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妖孽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擁有人族至寶的羅家更是如此，但這都不是最關鍵的原因。

從上五代開始，羅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族內年輕一代的天賦更是一代不如一代，按道理在擁有人族至寶亂神塔的情況下，培養出一個天才是沒什麼問題的，但羅家這些年就是培養不出來，由於這個原因，其他大勢力都紛紛嘲笑羅家，並讓他們將人族至寶交出來，免得暴殄天物，出於自保，羅家放棄在中州大量領土，搬到如今的無盡海領域。

如今出現羅天這麼一個妖孽，還是自己的兒子，羅武怎麼能不開心、急切，恨不得立馬就昭告天下自己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但如今他打算暫時保密，因為有些人的臉是時候被打打了。

羅天沒有猶豫，面對父親的殷切，他緩緩說道：「這幾個月最大的收穫就是亂神訣，不過只領悟到一點點。」

羅天沒有將細節說出，但羅武的表情已經十分驚訝了。

羅天沒有管二人震驚的表情，而是繼續說道：「神輪訣我修鍊到第五重，到第六重便一竅不通，沒有絲毫頭緒。」

羅武表情又是一震，十四歲《神輪訣》五重，還打算去摸第六重，這妖孽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神輪訣》是羅家修鍊功法，是羅家老祖耗一生之力所作。

它一共分為十重，每一重都有說不盡的妙用，而它最顯著的作用就是——加快修鍊速度，乍一聽似乎感覺很普通，好像一般的功法都能做到，但《神輪訣》的加持卻十分恐怖。

不同於一般的修鍊功法，它的加持是按倍數來增加的。神輪訣一重的時候就是一倍的修鍊速度，以此類推，如果到第十重就是十倍，這種恐怖的修鍊功法，即便是其他大勢力都想獲得。

但是它雖然逆天，卻也有缺陷之處。它的立意太過高遠，一般修士即便窮盡一生都難以到達頂峰，與此同時，他的行功路線無比霸道，體質脆弱的人即使是修鍊第一重都有爆體身亡的可能性，所以神輪訣必須輔以相同等級的煉體法訣，光這一項，就足夠篩下大多數修鍊神輪訣的修士了，就連羅家修鍊成功神輪訣的都沒幾個。

羅天此舉可謂是逆天過頭了，羅武此刻都怕羅天出門遭雷劈。

而羅天依然沒有停止的勢頭，繼續刷新羅武的認知。

羅家身法絕技——天涯行，分為九重，羅天修鍊到第四重；羅家殺伐聖術——六道輪迴拳，分為小成、大成、巔峰、圓滿四個境界，羅天修鍊到小成境界；劍法絕技——天極九劍，分為一到九劍以及「九劍合一」十個境界，羅天練至第三劍；隱匿，暗殺手段——虛天引氣神殺術，分為小成、大成、巔峰、圓滿，羅天練至小成；防禦聖術——銅山，分為十重，羅天練至第三重；煉魂、養魂神術——青蓮訣，分為小成、大成、巔峰、圓滿，羅天修至小成境，羅家還有兩門煉魂絕技：《鎮魂木》《十方閻羅》，羅天如今還沒有資格涉獵，但如此成就也足以讓羅武震驚成「老年痴獃」了。

聽羅天描述了半個時辰，羅武久久無法平靜，內心如同一個湖泊被投進了成千上萬塊巨石，此刻已經翻江倒海了。

「本來那個器胚是打算你成年的時候送給你的，」羅武微笑著，看著羅天的眼神中有一種解脫，那是看到後繼有人的安心，他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如今看到你有如此成就為父也就放心了，那個器胚也是時候交給你，不過你要始終保持敬畏之心，人外有人的道理不論在哪個時代都不會過時。」

說著，羅武向羅天招了招手，和擎老說了幾句之後帶著羅天離開了偏殿。

羅天懷揣著敬意隨羅武一起來到一個密室，這間密室里擺放著各種兵器，看起來氣息都不俗。

但羅武卻看都沒看，徑直走到一面武器架上，拿起一把不起眼的小刀，頓時，這面武器架分向兩邊，一股凌厲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條直直的階梯順著往下延伸而去，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亮。

羅武示意羅天跟上，隨著二人進入，階梯兩邊燃起了一道道火把，照亮了整個階梯。

走了約莫一刻鐘之後，羅天來到一個巨大的圓形地下室，說是地下室倒不如說是一個圓形廣場，因為它真的太大了，就是同時容納上萬人都沒有問題。

「這裡，就是我們羅家真正的寶庫。」羅武語氣頗為激動地說道。

羅天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裡氣派的裝潢讓他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地下廣場整體是一個半球形建築，直徑有一千米，中間擺放著一個九米高，九米寬的黑金鼎爐，上面刻滿了各種鳥獸花紋，傳遞出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室內牆壁十分光滑，呈暗黑色，上面有一條條紫色花紋，似乎能吸收光線，讓人一眼能沉浸到當中去。牆上開著一個個整齊排列的白色石門，與黑色牆壁格格不入，但卻給人一種相映成趣的奇妙美感，讓得羅天嘖嘖稱奇。

「本來這裡只有羅家高層才有許可權進來，但如今我擅自做主把你帶進來，你可不要宣揚出去。我先帶你去挑選一些此行需要帶的東西，隨後我再向羅家高層通知一聲。」羅武平靜說道。

羅天嚴肅地點了點頭，跟隨羅武來到一個門前。

「這裡面有你此行需要的一些療傷葯，或者一些天地奇珍，你自己進去挑吧。」羅武平靜說道。

「您不隨我一起進去？」羅天疑惑看向羅武，有些不解問道。

「這裡面藥材有好有壞，你能挑到什麼算什麼，這也算對你的一個考驗，也是對你氣運的一次考量。不過記住，只能挑五樣。」

羅武說完，羅天點了點頭。原來是需要自己進去挑，看來即便是羅家少主也不能一直受到照顧，反而無處不是考驗。

羅天修長白皙的手指剛一接觸到這扇石門，石門就化成了光，下一秒，羅天就被拉進另外一個空間。

「這……」

羅天還沒站穩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訝了。這裡自成一片空間嗎？羅天心中震撼。眼前是一塊塊充滿靈氣的葯田，每一塊都栽種不同的藥材，每一種看起來都鮮嫩欲滴，無比誘人。

羅天迅速依靠直覺挑選了兩種果子，接著又來到一排丹爐面前。

這排丹爐在葯田後面，每一個丹爐里都有五顆旋轉飄浮的丹藥，看起來靈氣十足，仙氣飄飄。

羅天挑了兩種大的，又挑選了一種小的，隨後就轉身向外面走去。說實話，羅天並不是很在意這些藥材或者丹藥，歷練靠的是自身，而不是這些外物，最多危急的時候救自己一命，但如果真有危急的時刻，他又怎麼會有機會服用丹藥呢？

出去之後羅武隨意瞟了一眼羅天手中的丹藥，並沒有說什麼，帶著羅天來到另一扇石門面前。

這扇石門有些特殊，上面有一條條金色花紋，看起來像一條條張牙舞爪的飛龍一般，透射出一股氣吞山河的威嚴。

羅武拉著羅天將手貼在石門之上，瞬間爆發出比之前那扇門更耀眼的光芒，晃的羅天都睜不開眼睛。

「站穩了。」羅武說道，他身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紫金色光芒將羅天包裹。

下一秒，羅天就感覺自己在做落體運動。

怎麼回事？羅天心中驚疑，隨後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羅武正拉著他做自由落體運動，而且下落的速度非常快。一刻鐘之後，父子二人就來到了深淵底部。

還不等羅天詢問，羅武就老神在在地說道：「這裡就是我羅家寶庫中號稱『萬器深淵』的地方，那個器胚就在裡面。雖說器胚已經答應給你，不過也需要你自己去找，也算對你的一個考驗吧，如果你找不到也只能說明你與它緣分不夠，但如果找到了，你就必須在六天之內將其煉化，六日之後我會來帶你進入亂神塔。」

羅天嘴角抽搐。給我的東西還要我自己去找？還要六天內煉化，老爹，你怎麼不直接說你反悔了，不想給我了呢？羅天內心狂嚎道。

這麼大一個地方，我上哪兒找去啊！羅天此刻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羅武看到羅天的樣子只是輕輕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秒就化為一道流光向上飛去。

羅天剛要問如何煉化這個器胚，上空就傳來羅武的聲音。

「對了，忘了告訴你，這器胚煉化的方法就在其旁邊刻著。」

說完，深淵就徹底安靜了下去，留下羅天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有沒有搞錯啊，就不能多透露一點嗎。」羅天無奈道，他現在是真懷疑他老爹反悔了。

不過他也沒多想，在他父親離開以後他便朝著「萬器深淵」內部走去。

這裡無比陰暗，但卻並不潮濕。一開始的路是十分狹窄的，只能容納兩個人同時進入，而越往裡走道路卻越來越寬，呈一個漏斗狀，通道上方時不時垂掛下一根尖尖的鐘乳石，稍不注意就要被刮傷。

往裡前進，羅天只感覺有一縷縷陰風從他耳邊吹過，讓他有一種打心眼裡的寒意。這裡雖然黑暗，但羅天修有「天眼」——一種修鍊界通用的法術，因此這黑燈瞎火在他眼裡卻有如白晝。他一步步往前走著，並且釋放出神念進行探索。雖然他能感覺到一股股不俗的氣息，但他卻並不覺得那就是他要找的「器胚」。

既然被老爹這麼重視，它的氣息應該更為強悍才對。羅天心裡暗暗想著。

這一路上他看見許多兵器。有些倒在亂石堆里，有些泡在泛著晶瑩光亮的水裡，還有些直接插在地里，千姿百態。

但直到現在，也沒有一件讓他駐足的。

走了約莫五千米，前方在羅天眼裡漸漸開闊起來，像一個巨大廣場，無比空闊，而這裡擺放著更多武器，羅天一件件看了過去。

這些兵器上方都帶有歲月的痕迹，但那股凌厲的氣息卻依舊不弱，彷彿能夠將人撕碎。放在這裡的兵器雖然厲害，但羅天的目標卻不是它們。

他不想耽擱，加快了腳步。一件件不俗的神兵從他身邊倒退，但都被他無視。

又走了一千米，一個洞口映入他的眼帘。

「怎麼這麼黑？」

羅天納悶道，按道理開啟天眼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他心裡有些躊躇，不過他最終還是選擇前進。

走了約莫百米，羅天突然停下，一道燭光照進他的瞳孔。

「一個檯子？一件衣服？」羅天驚疑道，右手拖著下巴打量這兩件突兀的事物。這裡不是「萬器深淵」嗎？怎麼會有衣服？要有也應該是盔甲呀。羅天滿腹狐疑地想著。

「還有，這就到盡頭了？『器胚』呢？」羅天無比無語地想著，不會自己跟這『器胚』真的沒緣吧。

「不管了，先收起來。」

羅天像一個土匪，這件衣服還有檯子，甚至連蠟燭都被他風捲殘雲地順走了。

不甘心的羅天又在洞里搜尋了一番，還挖走了一顆看起來不怎麼順眼的石頭，放在空間戒指里。

「奇了怪了，難道『器胚』不在這裡？不會老爹真逗我玩吧，『器胚』早就被他拿走了？」

羅天畢竟只有十四歲，這樣想著頓時被氣得咬牙切齒，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父親應該沒這麼無聊，畢竟六天之後就要進亂神塔了，現在給他出幺蛾子，難道不怕他撂挑子不幹了嗎？

羅天又退出這個洞口，開始四下打量了起來，後來乾脆繞著這個廣場來來回回找了一圈，把每一件兵器看過一遍，好幾次還被兵器里射出的威能打飛，氣得他破口大罵。

現在的他鼻青臉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我服了，老爹究竟怎麼想的，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害得我找那麼半天，我真的是……」

羅天邊抱怨邊罵，在這廣場上來回走來走去。他現在心浮氣躁，行坐不安，最後甚至束手無策，坐在地上自暴自棄了起來。

他坐了一會，心裡的躁氣也漸漸平息。後來，他乾脆閉上眼運轉起「青蓮訣」，在這廣場上修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心思沉定，頭腦清醒。他緩緩睜開眼睛，帶著一絲希望朝廣場岩壁上看去。

地上基本被他排除，現在他凝神聚氣，比起之前更加認真地觀察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羅天閃著亮光的雙眼看到了一處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裡怎麼比其他地方還要暗一些？」

他的目光凝聚在自己左邊的一處岩壁，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地方。

有了希望，羅天不假思索地朝左邊走去。

「還真是？」

羅天激動地叫道。沒想到他摸黑過去還真是一個洞口，激動得他捏緊了拳頭，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羅天哈哈笑道，這個結果是他無比希望看到的，不過現在還沒看到器胚，還不能掉以輕心。

他順著洞口進入，這裡的黑暗竟然連他的天眼都失去了作用，只能依靠神念進行探索。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羅天終於走到了盡頭。

「我……」

羅天嘴角抽搐，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該說什麼好。

「又是一個廣場……」

羅天只感覺有一股無名火從他心口燒了起來，此刻即便他性格再好都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不行……要忍住。」

羅天咬緊了牙齒，握緊了拳頭，腳步沉重地向前走去。這裡的景象跟之前那個廣場差不多，只不過兵器更少，質量更佳，不過羅天卻沒有心思多看，他此行的目標只有一個。

前面有一個兵器堆積起來的小山，待羅天走過去之後，又是另一番景象。

小山在羅天右邊，堆滿了兵器，中間卻分開了一條小道，不知通往什麼地方。

「有點意思，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必須進去看看，萬一裡面真有『器胚』……」

羅天心思活絡，看著這條小道當機立斷走了進去。

在他走進去那一瞬間，這些兵器彷彿活了一般，紛紛釋放出自己的威勢，頓時一股泰山壓頂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