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卑微的怪物

「好吧，看起來你並不想出來陪我玩玩，唉真可惜。」墨離嘆了口氣，再次看了一眼在鏡子里的怪物和發射出自己死亡樣子的鏡面，轉身越過蟲繭。

他摸了摸剩下的黑色的巨大無生命的殼子。

看著上面浮現的一句句詛咒的話語，感嘆這種應該只會出現在地獄里的蟲子居然都出現在了現實，可能現在的現實已經跟地獄差不多了。

「但是地獄也有溫情啊，這小鏡子怕我害怕居然一直跟著我，太感動了。」

本來一路上的碎玻璃渣都變成了完好的鏡片，將整條走廊都變成了黑暗的鏡子深淵，前方根本看不見光，只有他的四周能看見一絲細微的亮點，剛好夠他看見鏡子里的怪物。

……

來到白年這邊，一群人分成了兩隊，小心翼翼地開始了自己的探索。

白年他們這隊探索的是三樓，而四樓則是由雲重光帶隊探索，至於一、二樓他們早就已經下去探索完了。

沒有窗戶的走廊傳來風聲，傳頌著不知名的詭異歌謠，牆上被紅色的噴漆塗上了惡毒的詛咒，其中也不知道蘊含有什麼。

「小心點，這裡隨便一隻蟲子都能讓我們死無葬生之地。」

白年正說著，突然有人指著前面小聲說有人，瞬間，小隊里所有人蹲下，一臉警惕地看著對面昏暗的走廊里那道人影，

時間一點點過去，人影沒有動一下，讓人感覺只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或是木偶。

「我過去看看，你們記得注意警戒，別被怪物偷家了。」白年說著，小心起身，朝著前方不動的人影小心挪去。

「小白，注意安全~」身後是他在進入文學社之前就認識的摯友程天的聲音，給他增加了一些不知所謂的自信。

他點點頭，再次向前方走去，一路上還注意了地上有沒有會發出聲音的東西，並小心避開。

白年手上緩緩出現一點點白色的光芒，退散之後出現了一把短管獵槍，裡面已經裝好了兩發冒著白色光芒的子彈。

咔擦。

緩緩瞄準人影物體，白年的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滿是汗水，他小心開口：「前面的，是不是人？快點回答，不然我開槍了！」

前方的人形物體晃動一下，緩緩站起身，明明縮在地上的時候還是很矮的傢伙，站起來以後顯得異常的瘦弱，病態的蒼白，還有離譜的身形比例。

這怪物甚至有兩雙手，之前有一雙蜷縮進了身體里，這下也舒展著撐在地面。

瘦到只剩下蒼白的皮骨的怪物下著腰朝白年看去，能夠聽見很大聲的咔咔聲，似乎有一些骨頭被刻意折斷了。

「你有看見……一個……肚子被掏空的……小女孩嗎？」怪物轉過身，沒有眼球的空洞眼眶直愣愣地看著白年，彷彿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槍一樣詢問，它的手中抱著一個滿是鮮血的布娃娃。

「她是我的……妻子……你一定……看見她了……對不對？」

怪物露出獠牙，用流出鮮血的眼眶「看」著近在咫尺的白年，而白年手中的槍口正對著怪物的下巴準備一槍擊斃。

「沒有，我沒看見。」最終白年還是後退了一步，沒有下手，這傢伙眼睛都被摳出來了，這個可憐樣子真的讓他不忍心下手。

「謝謝……」怪物搖晃著走向階梯，磕磕絆絆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一個嗜血的怪物。

看著跌跌撞撞遠去的病態瘦長怪物，白年沉默了一下：「你說，

靈異詭異會不會也有好的？」

「這只是個意外，祂們也遵循著弱肉強食的理念，你沒有看見那隻怪物的雙眼都被扣掉了么？不強大就只能等死。」

程天糾正了白年的想法，頓了一下后說道：「只有強大了你才能讓自己遵從自己的想法，不然善良的後果就只有死亡。」

白年沉默了一下，點點頭，眼神堅定地看向前方：「好了，走吧走吧，還有其他的東西在等著我們呢。」

……

「呦？有窗戶？還是沒有被木板封住的，真罕見。」墨離趴在窗戶上看向外面，天空依舊是黑壓壓的，讓人擔心下一秒會不會就下雷陣雨或者暴風雨。

地上的大道兩旁的綠化帶都在劇烈地抖動，有時能夠看見一些血液噴濺出來，或者一個提著剁骨刀的陰沉男人或女人走出，眨眼又消失在夜幕里。

墨離嘆了一口氣，重新走上樓梯，說實話，他有些不想過這個樓梯的，畢竟牆上的傢伙太吵了。

順著牆壁上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哀嚎痛苦扭曲的烏黑人影，它們如同黑色的液體一樣滲透進了牆裡牆外，形成了一個個讓人瘋狂的黑影。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人影並不能走出來傷人，它們只能通過噪音和幻想來控制人摔下樓梯，自己砸死自己。

對於墨離白年這樣的人來說，一個是被污染的半瘋子，一個是意志堅定的不知道什麼的成員，基本上只有那些普普通通的學生會被影響到。

想到這裡，墨離你加快了一些速度，他想要看看白年他們有沒有什麼收穫。畢竟他在底下一個早上就只拿到了一副面具還有幾頁日記以及寫著雲重光名字的課本。

白年他們的人比他要多的多，想必得到的收穫也肯定會比他要多一些。

這樣想著，墨離兩步並作一步往上走，結果迎面撞到一個巨大瘦高的蒼白人影。

「卧槽，什麼東西？」墨離還沒看清就被撞得差點滾下樓，穩住身體后才看清楚是一頭眼珠被挖掉的畸形怪物。

「你有……看見過……一名肚子被挖空了的……女孩嗎？」

怪物兩隻乾瘦的手緊緊抓住墨離的身體，-空洞洞的眼眶裡止不住得流出黑色的血液在地上滴答作響如同眼淚。

它張開布滿一圈圈獠牙的大嘴說出模糊不清斷斷續續卻勉強能夠聽懂的話語：「她是我的妻子……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她懷了孩子，孩子……還跑掉了，你拋棄了她么？」墨離嘆了一口氣，他可不願意聽這種家庭狗血劇。

每一次聽這種事情他都會感覺心一陣陣刺痛，似乎有什麼觸之不及的手拿走了他心裡某個重要的東西。

他似乎忘記了某一個在他記憶里留下深刻劃痕的人，但是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里都沒有這個他忘記的人。

晃了晃腦袋，墨離看向突然僵住的怪物，繼續出言刺激到：「你說的那個女孩叫做田音星吧？你甚至都忘記了她的名字，為什麼要找她呢？報仇嗎？」

「這是我欠她的……我愛她，我真的真的愛她……我成為了詭異成為了靈異，但是我找不到她了，我的眼睛里只看得見怨恨和不甘，我了解她的痛苦，我想填滿她內心的空洞。」

怪物的臉都快貼在墨離的臉上，布滿凸起血管的皮膚下蠕動著不知名物體，兩個血淋淋的眼眶看著他，他甚至能夠聞到那一股今人作嘔的腥味。

血液像是眼淚一樣往下掉，它似乎真的哭了，它看不見前方的東西，它知道田音星就在這棟建築裡面，卻根本找不到她。

「我知道你看見過她，你的身上有她的痕迹，我化成灰都認得，帶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