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開房

人群里除了幾個年紀大的推著三輪車走了，剩下大多數人都等著登記。

這麼火爆的玩意，別說特么十塊，就二十也得批啊，大不了回去把賣價抬上去。

劉飛揚打完電話，匆忙跑過來說：「南哥，江總那邊倉庫還有六百，還說今天下午能再出三百。」

江南點點頭，看來他昨天的話起作用了，那老小子有了危機意識，開始甩開膀子，死命幹了！

媽的，豆子不榨不出油，石頭不砸不裂縫，江衛民這廠長總算當明白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登記，盡量少分多戶，讓所有人都能拿點貨，名字和錢數一定要記好，賬不能亂。」

江南跳上黃鶴的摩托三輪，囑咐一句，直奔榮升電子。

江衛民知道江南要來，特意泡好茶，提前在接待室等著。

本想跟他商量長期合作的事，結果江南直接擺手，說：「江總啊，我這太忙了，合作的事咱往後稍稍。你這樣，再想辦法給我出兩千。」

「我靠，還要？」江衛民傻眼了，最後咬牙，說：「你是真牛逼啊，我特么倆客戶一年的量都沒你兩天的量大。我以後啥也不幹了，專給你供貨得了。」

江南笑了笑：「得咧，等我這批貨出完，指定把你廠子收購了！」

回到理髮店，劉飛揚已經登完記，正擱屋裡按計算器算賬，小販們則蹲在樹蔭底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煙聊天。

江南叫了幾個人幫著把貨從車上卸下來，按登記批發量分下去，多的七八十，少的三四十，基本所有人都能拿到貨。

折騰一上午忙完，哥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大晌午天光著膀子，汗流浹背。

劉飛揚跑對面小賣鋪拎了兩瓶大窯，塞給他一瓶。江南把風扇拽過來對著吹，咕咚咕咚猛灌幾口，連打幾個嗝，問：「揚子，今天出了多少？」

「五箱半，五百四十個，這是貨款。」劉飛揚把一沓紅票和賬本推給江南。

江南拿起來看看，數了數錢，五千四，加上之前賺的一千一，一共是六千五。

當然這是毛利，拋去江衛民的代工成本，細算下來純利潤也三千多，也就說哥倆三天平均每天賺一千多！

2002年四千塊錢什麼概念？

是一個普通家庭大半年收入，能買4畝果園、能買900多斤豬肉、4200斤大米，能在青州嫖到失聯。

劉飛揚激動使勁搓手，盯著他說：「南哥，這次咱們真發了啊！一天一千多，一個月三萬，一年就將近四十萬啊！」

江南都懶得接茬，這才哪到哪，萬能充真正的訂單量是幾十萬，上百萬，那時才勉強算巔峰。

拍拍他肩膀說：「行了，趕緊把這收拾了。吃口飯，下午還得接著幹活。」

劉飛揚嘰里呱啦的抒發完自己的情緒，見江南一臉平靜，不解道：「南哥，咱都發財了，你咋瞧著一點不激動啊？」

江南把賬本和一沓鈔票裝進包里，不咸不淡道：「這點錢也叫發財？吃到嘴裡才算肉，那些放空炮的不能算。」

「啥意思啊？一天一千多，一個月三萬多，一年可不就是四十多萬，沒算錯啊！這還不叫發？那你說啥叫發財？」

劉飛揚沒見過世面，江南不怪他，笑著開口說：「賬可不是這麼算，有市場就有競爭，這種生意做不長久。最多兩個月，仿品遍地都是。前期的紅利期過去了，再想跟搶錢似的基本不可能。」

「為什麼？萬能充是咱們發明的，他們憑什麼仿啊！」劉飛揚一臉憤怒。

江南笑了笑說：「商場如戰場，哪有這麼多為什麼，盜版碟買過吧？」

「哪種？嘿嘿，兩人吱哇亂叫的那種？」

江南無語，這小子沒救了，撇嘴說：「別管哪種，盜版商明知道盜版犯法，為什麼還會做？」

「賺錢啊。」劉飛揚脫口而出。

江南一攤手：「那不就結了嘛，說白了有利益就會有衝突。生意越火，眼紅的人越多。萬能充成本低，技術含量不高，市場需求還這麼大，做出來就賺錢。如果你是老闆，瞧這麼一大塊肥肉，你干不幹？」

「當然干啊！傻子才不幹。」

「得咧，連傻子都明白的道理，那些有錢有勢的老闆會不懂？」江南嘆口氣道：「萬能充市場遲早會有人入局，咱們不可能一直壟斷市場，只要有一家這麼干，後面陸陸續續就會出現很多家，明白嗎？」

劉飛揚撓撓頭，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能長久做，但也能做幾個月。不過萬能充這條路終究太窄了，只能當個跳板，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趁前期紅利期能撈多少撈多少，等紅利期過去，申請專利找人接手，只要有了錢就不愁沒項目。」

劉飛揚似懂非懂的點頭，他覺得江南真的變了，變得自己不認識了，但不得不承認，這牲口好像真的有一套。

聖源街有家麵館，以前他來找劉飛揚，哥倆沒少光顧。

江南倒沒什麼，劉飛揚卻有意見了，撇嘴說：「以前沒錢吃面，現在有錢還特么吃面。那咱賺錢幹啥？擦屁股啊！」

「那你想吃啥？」

劉飛揚想想說：「必須大餐啊！肯德基、牛排、燒雞、烤鴨、大肘子！」

江南一陣無語，瞧他一副暴發戶嘴臉，略帶同情道：「聽著話你丫也沒吃過啥好豬肉啊。等忙完這一陣，哥們帶你好好去見識見識什麼叫排面！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走，待會讓老闆多給你加個蛋！」

「靠，瞧不起人了，必須加倆！」

「……」江南啞然。

這會正好下班點，麵館里人不少，找個空位置坐下，劉飛揚從冰箱里拎兩瓶水過來，開口問：「南哥，下午啥安排啊？」

「開房。」江南說著從包里翻出一張市區地圖。

「啥？開……開房？」劉飛揚看江南的眼神瞬間變了，咂舌：「南哥，咱們熟歸熟，我可不好那一口啊！」

「滾蛋，老子也沒這愛好！」江南一陣惡寒，也不多做解釋，從包里掏出一張市區地圖，開始拿筆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