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慘痛的離別
我一個人看完古裝搞笑劇，又接着看了一個現代搞笑劇。
我很喜歡看搞笑劇，那會讓我感覺很輕鬆、愉快。
愛笑的堂姐一直沒有回來，不知不覺間，我靠着沙發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夢裏我還夢見了愛笑的堂姐帶着雪糕回來給我吃，巧克力味的。
我剛想要咬一口雪糕，就被人劇烈地搖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父母急匆匆地拉我起來，帶着我離開了家門。
外面在下着雨，但是父母也完全顧不上帶上雨傘。
門口幾個家族長輩也在車外等著，大家分別上了幾輛車，然後疾馳而去。
「我們要去哪？」我有些睏倦，也有些不耐煩。
大半夜被弄醒，還要淋雨外出，對於當時還是小孩的我，很是不解，也很是抗拒。
「安靜點，別說話。」母親一反常態地嚴厲說道。
我側面看向身邊的父親，父親眉頭緊鎖，表情沉重，一路上一言不發。
我本能地感到氣氛很不妙，也不敢再多嘴。
我望着車窗外的落雨，心中莫名地擔心起來。
我不禁默默祈禱。
家族眾多長輩出動，通常都是家族裏出了緊急事件。
按照以往的經歷來看，多半是出現了家族人員驅魔除妖犧牲的重要事故。
車子不久后就停了下來。
家族眾多長輩們，以及一些路人群眾們冒雨圍聚著，不知道在看着地上的什麼，而且還在議論紛紛。
我已經預感到不好的事情，坐在車裏遲遲不敢下車。
父親沒有縱容我的怯懦，用力地把我拉了出來。
「玄門世家的子弟，面對死亡是一門必修課。」父親重複著家族的口頭禪。
父親緊握着我的手，讓我有些痛感，但是卻也給了我很大的勇氣。
父親和母親拉着我擠進了人群。
我看到地上有一具殘破的屍體，像塊被丟棄的破布一樣躺在血污中。
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死狀慘烈的屍體，但是那一刻，我的心跳卻失控地狂跳。
我認得那面目全非的死屍身上凌亂的衣裳，還有沾滿血污的長發邊上碎斷的髮夾。
「好可憐啊，煤氣爆炸，把一個姑娘家好端端地炸飛出來……」群眾有人惋惜地議論道。
「這個樣子，恐怕爹媽都認不出她了……」群眾的嘆息聲一聲接一聲。
我想要哭出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喉嚨被更咽住，我甚至一動也不能動，只能任憑滿臉的淚水被雨水淋濕。
「躺在地上的是你大伯家堂姐xx。」父親將我拉到身前，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不是！
絕不是！
我說不出話，發不出聲，動不了，但是我腦海里在咆哮。
愛笑的堂姐是那麼的甜美，她決不會是地上那個髒亂的扭曲屍體。
她應該是和喜歡的男同學一起走進婚禮的殿堂的純潔、幸福模樣。
「振作起來。」母親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慰道。
「這是玄門世家的宿命，大伯家的堂姐xx是個英雄，你不要哭喪個臉侮辱了她的英勇。」父親語重心長地安慰道。
我頓時雙腳無力地癱倒地上。
我看得到，愛笑的堂姐的屍體脖子上，那些旁觀群眾看不到的靈能的痕迹，以及愛笑的堂姐因恐懼和痛苦而扭曲的猙獰面容。
煤氣爆炸只是普通人看到的表象，真正讓愛笑的堂姐喪命的是，脖子上的靈能致命傷，我天生的陰陽眼能力甚至還看到了愛笑的堂姐五臟六腑都被靈能破壞的痕迹。
「不是說好了嗎？要帶雪糕回來給我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終於忍不住哇地哭了出來。
「一會就回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無力地撕喊。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
後來，我聽父母說，我當場暈倒，而且昏迷了三天三夜。
醒轉后，我一度得了失語症，厭食症，整日渾渾噩噩的。
我父母幫我辦理了退學，讓我安心在家療養。
父母甚至推掉了單位晉陞重要崗位的機會，只為多出時間陪伴我。
「我不要當什麼法師，你們也不要離開我。」一年後，我恢復說話的時候，抱着父母再次哭了起來。
法師驅魔除妖，風險實在太大。
儘管我知道父母的實力在家族中，甚至在整個法師界中都是公認的超強。
但是，我實在受夠了離別。
我受夠了，玄門家族的宿命。
父母一直寬慰我，讓我放心。
我知道父母身為玄門世家的傳人，不會輕易放棄使命。
但是，為了我，他們確實也在逐漸減少參與驅魔除妖的任務，這無疑給家族其他人帶去了不便，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父母安全，我只要普通人的生活。
我不願再面對生死離別。
我要逃離玄門世家的命運。
我決心要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從此，我完全無心也無力再修鍊玄術，逐漸成為了家族長輩們口中的一個廢材。
愛笑的堂姐犧牲事件，對我的刺激過大，家族長輩們也較為疼惜我，沒有給我父母太大壓力，同意讓我暫時放下玄門世家子弟的使命，按自己的選擇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百年難得一個的天生陰陽眼，真是太可惜了。」一些還想對我進行思想搶救的長輩們嘆息道。
天生陰陽眼從來就不是我自己想要的，說實在的，如果可以，我寧願把天生陰陽眼能力讓給家族裏的其他兄弟姐妹。
「隨他去吧，沒有覺悟，勉強也無用，只會拖累家族。」太祖爺爺思慮再三，對家族長輩們進行了勸解。
我很感激太祖爺爺，也很感激家族長輩們，但是我實在是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平淡，但是安穩，我想要這樣的生活。
我出生在玄門世家，沒有選擇。
但是過什麼樣的生活，我要自己選擇。
幹嘛放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普通人歡樂生活不過？
幹嘛非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驅魔除妖的危險生活有什麼好的？
儘管我知道驅魔除妖的生活會很刺激。
但是，那從來就不是我的追求。
太祖爺爺送給了我家族世代相傳的如意手環，還同意我父母帶我搬去新的城市生活。
搬家后，我戴上如意手環，靈能被封控住，不會看到靈異現象，也從此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輕鬆，愉快，彷彿新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