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風起

()南王府邸，兩道人影，為的身軀高大，五官有如刀削劍劈，左眼角有一道狹長刀疤，不但沒有獰惡之感，反而平添一分狂野，好似百獸之王。

此人正是當今南王大世子禹世雄，旁邊躬身佇立一位灰衣中年男子，這灰衣中年男子乍看下很是普通，但不經意間流露的一股森冷氣勢，卻讓人不敢小覷，此人姓楊單名勇，乃是大世子禹世雄的心腹手下。

「最近收穫如何？」禹世雄淡淡問道，卻自有一股攝人威嚴。

中年灰衣男子楊勇身軀一震，愧然道：「屬下敢死，不知為何，近rì南防邊關掃蕩頻繁，屬下讓他們暫停行動，以免與邊防軍衝突，引起不必要的損失。」

「哦。竟有此事。」禹世雄雙眉一皺，陷入沉思。

楊勇忙控制呼吸，生怕驚了禹世雄。

片刻，濃密劍眉舒展開來，禹世雄自然自語道：「看來我那好弟弟回來了。」

楊勇一愣，疑惑陡生，二世子禹世基一直在南王府之中並未外出征戰，何來歸來之說。

旋即他想到某人，不由一驚，下意識道：「主子你是說三世子回來了？」

「沒錯。」禹世雄淡然道：「正是我那好三弟。」

楊勇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盛，他本是降將，投靠禹世雄之後，出生入死，略立戰功，這才成了心腹，他並未見過三世子禹世明，卻也有所耳聞。

據說三世子禹世明之母本是一介蠻人農婦，當年南王兵敗與部隊失散，迷失在蠻林山脈之中，幸得三世子之母救治，兩人rì久生情，南王傷勢養好后，在三世子之母族人幫助下與軍隊會後，反敗為勝，凱旋而歸，事後不顧大臣，王后反對，接她入宮，冊封她為淑德王妃。

據說淑德王妃夢見東方紫星滑落，這才懷上三世子，三十月懷胎才生下三世子，三世子降生那rì，天地異象，白rì星現，百花齊放，百獸齊鳴。

三世子被譽為帝王之星降世人間，南王對他極為疼愛，視為珍寶，不過讓人想不明白的是，三世子七歲那年竟然會派遣到京都當質子。

楊勇也深知質子很難活着回來，況且這邊關掃蕩，又怎麼會跟三世子有關，他深知大世子禹世雄的脾xìng，旋即問道：「屬下想不明白，這與三世子有何關係？」

禹世雄眼有異光：「南方邊關將領王啟本是老頭子一員將領。當初便是他護送三弟前往京都。王啟不會無緣無故讓邊防軍掃蕩，定時因為知道三弟回來，替他開路。」

楊勇這才明白過來，暗自佩服禹世雄心急，僅憑這點異樣，便能夠推斷出如此種種，不愧是百勝獅王。

禹世雄語氣微有嘲諷道：「看來老頭子命不久矣，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將他的寶貝兒子召回來。」

楊勇身軀一震，面臨不可置信，旋即苦澀他：「南王他怎麼可能……」話到一半，卻戛然而止，因為這無疑是對禹世雄推斷的不信，乃大不敬。

南王雄才大略，乃是絕世將軍，愣是打的蠻人不敢異動，生為軍人對南王都是心生敬佩，楊勇也不例外。

禹世雄不以為忤，反而感慨道：「看來老頭子真的老了，他真因為那黃毛小兒是救世主。能夠成就帝皇？不過是騙人的玩意，這世間任何東西，都得靠拳頭，誰的拳頭大，就是誰的。當年先祖拳頭不夠大，這才丟了皇位。當真以為憑着狗屁天地預示，帝星下凡，就能夠把丟失了八百年的皇位奪回來。可笑可悲。」

楊勇躬身低頭，不敢接話，禹世雄所說之言，實在是大逆不道，若是讓京都知道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不過在南蠻，這卻是平常之事，其實南王一族對於失去皇位耿耿於懷，一直圖謀奪回皇位，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說破罷了。

禹世雄沉默片刻，突然道：「楊勇，你帶一百鐵甲軍截殺，帶他的頭顱來見我。」

楊勇，要知道鐵甲軍乃是百戰之師，無疑不是開竅境武者，禹世雄便是靠着三千鐵甲軍縱橫南蠻，讓得蠻人聞風喪膽，被蠻人稱為可怕嗜血獅王，一百鐵甲軍足以摧毀萬人軍隊，更何況他還是元氣鏡武者，如此陣仗，實在是太小題大做。

楊勇不確定道：「主子，一百鐵甲軍是否太多，若是讓南王知道恐怕別生事端。」

「你可不要小看我那三弟。」禹世明卻道：「這一百鐵甲軍能否截殺他都尚且未知。你可知我那三弟最擅長捉迷藏。」

「捉迷藏？」楊勇摸不著頭腦，只覺大世子今rì所言，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不過他知道禹世雄不會無的放矢，忙收斂心神，靜等禹世雄解釋。

禹世雄不管楊勇，自顧道：「我那三弟，至小聰慧，三歲能識字，五歲能言理。至小就有神童之稱。在他五歲的那個冬季，他突然提議在王府內玩捉迷藏，一開始他的貼身丫鬟不同意，奈何經不起他再三哀求，這才答應。一開始，所有奴婢下人都讓這他，讓他輕易找到。他很是懊惱，便定了規矩。所有人抓鬮，輪流扮演鬼和人。被鬼捉到的人要受懲罰，沒有被捉到的人可以得到獎勵。而扮演鬼者，每捉到一個人，便有獎勵，捉到越多人獎勵越多。」

楊勇心中凜然，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智慧，定出這般賞罰制度，果然虎父無犬子，難怪有神通之稱，他的好奇心不由被勾起，不知道下面又會有何事生。

「當獎勵，懲罰依次實行后，所有人的情緒都被挑動，扮演鬼的人，拚命尋找扮演人，扮演人的人則挖空心思躲在隱蔽處，不讓鬼捉到。越玩越熱鬧，所有人都沉迷其中，最後輪到那貼身丫鬟當鬼，而他則是眾多人之一。這貼身丫鬟找到了所有人，唯獨找不到他。最後所有人都慌了，這事最後驚動了老頭子。」禹世雄突然問道：「你知道最後在哪找到了他？」

楊勇一愣，旋即道：「屬下不知。

」嘿嘿，最後老頭子出動王府的護衛軍，在一個封了蓋子的水缸裏面找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他在水缸裏面凍了一天一夜，臉sè凍得蒼白青，神志不清，眼看xìng命不保。最後總算救了回來。」禹世雄緩緩而道，聽在楊勇耳中，卻是疑惑陡生，。

「我那三弟三天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求老頭子不要怪罪貼身丫鬟。老頭子嘴上答應，可又豈會甘休，暗中將那貼身丫鬟五馬分屍，以泄心頭之恨。為此他還傷心了好久，幾天沒有理會老頭子。」禹世雄話鋒一轉，語氣微有冰冷：「這事，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不過是小孩子的貪玩。過了數年後，因為一件案件牽扯，才知道原來這貼身丫鬟乃是京都安插的jian細。」

「這……」楊勇只覺腦際一震，啞口無言。

「咕嚕……」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既然那貼身丫鬟乃是jian細，三世子捉迷藏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

如果是三世子一早看出這貼身丫鬟乃是jian細，有意設局，借南王之手殺死她，以絕後患，這也太過於匪夷所思，要知道當時的三世子不過五歲，一個五歲孩童，正是最天真無知之時，竟然擁有這般縝密心思，不惜以身試險，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妖孽了，已非常理可以推斷。

「難道這三世子真的是帝星下凡？」楊勇心生寒意，總算明白為何禹世雄嘴上說的輕蔑，卻讓他帶領一百鐵甲軍截殺三世子，禹世雄不但沒有看不起這三弟，而是視他為心腹大患啊。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巧合的話，那麼另一件則絕對不會是巧合。你可知他為何會去京都當質子？」禹世雄旋即問道。

「屬下不知。」楊勇苦澀道，禹世雄今rì所言辛秘，對他衝擊盛大，不過當初南王派遣三世子去京都當質子，確實是誰都沒有想到，畢竟南王一直視他為珍寶，這幾年他也數次聽過南王說起三世子，可見三世子在南王心中的地位之重。

腦子一道電光閃過，他不確定道：「難道當初並不是南王本意？」

「沒錯。」禹世雄的語氣變得越冰冷：「當初送七歲的他去京都當質子，並不是老頭子的意思，老頭子本是要派遣二弟過去。他怎麼可能捨得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去京都受軟禁。是他自己的意思，被老頭子斷然拒絕後，他自己留書出走，孤身一人前往京都。老頭子大怒，親自帶隊要把他追回來，他以死相逼，最後老頭子才不得不同意，讓王啟護送他去京都當質子。」

「原來如此。」楊勇長舒一口氣，心中卻不明白，這三世子為何好好的，非要去京都當質子？這其中定有隱情？

「你可知他為何非要離開南蠻，不惜去京都當質子？」果然禹世雄問道。

楊勇早有準備，不由猜測道：「難道是因為他知道有人對他不利，所以才要離開。不過這也不對，有南王護着他，就算有人想對他不利，也難上男，除非……」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能對三世子不利的，也就只有大世子，二世子和其母王后，可這又豈能明說，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南王不在寵愛他。

「不。」禹世雄不以為意，語氣雖依舊冰冷，卻帶着一絲複雜，：「恰恰相反，老頭子要立他為王子。」

楊勇這才徹底明白三世子在南王心中的地位，南王竟然不惜無視長子，要立僅僅七歲的三世子為王子，這跟當年大夏太祖皇廢除大皇子，立九歲七皇子為太子，繼承皇位，如出一轍。

轉念一想，他心中震驚更盛，難道這些年南王遲遲不肯立王子，便是因為三世子？

「他定然是知道此事，知道自己一旦被立為王子，雖然有老頭子的支持，但無疑會被推到風口浪尖，文武百官絕對不會支持。他知道時機不夠成熟，明知勸老頭子無用，所以才以退為進，遠走京都。這些年他一直與老頭子有書信來往。老頭子一直對他念念不忘，視他為中興希望。老頭子這次招他回來，定然是因為命不久矣，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安排後事。」禹世雄眼中jīng光大盛。

楊勇心中的震撼無以加復，這三世子果然是妖孽。

「誰都不知道，我那三弟七歲之時，已是開竅境武者。至從他差點凍死，老頭子便親自教導他內武道。這才現，他竟還是練武奇才，這讓老頭子越看重他，認為他是希望的一個重要原因。三年時間便成就開竅境，現在已過十五年，我那好三弟又到了什麼境界。你現在認為一百鐵甲軍小題大做嗎？」禹世雄森冷道。

楊勇忙跪下身來：「屬下該死，定不負主子所託。」

禹世雄沉思便可，這才揮手道：「起來吧。記住若是不可為，便放棄行動，切勿打草驚蛇，其實我也很想看看這三弟，十五年不見，倒也是有些想念了。比起那個廢物老二，這三弟才有些意思。「

「是，屬下告退。」楊勇旋即躬身離開。

禹世雄雙目jīng光內斂，卻好似蠢蠢yù動的火山，隨時有可能噴薄而出：「我的好三弟，切勿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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