎麼開口,另一個就比較活潑。眼睛眨巴眨巴的閃著。

兩人一上車就看到後座縮寫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瘦小的身軀縮在車的一角,披着塊大毛巾,低着頭看不清面容。

「師傅,我們不是包車了嗎?車上這是?」比較活潑的年輕人看了一眼問道。

「哎喲,你們別見怪啊,這是我路上遇到的,我看老人家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濕了,怪可憐的,就想着捎他一段,不過就一段他不進城。」師傅解釋道。

活潑的年輕人又往車裏看了一眼,轉頭詢問身邊人的意見。「這邊遠。路又不好走,又剛剛下過雨,經常塌方,沒多少司機跑這邊的」司機師傅生怕他們拒絕,又接道。

那可不是嗎,要不是錢到位,怎麼可能有人跑這邊拉客。

「走吧」,一直沉默的那個年輕人開了口。

「得嘞,你們上車」司機師傅吆喝了一聲。生怕他們反悔。

兩個人鑽進車裏。「兩位兄弟,怎麼稱呼呀。」師傅看了一眼後視鏡,氣氛有些尷尬,那兩個人自從上了車就沒說過一句話,要不是後視鏡可以看到坐着人,他都要懷疑這個車上除了自己都沒喘氣的了。

「陸十安,大哥叫我陸十安就行。」

「哦,那另一位兄弟呢?」司機以為他沒聽到又問了一遍。

「大哥別管他,他是我哥,他暈車。」陸十安看了一眼旁邊坐着的人。黑色外套蓋住了大半個身子病態的白和衣服有點格格不入。雙眼微闔靠在靠椅上。隨後目光又回到了前方。

司機大哥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這路如何如何難走,東扯西扯一大堆。陸十安什麼都沒聽進去,偏頭看了後面一眼。

這大哥也是心大,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讓人上車,要我們不是他要接的人怎麼辦。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有人付錢就行,又怎麼可能在乎人不人的。

進城的路有點漫長,加上雨天濕滑,車開的慢,一車人除了司機都昏昏沉沉。雨天最好睡覺也不是白說的。

一覺醒來,陸十安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睡的有些沉了。但是不算太好,迷迷糊糊的總能聽到聲音,是木頭的聲音,準確的是咯吱咯吱的木頭聲音。

「你醒了多久了?」陸十安揉揉眼睛,才發現四周的都起霧了。路的可見度不高。

「有一會了,閉着眼而已。」

「哎喲,兄弟,你這可不行,暈車的人最忌諱路長,你出來也不準備點葯,實在不行,你就再閉上眼睛睡會,路還長後面你可受不住。」司機看到兩人都醒了,可能是一個人開車太無聊,善意地提醒到。

當然陸十安知道這個提醒不是給他的。

「你說的,我暈車?」旁邊的人冷冷的問道。

不然呢?說你昨晚給人驅鬼一晚沒睡??這不是神經病嘛。

陸十安心虛的笑了笑,心理建設中:大哥沒事,你穩住。

「哥,你聽到沒,咯吱咯吱的木頭聲」陸十安附到他耳邊。轉移他的注意力。

「嗯」回復他的聲音不咸不淡。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什麼什麼聲音?我怎麼聽不到」大哥不經意聽到了一句,汗毛都給驚起來了。

之前聽幾個跑過這條路的機友們說。他們也總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不過自己一次都沒聽到過。也就不太在意。現在又聽人這麼說,再加上霧太大。兩邊的樹都婆娑扭曲成了黑影,總給人一種隨時會從霧裏衝出什麼東西的感覺。打了個寒戰,後背都濕了一塊。

「沒什麼,是他肚子叫的聲音。」他把黑色外套蓋到頭上,伸了個懶腰,準備聽司機師傅的話多睡睡免得暈車難過。「不過,響的挺難聽的,再發出這種聲音就自己處理一下。到地方再叫我。」

怪人,真是一群怪人。司機腸子都悔青了接了這單。雖然有霧,車開的還是更快了一點。再跟這樣一群人待着,司機師傅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犯心臟病了。索性把後視鏡關了,早點把人送走。

陸十安好笑,一句話就把他嚇得不輕。又想到之前從村裏出來的時候還揣帶了幾根火腿腸。想着幫司機師傅緩解緩解緊張,結果司機師傅可能一心只想着好好開車了。之後又陸陸續續醒了幾次,最後一次醒來,已經快到城區了,車上除了他們三個個已經沒人了。

「我跟你們說,剛剛可太詭異了」也許是看霧散了,這目的地也快到了,憋了一路的司機師傅看他們醒了終於憋不住了。「就在車開了一半的時候,我聽到一個聲音,乾巴巴的就和樹皮一樣,你們知道嗎那聲音就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嚇得我腿都軟了。」

「是嘛?然後呢?」陸十安給足了面子,十分好奇的問。

「就那大爺,就跟你們一起上車那大爺,聲音就他發出來的。你說人怎麼能發出那種聲音呢?」司機緊緊皺着眉頭,真的是被嚇得不輕「他讓我把他放下車,我跟他說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再走一段讓他下車,可他不聽非要下車,我也沒辦法,就給他開門了。結果你們猜怎麼着?那大爺就跟木偶一樣咯吱咯吱的響,我害怕,他一下車,我關上門就跑了。你們說我會不會招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

車後面的兩人都沒說話,相互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出不了樹林的東西,算不上不幹凈。但是多招惹幾次干不幹凈就不好說了。

「大哥,就給我們停旁邊吧,我們下車。」陸十安付了錢,跟司機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最後還給他推薦了一個寺廟,讓他多去拜拜。最後告別了司機大哥自己去開車。

「哥,你說那個東西圖個啥,都老的不成形了,還一門心思往外跑。」

「可能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最後拼一把。遇上我們,也是他倒霉。」

「是啊,要沒有我們說不定它就出來了。」

陸十安開車駛進了一個老式小區。小區風格是十多年前樣式的小洋房。樣式雖老但是價格昂貴。整個小區也沒有幾棟房子裏住人。

陸十安去停車。

小洋房有三層,戶型採光都不錯,推開門,一樓整個大廳就出現在眼前。一樓二樓三的樓梯都是直達的。一樓是大家集體活動的地方。二樓三樓的每個房間在樓梯左右排開。整棟房子的情況都收在眼底。

「蔣濟回來了。快去洗洗,一路累了吧,我給你們準備晚飯。」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婦女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上的水漬還沒弄乾。

蔣濟,點點頭。朝着沙發走去。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裏多了個人,簡單的白t套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全身沒有二兩肉,大概是營養不良,那人長的青澀又彆扭。像棵豆芽菜。

蔣濟邁著長腿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豆芽菜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從他泛白的手指和哆嗦的嘴唇可以知道,他在害怕。不過也不奇怪。陸十安第一次見到蔣濟的時候也害怕。明明那一張臉長的那麼好看,眼神卻和冰一樣,瞬間凍住人的雙腳,讓人無法靠近。

「蔣哥,我是時光,拜託你不要趕我走,我很聽話。」豆芽菜畏畏縮縮的站起來,走到他跟前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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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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