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完顏婁室的決斷

太原金營，自從宗翰死後，便由完顏婁室暫代左都元帥。對外則宣稱宗翰染疾不便理事。作為金國名將之一，完顏婁室自非易與之輩。

暫代宗翰后，在他指揮下，金軍又多次向太原發起一次又一次猛攻。除了留下近萬具屍體后毫無寸功。

完顏婁室隱約感到不安，太原城之難啃遠超他們想像。焦慮中他灘開地圖仔細審視起來。一道驚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報，上京急報，遼東、幽雲之地出現大批反叛軍。為首者打着復漢旗號自立為王。反賊兵鋒直指上京。」

「什麼。」完顏婁室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簡直混蛋。自己在這率軍征伐，一轉眼家被偷了，就賊離譜。

好在完顏婁室非同常人，短暫失神后立刻命人將此事告知宗望。同時暗中安排撤退事宜。

當晚，城上宋軍被吵得寢食難安。金軍大營內鼓聲震天，經久不絕。宋兵們一刻不敢放鬆，一整晚睜眼注視金營，不少人直接熬出了黑眼圈。

第三天天剛亮，幾個宋兵小心翼翼摸進金營。令他們大吃一驚的是，大營之中空曠無人。輜重戰馬全部消失。軍營內數十隻羊的後腿捆好綁在樹上，使倒懸的羊的前腿拚命蹬踢，又在羊腿下放了幾十面鼓，羊腿拚命蹬踢，鼓聲隆隆不斷。

「唉，大意了，沒想到完顏宗翰會玩這手。」看到一切的王稟不由錘胸頓足，遺憾自己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張孝純拍了拍他肩膀，語氣平靜道：「此事非正臣之過，本官也被他所蒙蔽。不過金軍為何突然撤走呢？」

對於這一點，王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圍城一個月時間，太原城與外界的聯絡完全被掐斷。致使他們消息閉塞。

兩人正準備回城時，兵士突然帶回來一個文士。

「在下嚴頌，晉王麾下主簿，奉命前來與二位大人商議聯盟一事。」

「晉王？聯盟？」兩人對視一眼，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隨後在嚴頌一番解釋下，二人終於明白過來。

王稟當場大怒，破口大罵道：「亂臣賊子，焉敢妄言與老夫結盟。」張孝純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他們已經得知外界烽煙四起，宋、遼、夏乃至遙遠的西夏、大理都出現了大股叛軍。這些叛軍首領自稱故漢諸侯之後。起兵后不久紛紛自立為王，同時在燕京擁立一個姓劉的放牛娃為帝，建國號漢，改元永興。

看着二人那想要吃人的目光。嚴頌心知恐怕很難完成任務。此事只能徐徐圖之。心裏不由的暗罵一句不識實務后翻身上馬帶着親隨們離開。

「正臣，為何不殺了他們？」看着嚴頌等人離去的背影，張孝純氣憤難平，恨不得將那幫傢伙剁成肉泥。

「永錫，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王稟淡淡說完后便離開了。張孝純雖心裏不甘，但也只能恨恨地回城。

………………

天河谷，作為連接并州、幽州的一處險要山谷。兩側山勢十分陡峭。兩山之間有一條狹長的通道。金人若想返回上京，這裏便是必經之處。

公孫白拿出水囊咕嚕咕嚕猛喝了幾口，掏出地圖灘開認真查看起來。作為昔日威震異族的白馬將軍後人。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齊王劉襄後人，一個淪落到當放牛娃的傢伙劉寬。

而自己也順勢成為挾天下令諸侯的權臣。這可是連自己的先祖都未能做到的偉業。從回憶中醒來，公孫白再次凝神注視山谷入口處。

山谷五里開外，西路軍意志消沉，不少金軍雙目渙散。宗瀚遇刺身亡的消息終究沒能瞞住。作為金國戰神一般的人物。完顏宗翰無疑成為無數金軍的神。如今這個神死了。金軍自然備受打壓，一直以來的信仰開始崩塌。

完顏婁室看在眼裏，是急在心裏。完顏希尹張口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生生咽了回去。行進五里后，一處十分險要的山谷出現在眾人眼前。

金兀朮一眼看穿此地易設伏，當即驅馬來找完顏婁室進行勸阻。

「婁室，此地地勢險要，兩山夾一谷，恐有伏兵，不若繞道而行。」

完顏婁室詫異的看了兀朮一眼，顯然沒有想到一向敢打敢拼的兀朮會害怕。轉念一想便釋然。眼下軍心動蕩，實在不宜與敵軍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