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泉州見聞

半個月後，趙垓獨自騎上坐騎從錢湖門出城，一路向西而行。原本趙垓承諾影七要帶著他一起出遊見見世面的，可是這次任務比較特殊，所以趙垓只能對影七說對不起了。

不過影七還是比較幸運的，因為柳沁沁找到了柳杉杉為他說媒。而且柳沁沁在和柳杉杉交流的過程中得知柳杉杉竟然是自己母親的侄女，兩人同宗。之後柳沁沁就拉著柳杉杉加入了移花宮的大家庭，並且也把影七叫上一起去了秀玉谷搞建設。

因為趙垓的臨時任務，他未能與柳沁沁和甄欣瑤完婚，只能暫時在趙柄和李氏的見證下籤署了納妾的文書。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領證了，屬於合法夫妻，就是沒辦酒席。還好柳沁沁和甄欣瑤都是知情達理的好姑娘，並沒有因此而不滿。

而且依柳沁沁所說，她們其實最好等趙垓有了正妻之後再完婚，這樣也能對正妻表示尊敬。趙垓覺得這應該是母親李氏給三個姑娘灌輸的雞湯，他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娶正妻。主要是他看不上那些名門貴族家只知吟詩作對，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小姐。

其實趙垓一直覺得柳沁沁是最好的正妻人選，她性格溫柔善良，舉止端莊嫻雅，待人寬厚體貼，只可惜她的出身絕對得不到皇室的肯定。實在不行就先拖著，等他要執行『火種計劃』的時候再娶為正妻，反正那個時候也沒人會在意他的身份了。

離開臨安府城后，趙垓並沒有直接向西往嚴州方向走，而是轉道向南走婺州路線往西南方向而去。趙垓沒打算立刻前往成都府路，一是他並不著急，反正最後義軍鬧大了有史彌遠背鍋；二是他想趁著公差的機會跑趟泉州去看看翠墨怎麼樣了；而三則是繼續打卡大宋府城，他現在的進度還不到三成呢，他還有五年時間來完成『行萬里路』的任務。

與一年前首次出遊不同，經過北國的一番歷練后，趙垓已經習慣了騎馬趕路，也不會隨便迷路了。一路打馬向南，穿婺、衢兩州，過建寧府、南劍州，半月後就抵達了泉州城。每次路過較大的城池時，趙垓都會逗留一兩天，體驗一番閩南的風土人情，救濟流民，順便繪製地理地圖。

趙垓對這個時代的地圖實在不敢恭維，和肖像一樣，完全是重意輕實。幾條彎彎曲曲的線就是官道，一兩個點就代表城池，三角是山，波紋是水。也就軍事地圖會精確些，把一些細節標註出來，但是也沒多大的用處。

雖然趙垓不是專業的勘測員，但是基礎幾何還是學過的。利用一些簡單的工具和目測，他還是能依照比例測繪出一幅不錯的地形圖，而這些圖紙對日後行軍打仗是有大作用的。趙垓在想要不要專門培養一些人去全國各地跑一跑，看看能不能自己做出一幅疆土詳圖出來。

臨近泉州城趙垓就能清晰地聞到海水那股淡淡的又腥又鹹的味道，逐漸入秋的天氣在泉州並不清爽，反而依舊悶熱難耐。趙垓抬頭看了看天色，臨近午時的太陽灼熱耀眼，難怪這裡的人民普遍膚色偏黑。

順著官道入城，趙垓發現泉州城並不是四面圍牆，而是只有三面低矮的城牆。東南方向並沒有城牆，而是對著海面築建了數個類似炮台的石台。此時宋朝已經開始開發使用火器，只不過目前還是比較簡易不穩定，不能形成大規模作戰的兵器。

趙垓記得前世去軍事博物館的時候見到過出土的宋代火器，那是開慶元年時鑄造的一種叫做『突火槍』的火器。是以竹筒做炮筒，內置火藥和彈丸，

點燃後會噴射火焰。開慶年是宋理宗的第五個年號，也就是他堂弟趙昀會在五十多年後開發出世界第一把步槍。

現在泉州海邊還沒有大炮，但是那些石台上卻是布置了巨弩，用於抵制海寇的騷擾。作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和市舶司，泉州附近經常會受到海盜和海寇的襲擊。所以乾道年間就有泉州知州汪大猷在附近建造兵營，長期派水軍駐守。

牽著馬走在泉州的大街上，趙垓頗有興緻的觀察城裡商販的貨物。這裡與其它內陸城鎮不同，因為海上貿易旺盛，在泉州的商鋪中可以看見許多不屬於大宋的物品。大多數手工物品趙垓看不上，都是東洋小國的一些破爛玩意兒，也就那些土著會覺得是好東西。他現在主要是在找一些東洋的特有植物，尤其是香料。

可惜趙垓在坊市裡轉悠了大半天也沒見到什麼高價值的農作物，最多就是淘到了幾塊沉香木。看來現在想找到番薯、土豆、玉米之類的農作物是不太現實的。哥倫布要到兩百多年後才會發現美洲大陸，而歐洲會在十七世紀才開始殖民東南亞，帶來這些高產物種。

不過趙垓也不是不能先去征服美洲，反正直接順著海流向東就行了。與其派遣船隊下西洋，咱往東走，把澳洲和美洲先插上大夏龍旗。古印尼人都能坐著木筏跑到夏威夷群島去，趙垓不相信自己日後打造的寶船艦隊會抵達不了美洲西岸。

就在趙垓閑逛坊市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大街上有兩幫人馬正在持械對持。一幫頭戴黑色布巾，身著黑色麻衣，胸口一塊白布上綉著『鯨』字。另一幫則是土黃色布衣打扮，只不過胸口上綉著『沙』字。

兩幫人各自手持各種武器，有些有刀，有些有斧，但是絕大部分都是木棍、鐵耙之類的農器。趙垓看著領頭的幾個人開始隔著十來丈噴口叫罵，因為他們普遍都說的是本地閩語，所以趙垓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趙垓來到不遠處一個賣木雕的商販旁邊指著兩幫人問道，「老闆，那邊是怎麼回事兒啊？」

這個商販見一位身著錦緞白袍的公子問話，他嘆聲回應，「唉，公子您是剛來泉州的吧？您要是見到這些人最好躲遠些，他們可不是善人。」

「哦？不知老闆可否跟我說說？」趙垓從袖中掏出一貫銅錢放在貨案上。

商販見此連忙推回銅錢，「使不得，使不得，您想知道什麼我給您講就行，反正您隨便在城裡跟誰打聽也一樣。」

趙垓微笑著收回銅錢問道，「老闆，這兩幫人是誰呀？幹嘛堵在大街上？而且看他們架勢是要打起來的節奏。」

「公子您看那幫穿黑衣的，他們是鯨鯊幫的人，主要是跑海路打漁的。而那些穿黃衣的則是毒沙派的人，他們主要做煮鹽販鹽生意的。這兩個幫派一直在爭奪泉州地盤，每隔幾天就得這樣鬧一通。」商販為趙垓講解。「今天這是沒打起來呢，等會兒要是動手了您可得躲遠點。您看那邊的小販不是已經開始躲開了嗎。」

「啊？他們每隔幾天就會這樣鬧事？難道官府沒人管？」

「唉，管過，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僅靠府衙里的那些官差根本沒用。就算調來水軍，沒等水軍到來，他們早就跑光了，所以久而久之也就這樣了。」

趙垓心裡瞭然，這又是一群社會不穩定份子拉幫結派擾亂治安。只不過和之前遇到的那些遊手好閒的門派弟子不同，鯨鯊幫和毒沙派都是有工作的。只不過他們一個是以漁民為主，跑船為輔的苦工組成，而另一個則是靠煮海水販私鹽的亡命之徒而組成。

按理說這兩幫人應該是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畢竟撈魚的和曬鹽的根本沒有利益競爭。可是當他們做大之後就想搞副業，也就是其他門派慣用的保護費，從而開始競爭泉州地盤。趙垓對兩幫之爭沒有多大興趣，只要不擾亂他在泉州的計劃就行。

就在趙垓和木雕老闆說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邊先動的手，兩群人便已經混在一起鬥毆了。以趙垓的角度觀察，這群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最多就是因為長期做體力活力氣大點。只有少數的真正武者，不過也沒什麼高手，都是一群三流的渣渣。

兩幫人越打越凶，而且開始擴大戰場，向周圍分散，沒過多久就向著趙垓這個方向擴散。木雕老闆見此就一把抱起貨案上的商品，開始快步的向遠處逃離。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對趙垓叫道，「公子，他們打過來了，您也快走吧，別被連累了。」

趙垓聞言對好心的老闆點點頭，「好嘞，多謝。」隨後也牽著馬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參與這樣無聊的爭鬥，更沒有義務去阻止爭鬥。這是知州的工作，跟他趙垓有什麼關係。

離開了吵鬧的坊市，趙垓終於在日落前找到了翠墨在泉州開設的逍遙樓。這裡的逍遙樓沒有隆興府那樣的規模和裝飾，只是一個兩層小樓。進入樓里，趙垓就見到影三坐在櫃檯扒拉著算盤記賬。

趙垓笑著走了過去喊道，「三兒，給爺上壺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