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預言成真

這一覺睡得太好，導致洛小言從隔天晚上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其實本來快中午的時候就該醒的，但是由於洛小言嗜睡，所以爸媽也沒再把這件事放心上，雖然是周日今天傍晚開學，但是多睡會也會是沒什麼的。

洛小言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即使他知道他睡不着了，但是他依舊還是不想動，不能說他懶吧，但確實是沒什麼力氣，像只樹懶，好似床就是那樹。

洛小言開始掙扎：是往左翻，還是往右翻，或者平躺。他翻來覆去，就是找不到一中讓自己心底舒服的姿勢，無奈，只好被迫坐起來，雖然坐着也不舒服，但最起碼一會這種感覺就能消失，不會繼續纏着他了。

坐了差不多有三分鐘，心底里的讓人刺撓的感覺終於慢慢退去，洛小言開始疊被子：

「叮鈴咣啷。」一個什麼鐵制東西掉了下去。

洛小言才想起來昨天那個什麼小破神仙時風：

「喂，你說誰小破神仙。」時風語氣不怎麼高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有仇。

洛小言撿起戒指，走到書桌前拿出魚線，把戒指一套一穿，神仙牌戒指項鏈就誕生了，「說你。」語氣也不是好惹的主兒。

時風在戒指里靜思，他是我任務對象，我能不能回去全靠他，這樣的金主爸爸怎麼能得罪呢：「是是是，小的就是個小破神仙，所以主兒，你還生氣嗎。」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其實洛小言本就沒對着時風發脾氣，就是因為早上起床殘餘的那點不愉悅感所以說話才一衝一衝的。

「哦。」洛小言沒說什麼，把魚線尾端打了個結，套在了脖子上當項鏈。

時風這老賊，見到洛小言心情不好，便沒繼續瞎叭叭。

洛小言轉身，繼續整理床鋪，整理完了他覺得應該來進食一些，於是丟下正準備要收拾的書桌跑去尋覓食物了。

剛下樓，就對上了正在包餃子的媽媽：

「怎麼才起，都幾點了，來去洗個手，幫我擀餃子皮。」媽媽的也沒嫌他起得晚，看來有個開明的家長大概人生就是這麼美好吧。

洛小言好像並不打算幫忙的樣子，他洗了個手，什麼也沒說的，走過去擀餃子皮。

但是此刻時風所在的戒指里天氣驟變，從本來的多雲，變成暴雨天。其實洛小言不知道，這個戒指就代表了他的心情變化表，設置成這樣是方便時風更好的拍馬屁。不過這個多雲轉暴雨就比較難熬了奧。

時風不慌不忙的把傘打開，繼續跟洛小言心裏交流：

「喂，那個，看起來你今天心情有點不那麼美妙啊，哈哈哈，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時風小心翼翼的問。

洛小言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時風小心翼翼的關心和討好：

「不想擀餃子皮。」

時風聽了驚了又驚，就這？這點小事？不幹不完了嗎真是的，時風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在心裏犯嘀咕。但是，我們親愛的時風風忘記了他倆心裏說什麼對方都能聽到。

洛小言心裏開始糾結了，是擀呢，還是不擀呢。他心裏一會想一會不想，戒指裏面的天氣一會多雲一會雨，給時風都看傻了：

「不是，你這是玩天氣預報呢？我是打傘還是不打傘啊。」時大爺平生頭一次受這氣，還是被一個初一的小娃子氣的。

洛小言被時風的話也整明白了：戒指裏面是他心情的天氣預報。

這小孩頓時心情就更加不爽了。

時大爺所在的戒指里開始打起了閃，順帶伴有雷鳴。

時風：？？？

洛小言依舊陷在擀與不擀的糾結中，但是他雖然糾結，可手上的活兒卻是一刻沒停下來，最終導致活兒都幹完了，洛小言都沒分出個高低結果。不過沒辦法啊，活都幹完了，只好回房間拿手機玩。心裏的彆扭也暫時擱下了。

隨着心裏的彆扭擱下，戒指里的天氣也開始變好，從電閃雷鳴到萬里無雲，真是，來之不易啊。

洛小言打開房門，走到窗前把窗戶關上：昨晚忘記關窗了，導致有那麼點着涼，不過這不叫什麼事。他從床上拿起手機，解鎖，qq照例是那幾條早晚午安的消息。他好像很習慣，不過突然蹦出一條消息：

【陳是：哥們兒，老師說為了月考，這半個月咱得住校，上兩節晚自習的那種。】

洛小言一邊看微信326班群消息一邊往樓下走：

「媽，今天開學我們老師讓住半個月的校。」

【加油326班】

【陳是：老師，咱們是從今天開學起不住校的就住半個月的校嗎？】

【徐老師：對，等我這就發個群公告，讓不住校的同學準備好東西。】

【同學a：啊，不要吧老師。】

【同學b：終於可以見到你們這些不上晚自習的上完自習了。】

……

洛小言沒看完，把手機一關。此刻媽媽正在煮餃子：

「我知道，一會你收拾好作業和行李，吃完午飯咱就去學校。」

他沒回話，只是默默地看了看手腕上淺淺的疤痕，轉身進屋收拾東西。

換洗衣物、作業、筆、本、紙……眉刀，唉對了，學校不讓帶眉刀。那怎麼辦呢。洛小言開始看這周圍雜亂的事物，筆不行，橡皮不行，書包不行，筆芯包裝……對了，可以放進筆芯包裝的那個夾層里！解決了這一大難題，洛小言心情頓好如初。高高興興跑下樓吃餃子去了。

……

「小言在學校照顧好自己啊。」媽媽最後叮囑了一遍，而爸爸卻是一副很信任自己兒子一樣的表情：

「這次月考爭取考得更好點，住校而已，老爸相信你可以。」

洛小言聽着這些花言巧語，心裏沒有一絲波瀾，只能維持人設：

「好，我知道啦，我去跟老師認宿舍了奧，拜拜。」

爸媽轉身開車走遠，洛小言笑了很久的臉突然漠下來，一副看淡世俗的表情，直到陳是和陸不然來了：

「小言，你也被趕來住校了嗚嗚嗚，咱們仨沒分到同一個宿舍嗚嗚嗚，我真的好難過嗚嗚嗚。」這一句一個嗚嗚嗚，在學校是有被尊稱為「嗚嗚怪」的陸不然。

一口一個嗚嗚嗚，嗚的洛小言腦袋都大了。

「嘿，你別聽他瞎說，是我倆一個宿舍，你自己一個。」陳是火上澆油道。

「哦，知道了，咱們先跟老師認宿捨去吧，拎着這麼多東西擱這聊像傻子一樣。」無助的洛小言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

「喂，你不是很囂張嗎，起來，再陪小爺我打打。」一個剃著寸頭滿臉痞笑的男生拎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初一新生打。

周圍是那個寸頭男的幫手。

洛小言他們放完了行李，在正準備回教室的路上發現了這一幕。

「喂，」陳是壓低了聲音，「別看他們，快走，別惹事。」陳是低着頭，拉着陸不然和洛小言趕緊走。

雖然已經盡量很低調了，但是洛小言一行人的路過還是引起了寸頭男的注意。

「喂，右邊那個，穿校服的那男的，你過來。」

陳是驚恐地瞪大雙眼，陸不然這次連嗚嗚都嚇忘了——沒錯，他們叫的就是洛小言。

洛小言佯裝驚恐的轉過頭去，驚恐的瞳眸下凈是淡漠。

「對，就你，他媽的趕緊過來。」寸頭男開始不耐煩了。

洛小言裝模作樣走出兩步，一旁的陳是才反應過來，立刻拉住洛小言的手：

「哥幾個有話好商……」

「別他媽廢話，讓你過來就過來，我們又不他媽吃人。」寸頭男估計下一秒就能炸了。

洛小言甩開陳是的手，用背在身後的手指搖了搖，示意陳是不要說話。

洛小言往寸頭男那走去，一邊走一邊背手示意讓陳是他們趕緊走，陳是自然也不傻，與其折仨，還不如折一個。他拉着陸不然的手趕緊往教室走。

走到了他們跟前：

「新來沒多久的吧，聽着，哥幾個今天想看這玩意被打，所以懂我意思吧。」

哦，懂了，想讓我替你們打人被叫家長。洛小言在心裏念叨。

「喂，別打，你打了你被開除了怎麼辦！」時風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睡醒，在心裏歇斯底里的喊洛小言。

「你覺得我不打，會怎麼樣。」洛小言懟回去。

「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能打啊！。」時風著了急了，恨不得趕緊從戒指里跳出來。

聽着時風的叨叨，洛小言突然不想打了。

「不打。」

寸頭男很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我說，不打。」洛小言很冷靜的重複這句話。

「行，不打是吧，我他媽叫你打…」隨之一腳踹在了洛小言膝蓋窩上。

洛小言差點被踹的跪下來。

寸頭男剛要上前去打洛小言：

「頭兒，你說，咱們把姜稹希打個半死不活，再嫁禍給這小子呢。」一個賊眉鼠眼的人提出了這一解決辦法。

「是個好主意哎，那咱們就繼續打，把這小子控制住，一會我們打個差不多了，一個人去叫校長，校長來了咱就趕緊走，留下這小子和姜稹希。」

姜稹希繼續被打着，慢慢的，他開始吐血，好像是哪裏踢壞了，而洛小言就擱一旁看着，什麼也沒說，反倒是時風在戒指里炸開了鍋：

「別讓我記住這幫小子！什麼時候我有能力變成人形了我第一揍得就是他們！！！」

洛小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着地上那攤血都快看入迷了，好像過了沒多久，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校長來了！。」人群四散奔逃，只留下洛小言和姜稹希在當場。而此刻洛小言還在盯着地上的血跡。

校長上來就是給了洛小言一巴掌：「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是姜首富的兒子！。」

洛小言才反應到有人來了，他立刻換上一張驚恐臉：「不…不是我，你們來之前有人打他的。」

「還撒謊，這就你和他，還能是誰打的。」旁邊的老師多了句嘴。

「好了好了，先打120吧，那孩子好像都吐血了，這是多大恨意至於把人打成這樣。「老師們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洛小言平生第一次體會到百口莫辯的感覺，他覺得很新鮮，但是沒敢把新鮮勁表露在外面。

校長拉扯著洛小言的耳朵往前走，其他老師一半陪着校長審問洛小言，一般隨着救護車去了醫院。

校長辦公室。

「我說過了，我沒打。」洛小言還是在重複這句話。

「撒謊，你校服上都有血跡，還說不是你打的。」自家班主任先陰陽怪氣了起來。

洛小言直勾勾看着班主任，他承認，有那麼幾刻他確實對班主任的反應有些驚訝。但是也只是幾刻。

此刻洛爸洛媽終於趕到。

「怎麼回事哎，你打了人家了？。」媽媽上來就是這麼句質問。

爸爸則在一旁好言好語的勸著老師校長和姜稹希爸：

「那個，孩子還小，現在就放到少管所有些不太合適，那個，我一定會把這件事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可是他打了人就是最好的證據，按理來說早就可以進少管所了，還至於給他放這讓他撒謊？。」班主任依舊這麼冷嘲熱諷。

「可是孩子還太小，去……」

「我說過了不是我，我手上沒有任何觸碰過他的身體皮膚組織和指紋。他身上也沒有我的指紋和皮膚組織。」洛小言終於開始煩了，他貪玩的性子告訴他，他反應遲鈍了，這次大概有八張嘴都說不清了。

「怎麼可能不是你，等咱現在就去報個警，讓警察查查有沒有。」其他老師附和著班主任。

洛爸一聽要報警，立刻慌了：「那個，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報警是不是。」

洛媽更是直接昏了過去。

洛小言不想解釋，在其他老師們看來，這孩子就是默認了，但是只有洛小言自己清楚，在被冤枉和不理解的情況下，他最喜歡的就是沉默，但是這次不是在家裏沉默，是在學校，有關乎他上學大事的事情。

到底洛爸沒護住洛小言，警察還是來了，就在警察帶走洛小言和他爸媽的那一刻：

「洛小言沒打人！！！」是陳是和陸不然。

警察猶豫了片刻。

「叔叔，真的不是洛小言打的人，我們看到了，我們知道。」警察最終決定連陳是他倆也帶走。

警察局。

「我已經重複過很多遍了，我沒有打人，你確定還要我重複這件事么。」洛小言一遍又一遍的錄口供，但是次次錄出來的都沒什麼差別。一旁的陳是和陸不然正為自己的沒成功幫到好朋友而內疚。

洛爸洛媽跟姜爸好聲好氣的解釋。但其實精明的姜爸姜首富，怎麼可能不知道提前做好採樣送去檢驗科對比。結果的最後其實是洛小言沒有打姜稹希的，但是抓不到真兇，所以姜爸只能拿洛小言撒氣。

沒有信任洛小言的老師來為其開脫，因為畢竟是新生，沒人會願意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學生背這種黑鍋。

洛小言這邊的審問已問完，結果都是一模一樣的，沒法讓人在虛假中找實。

不過聽到姜稹希沒什麼大事，就只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姜爸決定放洛小言一馬。

「老兄啊，孩子是都會犯錯的，既然我家希希沒什麼事，那這件事我就算了，醫藥費呢，你們也不用拿了好吧，這樣，我還得看希希，就這樣算了。」

隨後他和警察和校方打了招呼，匆匆走了。

得知此事的陳是和陸不然激動的差點哭出來，洛爸洛媽也鬆了一口氣。但是那些校長老師們，卻依舊覺得這次是一個壞孩子的幸運，這種壞孩子應該全部承受好孩子所受的痛苦。

洛小言沒什麼內心活動，按照時風的話來說，就是洛小言麻了。

不過洛小言還是受到了懲罰的——被停課一個月。

打道回府的洛小言一家人一路上在車裏都很沉悶。回到家爸媽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他快去睡覺。

洛小言剛關上房門：

「我跟你說了孩子要管，你看看你都慣成什麼樣了，今天好，把人打進醫院了，明天呢，殺人坐牢啊。」洛媽上來就開始發牢騷。

「我覺得咱們小言干不出這事，不然為什麼最後姜稹希他爸爸放棄追究咱們呢。」洛爸還是很相信自己兒子的。

「是，今天這次人家不追究，明天呢，後天呢，他被停課了一個月你能給他補課嗎？他才剛初一啊，怎麼就乾的出來這事…」洛媽越說越覺得說不下去，於是開始哭。

……

房門不隔音，洛小言已經聽到了，其實爸爸媽媽還是不太信任他的。呵。多可笑。自己的父母都不是百分百信任自己的孩子。

洛小言從筆芯包裝里拿出眉刀：

「去死吧。」

隨後往距離手腕四厘米的地方深深地劃下了個大口子，就好像是在與所有人劃下一道重重的溝壑。

口子很深，連脂肪表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沒多久他就開始因為失血過多而眼前發暈。他強撐著下樓去找爸媽。此刻爸媽還在爭吵。看到洛小言下來了，連忙閉口不提吵架。

「小言？你沒睡啊……」媽媽在問候他。

「媽……」因為一下午折騰都沒喝水，晚上了聲音自然很沙啞。

此時爸爸看到了手上滴下的血：

「小言，你的手怎麼了？」

爸媽趕緊跑上前，揭開捂著傷口的手一看，很深的口子。

媽媽嚇得直接打了120。

爸爸趕忙拿了好些紙巾給止血。

你們不是不信任我么，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呢，大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洛小言在心裏嘀咕。

而時風也不踏實，他一直覺得心裏有個地方疼疼的，但是卻又不太影響他睡覺。他閉上眼，繼續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