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徐家客廳一派熱鬧景象,寒暄的,吵嚷的笑聲泛濫著。時不時還有孩子跑跑來跑去,大人斥責的聲音。
明兒結婚,今兒來的不是關係極其親近的就是大院裏處得好的鄰居。
白舅舅的大兒子徐榛年的表哥白文佑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跟大傢伙白話著港城的人情風貌。
徐榛年正要趁著熱鬧時偷偷溜走,就被眼尖的白文佑看到,他當即大嗓門問:「榛年,你這是這要去哪兒,你可是主角啊,不陪着說話啦?」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就是徐榛年也被這麼多打趣的眼神看的臉頰發熱起來。
連夜開車趕回來的徐楓年給他弟弟解圍:「表哥,新娘那邊爺爺姥姥都在,榛年過去看看老人送些什麼也正常。」
白舅媽爽朗地大笑:「正常是正常,不過我剛才聽你們母親說這婚禮流程都是榛年定的,我看很多都是古禮,過去不是講究新郎新娘婚前不見面的嗎?榛年,單這條不遵守啦?」
白舅媽說完,客廳就響起一陣大笑聲。那聲音響得就連外面樹梢上的小鳥都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
「小叔羞羞臉咯。」圓圓喊了一句后,徐榛年更是尷尬得不行。
白佩珍就打圓場,「好了好了,小榛你就陪着舅舅吧。嫂子啊你過來幫我看看這些這些東西都擺哪啊?」
白舅媽滿臉帶笑地過去跟着白佩珍一塊指揮勤務兵放東西。
她說道:「當然是擺在明顯的地方了,咱家有這些東西當然得讓人看了。也省的有不長眼的看輕外甥媳婦。」
都說華國的婚禮五十年代一張床,六十年代一包糖,七十年代一本書一個徽章,八十年代三轉一響新四件。
到徐家這兒,該有的都有,人家還有雅馬哈牌的黑色鋼琴,就擺在樓梯的牆角邊兒。索尼牌的彩電蓋着防塵布,上面還搭着手工剪的大喜字。
甚至白舅舅從港城帶來了松下牌的微波爐和烤箱。這倆被一起放在了桌邊柜上,旁邊是兩個木質收納盒,打眼望去一點兒也不叫人覺得是刻意擺着的。柜子旁邊還擺着雙鹿牌的電冰箱。
「洗衣機算了,擺在客廳里不好看。」白佩珍尋思,太刻意也不好,就這樣,人家看不出是特意的,但又顯擺到了才是最恰當的。再說了,她兒媳明天得帶金皇冠呢,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十月一日,金風送爽,秋色宜人。
天才蒙蒙亮,徐家老宅各處就張燈結綵起來,左鄰右舍也陸續收到了林家給發的喜糖喜餅和紅雞蛋。
林青玉包着頭髮從浴室里出來,一張小臉被熱氣蒸得粉粉嫩嫩的。剛走到房間門口,她就被李月娥和梁滿月一左一右地迎進去了。
大紅嫁衣一上身,她提着裙角,回眸看向母親。
李月娥瞬間眼淚就下來了。
剛知道有倆孩子那陣子她是真快愁死了,就盼著女兒快找對象嫁了吧。後來知道了孩子爸是誰了吧,兩家又鬧成那樣。那時候她就怕她家這個犯倔,真就要一個人養孩子。?
可當她閨女要嫁人這一天真來了,捨不得的還是當娘的。李月娥用手捂著嘴哭了。
「娘,您怎麼哭了,昨晚上咱不都說話了嗎?」林青玉走到李月娥身邊攬着她的肩膀,「您要是捨不得我,那我不嫁了。」
李月娥聽到這話,眼裏都還有淚呢,就瞪了林青玉一眼,「說啥呢,不許胡說。娘是高興的,快摸摸頭髮幹了沒,一會子全福人就該到了。」
人是最不經念叨的,李月娥才說完呢,林青玉大舅媽就領着一位陌生的和藹面孔進來。她笑着介紹:「小魚,這是你婆家請的全福人。你叫謝嬸,今兒可得辛苦人家了。」
全福人謝雅琴,白佩珍的好友,兒女雙全父母俱在夫妻恩愛。
她帶着熱情的笑容自我介紹,然後又有些赧然地道:
「侄媳婦,親家妹子。說實話我也趕鴨子上架頭一回當全福人。不過榛年都把流程寫清楚了,咱們就一條條地來,討個吉祥如意。」
說着她就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小冊子,一打開,老長了。眾人見此都笑了,她就笑着說:
「親家妹子你瞧瞧,這都是榛年寫的。你這個姑爺用心哦!」
娘家人也一起誇姑爺。林青玉低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實則在心裏吐槽,這人真是,中式又沒中到底,西式又不西式的。早知道她就不該讓他一個人決定了。
笑過後,全福人從梳妝台前拿起一把桃木梳,遞到李月娥手裏,「親家妹子,開始吧。」
李月娥一手扶著頭髮,一手從前往後,從上往下,力度適中的梳了三下。
邊梳嘴裏還邊念著順口溜,「一梳梳到頭,兩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髮與齊眉。」
頭髮順了后,就開始盤頭。謝雅琴手很巧,也沒見她怎麼盤的,很快一個新娘髮髻就出現在大家眼前。
接着就是化妝。
化妝提前就說好了林青玉自己來。
化完妝,林青玉從盒子裏拿出那頂皇冠戴上。
還是那天徐榛年說,「結婚戴沒事,別人只會以為是外公給的。」
一整套的鳳冠霞帔,美輪美奐。
這次不僅是李月娥,屋裏的長輩幾乎都眼底微紅。
就梁滿月沒心沒肺的,嘻嘻哈哈笑着,「好看,也沒看你用了多少東西,怎麼這麼自然?以後我結婚,額嘿嘿,小魚真好看。」梁滿月脫口而出后才意識到這一屋子的人這樣說不妥,尷尬地轉移話題。
「月月這是也想嫁人了啊,等會我可得跟你媽說,讓她可以留心着了。」李月娥擦了擦眼角打趣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