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第117章 第117章

世間安平,並無需要上來我府里的摺子,按理說這是個好事,只是天上的花兒每時都開,果子每刻都熟,這閑暇之際,也就令人感到分外無趣。

我在樹下坐着看書,風吹落花滿地,有時落在書面,有時落在我的掌心,我抬頭望望這顆並不高大的樹,將書合上。

鶴雲侍弄著池裏的紅蓮,驀然開口說道:「殿下今日心下不靜。」

聽他語氣篤定,我不由覺著好笑,遂反問道:「何故?」

鶴雲擺正了蓮枝,應道:「鶴雲哪裏曉得殿下心裏在想些什麼,只是覺著殿下今日甚是不足耐心。」

我翻著書頁,漫不經心地應道:「不過是閑極無趣罷了。」

聞我此言,鶴雲忽的笑說:「殿下且珍惜這點閑暇,再有個把時辰,那孫大聖怕不是要打上府門來?」

「此話從何說起?」

鶴雲說:「孫大聖剛過獅駝嶺,那獅駝嶺后不遠是個黑松大林,有個小妖精常在那處拐人去吃。」

我搖搖頭,無奈道:「佛父若不教他們去取那什麼三藏經文,我也斷斷不能閑到在家中望妖興嘆。」

「殿下要尋些事做總是不難,想那孫大聖,前不時才打殺了獅駝嶺上四萬八千眾精怪。」

鶴雲拿了西行地圖過來:「只是他們一會兒路過黑松林時,準是要教您那妹子盯上。」

妹子?

「你是說那金鼻白毛老鼠精?」我將那地圖鋪平,指著陷空山,「此處距那松林一千五百里,她平素吃人費這般功夫?」

鶴雲點了點頭:「她行事秘得很,多半又是吃些強賊惡匪,兩方土地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不曾把這事件上報,還是咱們雲樓宮鶴童常時在天地人三界走動才知曉。」

總算是與猴兒有些交情,這般事應是不會鬧到我這裏來,多半是會去尋李靖的晦氣,若非鶴雲提醒,我都險些忘了那小白鼠,李靖是不是能記着有那麼個玩意兒在下界多半也懸。

思及此,我起身吩咐道:「李靖今日休沐,去瞧著昆沙宮那邊動靜。」

「是。」鶴雲拱手退了出去。

我撿起地圖,挪步到書房小憩,約莫半個時辰后,鶴雲的腳步在書房門外響起,在他扣響房門時,我睜開眼睛瞧他:「怎樣?」

鶴雲說:「那孫大聖捧了兩個牌位,鬧到凌霄殿上,現下李金星領他往昆沙宮去了。」

「走着,」說話間,我隨手從牆壁上拿了柄長劍扔在鶴雲懷裏,在鶴雲疑問的目光里,踏出府門,「瞧他個熱鬧去,說不得還解解圍。」

昆沙宮前有門童侍立,見我來了,要轉進門去通報,我道是不必通報,領着鶴雲直接就進去了。

這一進門,卻見內庭鋪設香案,李靖提着尚方劍,東一劍,西一劍,追着個被五花大綁的孫悟空四處跑。

太白金星愁悶悶地追着李靖,喊道:「天王啊,莫闖出禍來,我是在御前領了旨意來宣你,你那縛妖的索子甚重,一時捆壞了他可怎生是好?」

李靖聞言,提着劍站定了,肅穆道:「老長庚啊,似他這般偽告,我怎能容他?你且安坐,待我砍了這個猴頭,再與你去御前回旨!」

這一言卻又愁壞了李金星,眼見着李靖繞了香案,又去追砍那孫悟空,「你啊你啊,御狀哪裏是輕易告的?你不訪個實情,這般亂來,眼下傷了你的性命,又怎生是好?」

孫悟空蹦蹦跳跳左搖右晃地避著那尚方劍,回頭笑吟吟地與那太白金星說道:「放心!放心!不妨事!就該是這樣先輸再贏的買賣!」

言語間,李靖又一劍斬來,孫悟空躲也不躲,將頭一偏就去迎那寶劍。

我回頭瞧了鶴雲一眼,抽劍去駕了李靖劍勢,心說:倒是不教你白受累拿這柄劍來。口中則說:「天王息怒。」

李靖見我拿劍迎他,臉色驀然一變,手中又未托那玲瓏塔,恐我心有報仇之意,急撤劍回身,向塔座上取了那塔來托在掌中。

「哪吒,你以劍架我,可有什麼話說?」

我笑了笑,將劍擲歸鞘中,說道:「天王確實有個女兒在下界裏。」

李靖眉頭一皺,嗆聲道:「我只你兄弟三個,又何曾有個女兒在下界?」

「原是天王忘了,那女兒本是個妖精,喚做金鼻白毛老鼠精,三百年前成怪,在靈山偷用了如來香花寶燭,如來差我二人拿她。拿住時本該打死,是如來言說:積水養魚終不釣,深山喂鹿望長生。饒了她的性命,那白毛鼠感念再生恩德,在佛前拜你我為父兄,在下界設了牌位供奉。現下她又作怪拿了唐三藏,被大聖尋到巢穴,拿來牌位告了御狀。此是天王結拜之恩女。」

隨我言語,李靖的臉色一變再變,口中卻還驚訝:「我實是忘了,她叫作個什麼?」

我平靜著面色,不急不躁地說:「那女兒原叫金鼻白毛老鼠精,偷用香花寶燭,改名作『半截觀音』,下界又改名喚作『地涌夫人』。」

說到這裏,李靖大抵是醒悟了,忙放了塔,叫退家將,委身上前就要去解孫悟空身上縛妖索。

猴兒見狀,卻是不依從了,扭身一轉,跳到那黃金椅上靠着,高叫道:「哪個有膽量來解我,就要連這索子一道抬了我去見駕,這樣官司才贏!」

李靖想去解那縛妖索,卻連他的邊兒也挨不著一下,無奈何轉頭去求太白與他告個方便。

太白金星道:「常言萬事從寬,你性情卻忒急忒燥,把他捆了就要打要殺。他本就是個潑賴的,你教我怎樣說情與你方便?若以三太子之言來說,那怪雖非你之親女,卻是個有些情義的恩女,任你怎生折辯,也還有些罪名在你身上了。」

李靖又道:「金星行個方便,就赦罪了!」

太白金星嘆問道:「我縱有心和解,又哪裏來的情面?」

李靖乾乾一笑:「怎無情面?金星你將那招安授官之事與他說說,想也就罷了此事。」

金星當真是上前去倚在猴兒身邊,將手拍扶他的肩膀,溫言勸說:「大聖,你就看老朽薄面,解了繩兒去見駕罷!」

孫悟空將身一滾,躲到一邊,哼笑道:「不用解,不用解,我這樣滾法,一路滾也滾到凌霄殿前去哩。」

聞此言,我不禁發笑,這猴兒管情是得理不饒人了,就忘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再這般磨蹭下去,錦毛鼠莫說是抓住唐僧成親,只怕是小和尚也跟他生了一窩了。

「你這猴兒也忒寡情,我昔年也曾與你有些恩義。」金星見他耍賴逗人,笑着反問於他:「你這一場事,就依不得我?」

猴兒眼珠子一轉,心下許是曉得何等恩義,卻還反問:「有甚恩義?」

我道:「你當年鬧龍宮搶神珍,闖地府消死籍,水簾洞裏聚妖猖狂,上天要拿你問罪,卻不是金星力奏玉皇,招安與你做了個弼馬溫?嫌官小,偷吃仙酒反下界,要做齊天大聖,不也是金星在玉皇面前與你說了甚多好話兒,真封你個齊天大聖?」

金星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後來又不守本分,偷桃盜丹,得個不生不滅,若非我小老兒幾次力保於你,你怎有今日齊天?」

「呀!」孫悟空驚呼一聲,復又滾到金星跟前兒,呵呵笑道:「也罷也罷,就看你老人家顏面罷!怪不得人說死不與老人同墓,慣會揭人短兒哩。」

「你這猴兒,只管與他去御前折辯就是,」金星大抵是恨得牙痒痒,禁不住握拳在猴兒身上軟綿綿錘了一拳,才接着打圓場:「就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來說,一年裏頭,那妖精莫說是與你那嬌軟好哭的師父成親,只怕小師弟也給你添上一窩。」

這一句話多半是戳到猴兒心上了,只見他猛地跳將起來,將身一抖,震斷那縛妖索,抓住太白金星問道:「既依你言,旨意如何回繳?」

我道:「你速與金星去御前回旨,天王這裏點起本部兵馬去南天門外等你。」

望着孫悟空與太白金星出了門去,我回頭望李靖一眼,見他兀自不動,不由問道:「天王還不點兵,愣著作甚?」

李靖愁苦着點兵點將:「他這一去,若胡言了,豈不是臣背君也?」

「大丈夫頂天立地,深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之理,豈會污言?動作還是快些好,莫教他出了南天門,兵將還未至。」

「是這個理兒。」

出南天門后,布列了天兵,等不多時,孫悟空便駕着雲光返轉,領在頭前,同去了那陷空山上。

天蓬、捲簾二人眼巴巴等候着,此時見孫悟空帶領了天兵下來,忙上前來迎了一迎,說了些客氣話后,問他洞門哪邊開。

孫悟空說:「這條路我已走得熟了,周遭三百里,妖精巢穴眾多,前番師父被她困在那水門樓里,今番卻不知搬到何處去了。」

「任她洞穴千萬,難逃天羅地網,且到洞門前再作計較。」

如此言罷,孫悟空就在頭前領路,行了約莫數十里,到了一塊巨石邊上,孫悟空指著那不足水缸口大小的空洞說道:「這就是妖精洞府的大門了。」

接着又說:「那妖精善使個遺鞋的替法兒脫身,我與太子領天兵下去尋找妖精蹤跡,天王與八戒沙僧在這口子把守,做個裏應外合,使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方才顯出一些手段來。」

見李靖點頭應下,我與孫悟空率先縱了雲光閃進那洞口裏,這洞府並不因洞口狹小便暗無天日,卻還見得日光照耀,裏頭畫閣朱樓,玉樹芝蘭,三春的花兒九秋的樹,端是樣樣齊全,甚是個洞天福地。

隨孫悟空駐了雲光,到那妖精舊宅門,天兵們吆吆喝喝,挨門挨戶尋摸,把這三百里草地盡都揭開了踏平,也不見那白毛鼠半分蹤跡,更莫說是金蟬子了。

有天兵上前說道:「太子,那孽畜想是知道厲害,早早離了這洞,逃向旁處去了。」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言語間,我見那東南角上漆黑一片,是個日光照不去的角落,邊上有一道小小洞,邊上一道小門,門邊栽有幾盆花草,暗香氤氳中隱約有黑氣流轉。

於是住了聲,招天兵過來,指向那角落方向,輕聲道:「過去看看。」

天兵握著刀兵,微微點頭應一聲『是』,躡手躡腳地上前探查,不料猛地向後一跳,高聲喊道:「在這裏!」

孫悟空聽言,掣起金箍棒,將那小門打開,裏頭空間卻是狹小,擠著一窟小妖小怪。

我揚手一揮,天兵們擁擁簇簇,一起擠上前去,小妖們避無可避,無處可躲,都拿了趕在外頭,為那狹小的洞窟讓出些地兒來。

天兵們領得金蟬子與西海那小龍王來護在垓心,孫悟空舞著棍棒將那妖精從洞窟中趕將出來。

我自立在亭中,聽聞聲響,回過頭來瞧她,止住了孫悟空將要落下的神珍鐵,聽她說話。

「兄長,饒命!」小白鼠跪在亭前,低眉頷首,求個性命,還是當年那副舊姿容,端端正正的粉面美人顏,可憐眉宇間卻有諸般惡氣流轉,想是下界這些年,戕害了不少無辜。

受你這一炷香,卻是和尚預備要下山,險些出了寺去。

「當日饒你性命,送你下界修行,教你積德行善,你又做起妖精,眼下是玉旨要拿你,怎當小可?」教天兵取來縛妖索捆了這隻小白鼠后,我說:「帶走!」

返雲光出了洞府,金蟬子難得是沒有嘮叨,只是道了謝后,坐在一邊等著徒弟們收拾行李馬匹再趕路。

天蓬與捲簾卻因小白鼠攝走金蟬子一事挨了孫悟空一頓打,心眼裏有些憤恨不平,要將她當下就剮了解恨,還是李靖阻攔,才算作罷。

這一場上天宮,小白鼠卻再無命可掙,於斬妖台上一道天雷劈散了神智,自此前塵盡散,修為盡失,在是非惡海里顛沛流離。

東極妙嚴宮裏派人傳貼,道是韋陀尊者前些時日送來的優曇花將要開了。

我尋思有一向不曾去妙嚴宮裏與師尊說話,下棋時尋些閑話打發時辰,說到這金鼻白毛鼠時,我其實是有些感嘆的。

原本依仗着硬攀上我與李靖的那一層干係,在下界可以活的很好,只要不是過分作孽,誰也不會把她怎樣,偏生要做那不勞而獲便成就大羅金仙的夢。

師尊摩挲著棋子,說道:「你是來我這裏賞花兒,還是專程來感嘆那小老鼠的?」

我理直氣壯地說:「這不是花還沒開么!」

「差不離了,且去花房候着。」

師尊抬頭向壁上的時香望了望,放下棋子起身,路過獅房時,卻見那中庭空空,獅奴倒在地上酣睡,唯渡不見了元聖兒。

師尊頓住腳步,向左右隨行仙侍問道:「獅奴睡在此處,元聖兒哪裏去了?」

我擺擺手,示意仙侍們去叫醒那獅奴過來回話,獅奴睡得迷濛,被叫醒了尚還不知發生何事。

師尊平素俊俏斯文的臉上掛上了一層霜來,獅奴見他臉色變化,大抵是清醒過來,曉得了事情走向不妙,忙以頭搶地,垂著淚珠兒叫饒:「老爺饒命,饒命!」

我搶白道:「且不罰你,快些說明為何走了九頭獅子。」

童兒抹淚道:「是我前日在甘露殿見一壺酒釀,便偷去吃了,怎料酒力不濟,只飲一口便就醉了。睏乏間忘記鎖鏈不牢,以至走丟了獅獸。」

師尊瞧我一眼,道聲冤孽,接着說那酒是太上老君送來的輪迴瓊液,法力不濟者,吃一口醉上三日,今日獅奴得醒,九頭獅子在下界起碼是有個二三年了。

我寬慰道:「左右它不曉得殺生,下去多少時年都不妨事,只盼它萬莫是跑去了西牛賀洲躲避才好。」

師尊抬手掐算,搖頭嘆道:「怕是要遭。」

正說話間,把門童兒來報說:「外面來了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嚷着要見爺爺。」

靜默須臾,我掃那獅奴一眼,教人出去迎那猴兒進得宮門來,聽他言及前事,才知他在玉華州欲為人師,顯露自家兵器教人依樣打造,被一隻成了精的金毛獅子盜去兵刃,一番打鬧,惹出了金毛獅子背後的九頭獅子,那九頭獅施展神通,將金蟬子、天蓬、捲簾,及那玉華州國王父子四人都捉去到那竹節山九曲洞裏。此間走了他一個,其餘人等尚在洞中受罪,聞當坊土地所言,得知那九頭獅子乃是妙嚴宮之物,特來此處奉請收降。

我上前一步說道:「大聖,我師尊宮中因獅奴醉酒沉睡,確實走丟了一頭獅獸,卻不知擒你師徒的九頭獅子在那方盤踞了幾年時光?」

孫悟空答道:「據土地所言,那九頭獅子前年下降,約莫有二三年了。」

「是了,天宮一日,凡世上就是一年。」我點頭應承著,回頭與那獅奴說道:「你且起來,饒你死罪。隨我與大聖去下界收它回來。」

「這......」孫悟空猶豫着問道:「那九頭獅怪乃是天尊坐騎,哪吒你去,可收得它么?」

我扯起唇角,笑道:「收得收得!大聖只管寬心!」

領了獅奴隨着孫悟空下界往竹節山去,只見那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及本方土地山神盡皆來迎。

孫悟空問:「那精怪可曾傷我師父師弟?」

土地答道:「妖精生著氣惱,早早睡下,不曾動用刑罰。」

我說:「九頭獅子本喚做九靈元聖,我師尊從前巡查凡世時,見它是個得道的真靈,喊一聲可上通三聖,下徹九泉,平素也不傷生,可惜它的性命,才把它收進宮裏養著做個腳力。大聖,你且去他門前索戰,引他出來,我與你收他回去。」

孫悟空聽言,掣起神珍鐵,落下雲頭,去那九曲洞前叫罵:「潑怪,還我人來!」

這一連喊叫數聲,洞府中也無有旁人應答。

猴兒索性打爛了洞門,直直地往洞裏闖,邊闖便叫:「潑怪,快快將我師父師弟還來!」

洞中傳出一聲獅吼,孫悟空縱身跳出洞門,站在崖邊笑道:「潑怪好生無禮,還不知死活么,快抬頭瞧瞧那雲上的可是你老爺主公家的?」

九頭獅子聞言,果真抬頭,復又叫道:「你這猴子當真是個地里鬼,怎把我主家少爺尋來。」

「元聖兒,我今來此,你還不皈正,更待怎生!」音落地,九靈元聖便不敢再掙,伏地扣頭,化歸本相,起雲霧於半空。

孫悟空在底下道了聲謝,轉進洞中去尋金蟬子等人。

獅奴氣它不過,小跑過去,一把扯過它頸項毛,亂拳亂打亂罵:「好畜生,如何就敢偷走,憑白教我在那裏受罪!」

九頭獅子自知理虧,不敢言語,更不敢動,只任他打罵着。

止了獅奴打罵之舉,我教他將那錦繡鞍韉置在獅身上,與他言說道:「你不曾偷嘴醉酒,他如何能夠走失,我這廂不曾罰你,你這般打他作甚?」

縱然該罰,也不該你罰,逾越!

趕回妙嚴宮時,那優曇花尚未開放,所幸九頭獅子在下界未曾傷人,他與獅奴才得了面壁與禁足的輕罰,算是小懲大誡。

韋陀尊者送來的優曇花確與別的花種不同,我與師尊二人捧一壺清茶,在花房裏直等到霜露初凝的黎明時分,它才緩緩綻放。

花瓣一層層一片片次第舒展,逸散的香氣好似佛寺中所焚檀香之味,卻又不那般濃烈,正似它那雪般皎潔的本色,可教人在一剎之間靜心凝神。

自日暮苦等至半夜時分,可惜這花兒從開到敗卻只得短短一個時辰。

不過,能夠賞得這般絕色,便只一剎也足夠了。

天色初明,忽有一陣炎熱襲過,我抬頭自花房向外望去,卻見小金烏駕着金車自東海岸緩緩升上天際,打從妙嚴宮上方飄過。

他這一生,日復一日,大抵......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了罷。

瞧著小金烏逐漸升得高遠后,我說:「他從前......似乎很喜歡楊嬋,每每遇見,總要聽他提上兩句。」

師尊聽言,捋著拂塵在我腦門兒上招呼了一下:「胳膊肘向外拐?」

「一時間倒把清墨給忘了......」我乾咳一聲緩解尷尬:「總說抽空去瞧瞧他們,這擇日不如撞日,便就今日罷!」

說罷,我將身一轉,踏着風火輪出了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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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Ps:積水養魚終不釣,深山喂鹿望長生。

——吳承恩·西遊記·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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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中的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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