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光幻境，老者相談。

「人不以仁為己任，道不同卻相謀同則。是故，仁愛不傳天下，慰暖難放戒心...」

孟春添被金光帶到此處，一位老者坐於涼亭，石桌之上早已烹好了熱茶，如今正手握書卷讀得津津有味，見到孟春添的到來，老人頓了一下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左手輕輕一揮，孟春添就發現自己已經坐於老人對側，不經讚歎道神乎其技矣。

「孟春添拜見前輩，無意打攪前輩雅興，只是不知為何落入此處。」孟春添見又是陌生的世外高人也不得不擺出些晚輩該有的禮數，萬一惹得個不高興可得了？

「倒是有些禮數，」老人再一揮手書卷變化作金光散去，輕抬手掌控制茶壺給兩人沏了一杯並示意請用。「嘗嘗？」

「是你帶我來這裡的！」孟春添一眼就察覺出書卷化作的金光與帶自己來時的別無二差。

「腦子還算好使，但孩子，你要記住，飲茶不可喧嘩，這是對沏茶之人的尊敬。」

「謹記。」孟春添看著眼前的這杯茶若有所思，先不提書卷真假又茶水真假，重點是曾未有人教授過他飲茶之道啊，不過裝作豪邁拿著大瓷碗一口下肚些便宜涼茶的事倒是沒有少干。

似乎是察覺到少年的窘態，老者慢慢悠悠吞吞道：「捏茶盅，觀茶色，嗅茶味，聞茶香，騰挪鼻唇之間，或嗅或啜，如痴如醉，物我兩忘。」

孟春添按照老者所說的，生硬的擺弄著杯中不過一口之餘的茶水，顯得有些笨拙。

「慢慢學，不著急，君子之交淡如水，品茗更是如此。」

「有些難學......」

「難的不是學問，而是是否下定決心鑽研此道的赤誠決心和一腔熱血，給予茶道相應的尊重，茶道自然會讓你收穫遠不止如此，不是嗎，雜家下一任家主？」

「......我...真的配嗎？」孟春添不再僵硬地學著那風雅的禮數，又是一口而盡仍不知足，「瞧見了嗎，我只不過是一個幻想成為大俠的平庸少年。」

「哈哈哈，」老者揮手之間又沏上一杯，「少年哪會平庸，因為是少年嘛。」

「哈？說的也是。」孟春添依舊一飲而盡，還是有些覺得不塞牙口沒甚滋味。

「所以...」老者這次並沒有再沏上，只是看著眼前這個沒些大志氣的少年，有些慍怒，「你是安於現狀不思進取嗎？」

「不是......」

「荒謬，哪裡不是，若真是，為什麼不有理有據地吼出來，裝作這麼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給誰看？或者說又有誰願意看？」

「我......」

「懂了？」

「......」

「榆木腦袋，怪不得無漏金身學的那麼快，要是禿驢們知道了，指不定搶著要。」老者數落了一番，「沒懂，不要緊，不如去嘗試嘗試，自信點，輸了也輪不到你受罪，自有呂不韋頂著，既然他敢當著整個江湖的面把你拎出來，自然是為你準備了後路，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陪了你那麼多年的的掌柜嗎，你這小子還真是麻煩，平時老夫可是號稱半句真言，是出了名的懶散不願多嘴，但凡聽過我訓言的小輩哪個不是收穫頗豐，唉，真是怪我閑的沒事接下這個差事，為了樹立起我高大的育人導師形象，誰管你這膽子還沒碩鼠大的孩子。」

「老前輩無非是想勸我去拼一拼這個名號，這些...我都懂。」孟春添苦笑道。

「既然都懂，

那還苦惱些什麼，你應該知道，這是你逃不掉的，不管是不是強壓在你身上，既然已成定局，何必畫地為牢不思進取。」

「我...其實覺得我是否會因此付出代價倒無所謂，我只是怕萬一成了江湖第一的笑話，難以乘受的...是掌柜他們的信任，我倒是無所謂了哈哈，就是害怕因此掌柜的他們也因此受連累。」

老者原本還憋著不少氣話想和少年理道理道，但聽到如此，些許帶著火氣的話語都化作雲煙散去，「善！倒是大善。」老者大笑道，「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善極了！」

維持到剛剛壓抑不敢喘大氣氛圍也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孟春添鬆了口氣，看到老人如此作態，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大險境就是了，而且直覺告訴他，眼前的老者格外親切。

「不過少年，你放心就是，若那時真的食天下人之妄言，也無所謂啊，雖說他們可能對你有些許期望，但是天下第一又是如此好當上的，自然也不會期待太大，你成為大笑話這件事，現在應該已經傳遍江湖了，痴人說夢大概就是這些沒有眼力見的俗人評價你時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吧，所以，看開點，臉已經丟光了，雖然不是你自己情願的，何不如去當一當那遠不可觸的寶座，給所有曾經看不起你的人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要知道，耀眼的道路總是布滿荊棘，已經赤腳光膊不如就用你僅剩的那點熱血卻沖沖看，能沖多遠是多遠嘛，既然別人已經為你斬掉了不少障礙，你就更應該試試啊，你究竟是想做一個努力過後的失敗者還是一個懦弱不堪的膽小鬼，少年自己選選？」

「前輩講得不錯，確實通透了不少。」孟春添似乎下定了決心，釋然般的露出笑容。

「想明白了。」

「不差不差，但我兩者都不想做。」

「嗯？有什麼說法。」

「我想，」孟春添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朝四周虛無喊道：「我要做那個讓所有人都高看一眼的天下第一，拼了！」

「哈哈哈，好小子，有志氣事竟成，你已經成功第一步了。」老者笑道，最後一次為少年倒上茶水，不過略有不同的是此次茶有壺高抬三次，至於意義不言而喻，孟春添也不敢怠慢，立即端正坐好，用自己剛學到沒多久的生澀品茶技藝，給予老者這杯茶最大的尊重。

低頭喝茶之際老者露出滿意的笑容，趁其不注意再其頭頂融入一條金色詩句隨後化作光點散去。

少年察覺老者離去但並未起身，只是慢慢悠悠地喝完茶，隨後閉氣凝神做完品茶的最後一步物我兩忘回味無窮。

夢中知夢亦是夢，蝶飛鯤浮自神遊。

誰應知天上宮闕，又何人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