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假死

白城跟隨着人群跑到了一顆樹後面躲著，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雲壓得很重，快要下雨了，天空中鳥群被驚飛，混亂的盤旋著。

「你是白城嗎？」後面突然傳出來了細微的聲音。白城內心一驚，自己現在叫做王城，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只有一個，可是他如今不是對待陌生人般了嗎？

白城轉過身來，身後只有一個人，張健，帶着痛苦的面色看着白城，再次詢問到，「你真的是白城嗎？」白城覺得張健此刻有些莫名其妙，「是我！」白城疑惑的看着張健。張健笑了，笑得很開心。然後轉身離去了。

白城感覺張健腦子有病了，不再在意他，回身看着山下，可是下一秒白城就感覺到了後背一涼，刀尖刺破白城的胸口，帶着血跡，白城意識到時為時已晚，這一刀抽幹了他的力氣，白城想要轉頭看着是誰，可是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要下墜，視野變得模糊，唯有血紅，四周全是屍體，橫鋪在山腰上。白城躺在了地上，可也看見了身後的人—張健！怎麼會是他？白城沒有想到，也不需要再去想了。張健的臉上沒有獰笑，不再冷漠，而是一臉憐惜，痛苦，悲傷。張健看着白城意識已經渙散，一腳把他踢下山腰，滾到了草叢中。

張健轉過了身，鑽進了一片樹林，裏面有兩個人卻坐在一塊石頭上悠閑的喝着酒。張健凝視着其中一人，「老二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想看看老六帶回來的人到底是不是官府的人」呼延旭笑呵呵的回答道。

「你也懷疑我？」張健看着呼延旭的眼睛，突然說道，「所以你就把他安排在我這裏？」

「呵呵」呼延旭還是笑着，慢慢的喝着酒，沒有把張健的話聽入耳。張健此刻青筋曝起，手上握刀的力度也加重。黃廷突然開口說道，「老四消消氣，老二就是這樣的，多疑得很，對所有人都不放心，這次他打消掉了你的懷疑了，以後不會再有了！」

張健看着黃廷，「大哥如此說我也不再計較着什麼呢？」說完看了一眼呼延旭轉身離去了，走了兩步走卻回頭看着呼延旭說道，「下次的話就別那這種來測驗老子了，想我們這樣的人，無論殺誰心裏一點負擔都沒有的」。說完陰冷的盯着呼延旭。呼延旭沒有回答，他也知道被殺的人也包括著自己。張健離去了，他還得繼續指揮着接下來與官兵的戰鬥。

黃廷的臉色一下變得嚴肅，「怎樣？會是他嗎？」

呼延旭搖了搖頭，「看不出！不像是他！」顯然呼延旭並沒有被張健嚇唬到，仍然理智的思考着。不是他，那會是誰？黃廷心中茫然，老三到老九，每一個人他都懷疑過，甚至連面前的人也懷疑過。

半年前那次下山攻打清平府，本以為會是一場奇襲，可是清平府彷彿早已準備，那一次損失了一半多的人馬，九個頭領更是只剩下了四個，導致了如今也只能龜縮在卧牛山中不敢下山。也正是那一次，黃廷堅信着自己身邊有官兵的細作，於是在每個頭領身邊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好在那時候東周軍隊還得與北燕作戰，官兵也被漸漸調取了不少，對於山匪沒有過多的注意，這半年他們也逐漸恢復了狀態，頭領也或綁或騙湊齊了九個。

黃廷突然對着呼延旭說道，「老二，你覺得我會不會是多心了？難道根本不是他們？或許那人早已經離去了？」

「多心是好的，做事也會更加小心，也更容易保命，這個時代，除了保命，

還有什麼追求呢？」呼延旭看着天空感嘆，「老大，你怕死嗎？」

「呵呵，怕，怕得要命，要不然也不會躲在這裏來了。」黃廷突然笑道，「你怕嗎？」

「怕！我們都是怕死的人，所以需要找到許多替死鬼，老三到老九甚至寨里的所有人，都是咱們的替死鬼！」

「可是當只剩我們兩人了呢？」

「呵呵，只剩兩人的時候，一個人也都怕不掉的！」

戰爭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清平府最後也沒有攻上來，反而損失慘重，山中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狼狽的逃回了衙門裏，張健等人也率領着自己的手下返回了卧牛寨中，眾人大吃大喝，慶祝著這一次的勝利，有人叫囂著自己如何如何的牛皮，殺了多少官兵，搶了多少兵器。沒有人在意著己方死了多少人，至於白城更是沒有在乎，除了一個人。

歌酒正憨，張健也不再計較着什麼，高興的喝着酒，彷彿已經忘了一切。對着眾人也是推杯換盞，氣氛一片熱鬧。這場盛宴持續了整個晚上，直到天亮才散去，張健推着迷糊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便睡了起來，他很累，他現在只想休息，毫無顧忌的睡上一覺，無論誰來找他他都不會回應。

可是他還是醒了，因為那個來找他的人是他自己。他的任務完成了嗎？他不知道，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他曾迷茫過，曾想墮落過，可當他意志快要崩潰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還笑道打趣著自己。那個人每次都會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從前就是，如今也是。他多想抱着他哭述著一切，可是他不能。也同時讓自己的任務出現了轉機，這一刻的生機都放在了那個人身上。張健一直相信着他，從沒有變過。

「嘔～嘔」張健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冷風一吹，肚子也翻滾起來，一股液流順着他的喉嚨翻湧了出來，很難受，意識模糊，腦袋很痛胃子也反覆折騰。門外的兩個人瞬間闖了進來，一個人到了些熱水慢慢的給張健喂，另一個人默默的打掃着地上嘔泄物。張健苦笑，這兩人不僅僅是照顧著自己的生活，也監視着自己的生活，一言一行都幾乎被兩人監控著。張健喝了幾口熱水，胃子也好受了些，拿了毛巾擦拭了下嘴唇，-然後又倒頭睡覺，不再關注著兩人。兩人收拾好了后，也出了門，對視一眼，一人繼續守着，一人離去。

山腰到山腳，堆積著無數屍體，卻沒有人會來打掃戰場，因為自然會自己打掃，夜晚野獸，禿鷲會把這些屍體當成食物吃掉帶走，雨水也會沖刷著戰鬥的血肉，痕迹。

白城也並沒有死亡，刀離心臟差了一指的距離，也沒有捅破血管，器官，這顯然是有技巧的，對於人體的結構都有比較的認知，同時對於白城也有一定的了解。可是還是很危險，傷口仍然沒有結疤，衣服貼身防止了大量的血液流失。如今一起身，血突然大量外湧出，白城連忙用布條包裹着自己的傷口。等一切都弄好之後，白城已經冷汗不停，臉色慘白，嘴唇也白的發紫。他要離開這裏，回到逐鹿營中。

幸好戰鬥的緣故，這一片的哨子也被撤去了許多，但是血腥味也吸引了很多野獸出沒，白城也得格外小心，他低頭想要找一把刀，至少可以防身，卻同時注意到了自己的衣服內有一卷布巾，白城疑惑的打開了看，卻發現是地圖，卧牛山的地圖，從山腳開始，有兩條捷徑上山，寨中的建築分佈也畫得一清二楚，白城大喜，是誰？難道是他？白城想到。白城連忙把布巾揣進了衣袖內，也找到了一把刀，緩慢的下山了。

白城走得很緩慢，他不敢做成大規模的舉動，萬一有存留的哨子，那就功虧一簣了，而且也容易給他帶去極大的麻煩。而且遇到野獸也比較麻煩，自己已經虛弱到了如此地步，遇到絕對會成為嘴裏的肉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