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反思

第八十八章 反思

?第八十八章反思

果然,一進客堂就見柳銘可平趴在躺椅上,身上還蓋了一床毛毯子。

藍羽凌臉色沉了下來,這是哪一出?藍家大府邸堂堂的迎客正廳可不是你柳銘可的桑拿房。「柳大人來我藍家真不見外啊!趴著哪有躺著舒服,我再給你安排兩個丫鬟拿捏拿捏?」

柳銘可大概是擰著脖子張望累了,此時換個姿勢臉正背著門口。聽到藍少爺的動靜馬上轉過臉來,嘴角下痿眼皮低垂,扇著鼻子一副哭相這個委屈呀!看得藍少爺實在不忍心再斥責下去。

見到藍少爺,柳銘可帶著哭腔呻吟道:「藍少爺、藍少爺你可把本官坑苦嘍,我現在站都不敢站,哪還敢躺著呀!我、呀、呀---哎呦----」

「咋回事?辦事不利挨皇上的板子了?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就算皇上打你一頓也不用到我這訴冤啊!」藍羽凌揶揄道。

柳銘可更是悲傷得差點落淚。「藍少爺你不厚道啊!為了推銷你藍家的軍械生意,那石頭上的火捻子可是本官親自點燃的啊!誰料一聲巨響臀胯間便多出了個洞,直到現在本官耳朵還嗡嗡作響,這苦可都是為你吃的啊!」

「呃」藍羽凌膛目結舌。「出事了?少爺我不是告訴過你離得遠些嗎!」

柳銘可:「本官跑的夠快了,距離那石球少說也有十丈遠,誰知道那麼一個不起眼的死物威力如此巨大。哎---呦--」

藍少爺點點頭,三十多米遠傷人實屬正常。「沒死人吧?」

柳銘可搖頭:「沒死一個。」

藍少爺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連道:「還好、還好。」

柳銘可看著藍少爺:「議政殿門前崩出個大深坑,議政殿正門大小窟窿不計其數,近處四十名禁軍衛士當時就死了二十二個,外加兩位五品朝官,一位當時腦袋就碎掉了,另一位下巴被打碎,保了命恐怕今後也只能喝稀粥。小傷的更多。」

趙思聽得直冒虛汗,感情藍少爺這次是闖大禍了。

藍少爺這個氣呀!你屁股疼得輕,這個時候了還和本少爺打禪語。「多謝柳大人來報信,那皇帝老兒什麼時候來索賠、找茬、應該是來討說法?」

柳銘可心道皇上可不會找你藍大少爺的茬。「死傷人員皇家負責頒發撫恤,討說法這事皇上倒沒提,只是命本官來向藍少爺傳個話,議政殿廣場爆炸的那東西不還價,藍家生產多少皇家購置多少。本官恭喜藍少爺又能大賺一筆。」

能做一國之尊皇上果然不傻,應該能看到火器在日後戰爭中的價值,藍羽凌放心了。「其他該傳的話你都傳到了?」

柳銘可:「一句不少,但皇上的態度還不明了。估計年後北征的事正和兩位首輔商量呢!只怕兩日內上不了朝。真是萬幸,皇上的皇冠被流石擊中,怎麼也得精心修補一下才能臨朝。」

藍少爺也是連道萬幸,站起身來走到柳銘可近處,掀起毛毯見他臀部白紗布裹得蠻厚,一點血跡稍微浸出,藍少爺琢磨這下子柳大人拉散真麻煩了。柳銘可為藍家玩了次命,藍少爺該表示不是,拿出兩張萬兩銀票輕輕放在屁股上的紗布上合上毛毯。「柳大人辛苦,這點意思你就多買點白紗勤換換,能好的快些。」

柳銘可罪也受了,見到兩萬兩銀子心裡倒落得個平衡,非常平衡。既然話傳到,在這裡不如家中舒服,柳銘可當即告辭,喊來轎夫抬著離去。

藍羽凌怕怕手看著出門的柳銘可,嘖嘖稱嘆。「好傢夥,這威力夠勁,嗯!看起來少爺我還得大力發展火器,又來錢又有實效。」

趙思在身後問道:「藍少爺這回定價多少?」

藍少爺奸笑道:「北關的收貨單據送回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家裡儘管去國祿殿結銀子便是。」

回到藍府又折騰了一圈,藍羽凌到后宅看望了一下平秋雨,便向龍五等眾人告辭。有龍五看家藍羽凌沒什麼不放心,儘管傷勢只恢復三四成,因為牽挂北關戰事執意要走,龍五知道阻攔沒有意義,只能神識一路探查他的動向。不過這事說什麼也不能讓藍羽凌知道,藍羽凌與白若元拚命時侯,自己看熱鬧的事兒這小子還猜疑不定耿耿於懷,龍五可不想給你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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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兩個時辰左右,返回北關藍羽凌多耗費了一半時間,一路上強自運轉真元奔行,胸口隱隱作痛他不得不歇了兩次。

子夜的帝戰關北風呼嘯空氣乾冷,氣溫低於白日很多。如果用溫度計算,藍羽凌估計應該快到零下二十度了。走進軍營駐地,時常一隊隊巡夜的士兵走過,值夜的一處處篝火干木材燒得噼啪作響,伴隨一陣陣士兵的調侃笑聲。

回到帝戰關,藍羽凌心裡不覺踏實了很多。走到一處橫脊帳篷用手查了一下製作用的料子,絎棉的雙層油布還算厚實,藍羽凌掀開棉簾走進去便聽聞一片鼾聲,因為兩條通鋪人挨人,帳篷里的溫度還算可以。

藍羽凌又走了幾處情況大致差不多,他這才放心。要知道好的戰鬥力不能沒有完善的後勤補給,藍羽凌雖不是軍事專才,但這點淺顯的道理還是懂的。視察軍營的藍軍師正在糧草倉庫轉悠得來勁,不想被一隊十人的巡夜兵士給逮住了。見他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看衣著又不像偷糧食的毛賊,便將他帶到今夜負責巡防的隊長那裡。

百人隊的隊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粗壯漢子,看面相似乎不像一個窮苦人出身,所在地方不過是比較大的一處篝火旁邊。見一隊手下帶回個孩子,這人不禁笑罵道:「讓你們巡夜不過是例行軍事,抓個毛孩子幹什麼?請功么?」

「曾隊長,這小孩兒在糧草庫房那兒轉悠,我們見可疑就帶來了,放不放您說了算。」

那姓曾的隊長帶著教訓的口吻道:「盡扯淡,三關封得死死的,這個時候帝國子民怎麼會到這裡來搗亂,應該是帝戰城裡誰家吃不上飯的孩子過來順點東西。唉,兵荒馬亂的哪能沒有窮苦人,剛打發了二小隊逮住的兩個,這回又弄個歲數更小的。我們雖說是剛到的新兵,估計下一場戰事就會派咱們上去拉鏈一番,活著下城關就是好事,還在乎什麼錢財,我可不是為那十餘兩的月餉錢來拚命的。」

說完曾隊長自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撿了一塊半兩重的遞給藍羽凌。「那去吧!以後別到軍營里轉悠,小心當姦細掉了小腦袋。哈哈、、、」

藍羽凌見這位性子隨和,接過銀子擺弄著:「大冷天的,烤烤火行不?」

曾隊長不在意呵呵一笑。「玩一會可以,但不能回去太晚了,大半夜的家裡人該著急了。」

藍羽凌點點頭:「就問一件事?告訴我我就走。」

曾隊長覺得這孩子有意思,外頭瞧著他:「倒是不怕生啊!十幾了?問什麼你說吧!書本上的問題我要教你也不是問題。」

「不為軍餉你參軍為什麼?」

曾隊長沒想到是這麼個有內涵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篝火將他映照得面孔一明一暗。「你不一定聽得懂,既然答應了我就說一說,我應招入伍來帝戰關因為一個人,一個令我終生敬佩的人,他也是東川帝國最窮的一個官兒。哥哥的老家在黑石郡最西面的清湖城,距離此地不過七百里。那裡聽說百年前是有一個湖泊,可現在被流沙掩埋了。我說的那人就是清湖城太守徐鴻徐大人,他為了治理流沙保護耕田,領著一城地界的百姓與黃沙鬥了三十餘年,朝廷撥下的費用款項不夠,他激憤之下變賣了所有家當,所得全部用在了整治風沙上,結果一家三口只落得土屋三間,每月的生活只待朝廷的官奉,有時還接不上流,你說他傻不傻?」

藍羽凌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現在奉行的可是經商牟利之道,這樣的大公無私有違他處事原則,不過從此事上藍羽凌反而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真實、越來越鮮活。「後來呢?和你入伍赴關又有什麼關聯?」

曾隊長苦笑,這樣的孩童怎能分清『名』的高潔『利』的現實。「後來清湖城轄域接壤的風沙控制在了一線,可是朝廷不花重金治標不治本啊!我府上本是行伍之家,所以自幼便承襲一身武藝。但我志在金榜,所以二十年寒窗苦讀也為斷過。本來之前在徐大人手下做點事,不想北關戰事危急徵兵令發到清湖城,徐大人府衙面對百姓國家利害慷慨陳詞,我等男兒怎能有力不出,所以一個數萬人口的青湖小城此次就應招了八千餘名兵士,我這一隊弟兄那個是為那雙倍軍餉來的?」

藍羽凌不但沉默,而且震撼了。望著周圍烤火的十餘位憨厚的兵士嘻哈說笑,他默默走開了。

藍羽凌回到自己專屬的軍帳,雖然裡面空著,但門口的兩名衛兵仍然盡責,守在那裡站的筆直。見藍羽凌回來,兩人立刻作禮參見,藍羽凌擺手示意他們不要驚動其他人。輕聲問道:「站了多久了?」

一人回答:「一個時辰不到,後半夜我們哥兩負責。」

藍羽凌點點頭:「外面太冷,隨我進賬暖和暖和,順便說說這兩天六聯盟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

兩名衛兵頭一次和軍中傳得象神一樣的小軍師說話,激動得心裡熱乎乎的。軍師有令,二人跟著進了棉帳篷,一陣忙活后兩盆炭火燃起來,冷兮兮的帳內慢慢有了一絲暖氣。

三人圍著火盆坐下,看著對面的兩人,年紀不過二十多歲,身體倒是蠻壯實。「說說這兩日城關有沒有動靜。」

一個比較拘謹,另一個見小軍師性子比較隨和,多少放開了一些。:「回軍師,具體情況不大清楚,不過聽一些將官的口風好像最近兩日打不起來。昨日我和一個同隊的弟兄好信兒上城牆上溜了一圈,北邊六聯盟的攻城木樓製作了不下二十座,木料也用掉了大半,看樣子頂多還能趕製十五座。不知是不是他們全部完工後和我們一次分個生死。」

藍羽凌覺得這個兵士不笨:「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打?」

兵士撓撓頭:「這事兒是將領們該操心的,我們這些當兵的只管到時候拚命就是了。呵呵,自從軍師您和京都援軍來了以後,一仗就幹得六聯盟退兵休整十多天,兄弟們現在打仗心裡總算有了底兒。不像前位主帥那時侯,一天一萬多具屍體抬下來,那些可都是剛才還活生生的兄弟,轉眼間扔下家中老小便撒手不管了,城關內的弟兄們誰沒有父母親人,誰都知道六聯盟闖進三關的後果,我沒聽說過有逃兵,但活著的人都麻木了。那時候面對關外幾十萬之後還在增加的敵軍,沒人能看到希望,就挨著那一天自己立著上去橫著出來,所以活著的一天也都死氣沉沉。」

兵士說到這裡聲音有些低沉。

戰爭就是流血就是殺戮,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可直到真實面對的一刻,面對的人才知道,這不是慷慨激昂的言語豪情,也不是旌旗招展的戰場如畫,這是一抹抹血紅點綴的、吞嚼生命的灰色地帶。

城關一戰藍羽凌在血雨里走過,你死我活為了生存他明白,但作為社會底層的士兵,面對死亡的矛盾和無奈的心理他卻頭一次有所感觸。心緒壓抑之下輕嘆道:「為了以後不再有戰爭禍亂,現在不能沒有死亡代價啊!」

兵士想起一事突然道:「對了,我們的頭兒囑咐過,如果您回來,我們立刻去主帥帳知會一聲,不管什麼時候。」

藍羽凌當即阻止道:「不用去了,時間已經後半夜,估計大多數人都睡了,眼下沒什麼大事明早再說,放心,有我擔著你們不會受責怪。外面天寒地凍,你們一會出去后不妨在門口架處篝火,呵呵,別離帳篷太近把我的窩燒著了。」

眼見小軍師沒什麼問的,兩名衛兵呵呵一笑便起身告辭。

空蕩的帳篷內藍羽凌煩心的來回踱步,方才曾隊長的幾句隨意閑談竟然讓無所在意的他靜不下心來,帳內兵士的一番話更讓他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究竟要以什麼準則活著,他從沒想過,只是立了一個自以為遠大輝煌的目標,但金錢世界真是自己想要的嗎?黃金白銀對他真的很重要?他現在懷疑了。手中一直攥著那塊半兩的碎銀子,這點小錢分量卻愈發沉重,藍羽凌茫然彷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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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多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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