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兩光頭
()太陽高懸當空，潑灑下來的光輝讓萬物披上金黃的外衣。
參天巨樹形成的樹頂華蓋上，站立了赤條條的一裸男，迎風而立，目瞪口呆中用貪婪的目光打量一切。
山，放眼看去都是連綿起伏不見邊際的大山，綠sè是大山的主sè調，高大雄渾是大山的特點，而無比陌生中帶著震撼，就是裸男打量后的唯一想法。
視角拉回到身邊，裸男才現自己腳下踩著的是一棵樹的樹頂，腳下使使勁，感覺不到振顫，又前後走了兩步，除開腳墊的很不舒服外，感覺和山中小徑差不太多。抬起頭四處看看，一時間竟然找不到這棵樹頂大致籠罩的範圍，這，這也太大了點吧，裸男咂舌中。
還真是個裸男，不但身無片縷，連毛也都沒剩下一根。腦袋光禿禿像個雞蛋，要多亮是有多亮；身上白凈的很，可這一男人長的這麼白，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病態。
五官倒是沒有什麼異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細看一下，赫然是鐵樓的最高領導人、第一樓主，葉知秋。
怎麼搞成這德行了？這也是葉知秋想知道的問題，而能夠回答的，當然只有玉靈了。
一切本來都非常順利，順利到葉知秋都感到大事必成：三天的時間裡，白天去打獵，為鐵樓提供了大量的肉食，而養殖區的動物數量，更是翻了三倍還有多。打完獵，要麼繼續修改地圖（大天災一天沒過，這地形都在變化），要麼就去廚房旁的打鐵鋪去打造兵器，為迎接新生活做好充分的準備。
燃料上，是徹底沒有煤這個字眼了，很讓人驚奇，但這是事實，不得不接受的即成事實。所有的煤，不管是無煙煤還是泥煤，都一點點變異成了石頭與沙礫，有些甚至連顏sè都不再是黑sè。
沒了張屠夫，難道只能吃帶毛豬？！煤是沒有了，不是還有木炭嘛。木炭可是個好東西，來源上，以前宋傑廠子里的工人中，就有兩個在家鄉燒過這玩意，在鐵樓外壘了個小窯，用以前搬運回來的松木與紅木做材料，滿足了打鐵鋪所需。這種小土窯燒出來的木炭質量肯定說不上好，但用在這個簡陋的打鐵鋪里，還是完全足夠的，而且因規則都已產生變化，似乎用這木炭來打造鐵器，效果比大天災之前要好的多！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這是白天，晚上，也就是鬼霧出現后，葉知秋就和玉靈一同試探十幾萬米高空的空間壁壘，把吸納縫隙的觸角延伸到這個層面上，獲取的收穫也是無比的豐厚，再加上玉靈靈智大開后靈活機動，一小時的吸納量比的上以前的好幾天，堪稱典型的劫掠式瘋狂吸納。
這樣做肯定是有弊病的，在知道新世界形成時法則會針對玉靈形成劫難后，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把這劫難無限放大。如果說以前還有個萬一的一線生機的話，現在這麼做了后，這萬一是徹底沒了，只要降下劫難，必死無疑！更因為葉知秋也參與了進去，現在葉知秋想走第一條路也沒了機會，簡單點說，就是法則也把葉知秋給「恨」上了。
玉靈是天地規則所生，接著因葉知秋血祭而成，無比密切的聯繫讓玉靈就如同是被葉知秋孕育出來一般，這話聽著有點怪，男的也能孕育？當然這只是個表述，不過兩者的聯繫，就是用父子血脈來說都還不足於表達。這種聯繫下，玉靈在有了自己意識的那一刻，很自然的，也就有了較多與葉知秋相似的脾xìng。
葉知秋的脾xìng有什麼，宋傑等人公認比較突出的，那就是犟，倔，很有點自己決定后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意味。玉靈到底有沒有犟和倔的特xìng，目前時間太短不好評價；再說了，也只有葉知秋一人看的到它，讓葉知秋來評價？那完全行不通，沒有任何作用。
兩個脾xìng很相似的傢伙，在知道了劫難劇增之後，立馬倔xìng大：不給老子活路，那老子就跑路，跑路之前，該撈的撈該拿的拿，搞不過你也要給你找點不自在！
在這種心態之下，兩個盜竊犯當然要趁著法則目前無法威無法報復，狠狠的賺上一大票。
吸納回來的巨量霧氣用在玉靈自己身上的極少——玉靈它當然饞，比貓抓還要更饞，但沒辦法，不想死就得控制住，還好開了靈智后玉靈也有了點控制能力，葉知秋也一直給予提醒，勉強在稍稍解饞的狀況下，把巨量的霧氣壓縮形成固體球狀后儲備起來，就儲備在空間里。
本來空間在玉靈破殼塑形之前，是無法增大的。兩個傢伙也是狠，把玉蛋之外的所有空間都堆積滿了霧氣固體，一點點的，硬生生把空間撐開變大，一晚上，也就是三十來天的時間，硬是把整個空間擴充了三倍，要知道，這三倍都是用這固體球擴充出來的啊，把這全部的霧氣固體都用掉，如果還有像玉靈這樣的存在出現，都夠再造就十多個出來了！
三十來天的時間葉知秋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其他時間都和玉靈一起干投機倒把的活。睡下后還能夠在鬼霧中醒來，以前是做不到，而玉靈有了意識后，就非常簡單了。
越搶越多，越搶膽子越大，吸納空隙最後變成一根不到一米直徑的管子、在十幾萬米高空處頂著塊巨大的細薄片的模樣！這細薄片那是真的面積大，想一下就清楚，原來的圓錐體被錘打成現在厚度盡量保持在兩到三米的薄片，能延伸出多大的面積。這塊巨大的薄片，如同快刀一般，把空間壁壘里的固體霧氣一層層刮蛋糕似的吸納吞噬掉。
最後一「晚」的最後一天里，有條有序的玉靈現徵兆，現空間壁壘漸漸變稀，漸漸朝著地面降下來時，也開始一點點的蓄力，等到空間壁壘完全稀薄下來、只剩下一層淡淡的淺影、與地面只有百多米的時候，玉蛋上出現裂痕，玉靈的本體沖殼而出，就在出現的這一刻，塑xìng開始，本是一個灰sè圓球的玉靈，如遇火的蠟燭瞬間融化，不過融化之後，卻從灰sè變成了金sè，這團金sè的液體立馬塑形，不過這塑成的新形象，有點出乎葉知秋的意料：容貌上倒是和自己很相似，除開顏sè不對、沒有毛外，和自己五歲時照的一張照片上的長相差不太多，但問題是，塑形的只有個腦袋，連脖子都沒有！腦袋后是十六條虛連著的金sè實體觸角，咋一看還以為是長了人頭的金sè大蜘蛛呢！
就在葉知秋驚愕間，十六條金sè觸角通過玉靈獨特的渠道全部伸出，前端變成了金sè霧狀，而表現在葉知秋身上，就是心口處冒出了一團金光，一下子把他全部的包裹住，霧狀觸角消失，葉知秋就現自己出現在了空間中，被金光閃閃的亮麗腦袋把眼睛晃花。
在葉知秋被拖進空間后的下一刻，隨著空間壁壘不斷下降而一直在壓縮的吸納縫隙猛然的全部收回，緊接著又突然放大，一下子就把差不多要接近地面的壁壘過，就在這過的一刻，一粒比灰塵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灰sè原點一同逃了出去。
一直到這裡，都非常的順利，完全按照了玉靈的設想在進行，接下來就只需在天空中老老實實的等著，等到新世界徹底形成之後，原點再降落就徹底的成功。而意外就出現在這時，整個白水區，或者比白水區更大的區域中，非常突兀的，在壁壘滲入地面后，又一次的彈跳了出來，這彈出的度，可要比下降快的多了，這一彈之間，小的不能再小的原點，飛的消失不見。
接下來，不知道生了什麼事的葉知秋，一恍惚后就現自己光屁股坐在樹頂上，全身的汗毛頭之類找不到一根；之前準備的武器、工具、背包等等，都不見了；唯一留下來的，只有心口處的玉佩，但一拿出來，卻是一堆碎塊，數數，變成了大小不同的四十三塊。
風景極佳，可以說葉知秋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壯觀雄渾的大自然景觀，更不說還有太陽，要知道，他至少有三個月沒有見到太陽了，可這眼前的一切就是再漂亮再養眼，也頂不住心裡的恐懼。
「玉靈，你，是不是該給我點解釋？！！！」葉知秋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下面，惡狠狠的吼道，怒衝冠的表情，噢，現在沒頭，也沒有帽子，光禿禿的腦袋上五官顯得很是滑稽，「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有，這裡到底是哪？」
「呃，出了點小狀況。」同樣是個光頭，也只有個光頭腦袋的玉靈，臉上浮出了個苦臉。
「小狀況？！那你說說，到底是個什麼小狀況！慢慢說，別漏掉什麼，我現在不著急，一點都不著急！」葉知秋咬著后槽牙，配合著惡狠狠的表情說道。
「這個，這個，我沒估算到法則會這麼小氣，竟然在我們脫離后還進行報復，那最後一下的反彈，就是它的報復手段，而且它的反彈還不是彈開那麼簡單，竟然把我們直接彈到了空間裂縫裡！空間裂縫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幸好我們儲備的霧氣量夠多，能夠一直包裹住我的本體空間，不然還真栽在它的手上；也因為空間裂縫的威力非常強大，它甚至能穿透我的本體空間，逼的我只有全力的融入到你身體內，用大量的霧氣來保護你，才勉強保證你的身體不崩潰，但你身上的東西與毛，那實在是無法保存，不過不用擔心，很快就能長出來了。」葉知秋似乎認為能全身而退已經非常慶幸，也不苦著臉了：「玉佩遭受的是無妄之災，要不是你在進入空間后沒有第一時間把玉佩收進體內，也不會被空間裂縫給割裂，最後還是我幫你收集后保護起來的。」臉又是一變，一副我不但無過還有功、你應該表揚我的神情。
葉知秋差點被玉靈給氣癲，就老子這個模樣，你還想要表揚？要不是自己現在不能進入逮不住它，真要好好讓它嘗嘗什麼叫做竹筍炒肉！
空間表現出來的入口，也就是玉靈的本體空間所在，也就是原點，在玉佩里；玉佩，又被葉知秋收進身體中；而原點，又把葉知秋的身體與玉佩都給收納進去，……聽起來像是繞口令，也完全不符合邏輯，甚至比考證是雞先生的蛋還是蛋先孵出的雞一樣的蛋疼。其實，這還是能說通的，原點更像是個入口，在玉靈有了意識后，它就有了暫時脫離玉佩的能力，而等到破殼塑形之後，已經完全可以脫離玉佩而存在！因為這個原因，在脫離開后，利用塑形產生的巨大力量、再加上縫隙的強力回縮，讓入口暫時的給撐大，才讓葉知秋與玉佩進入了空間里。
現在的玉靈與玉佩其實已經沒多大關係——小雞都孵出來了，小雞也用不上以前的蛋殼了——玉靈現在就是直接依附到了葉知秋身上，住處也變了，變到了葉知秋的腦袋上，兩眉之間的印堂穴處也就多了這枚百分之一納米的小東西。這是玉靈自己選擇的地方，它認為這裡的視野好，更方便。
葉知秋現在還不能隨時隨地進入到空間中，限制上太大了：先就是開啟需要耗費大量的玉靈自身所產生的能量，以現在弱的跟小雞仔一樣的玉靈，根本就辦法再啟動，畢竟第一次的開啟也是靠著破殼塑形產生的能量才辦到的；再次，就是需要通過吸納縫隙的回縮來撐開空間的入口，這點上，對玉靈也是無比艱巨，要清楚，現在外界可沒有鬼霧了啊，那種縫隙本身就是秉承吸納鬼霧而出現的本能，在沒有知道或者摸索到其他的辦法之前，這原本以為可以用來當做儲物空間使用的玉靈空間，基本就是個擺設了。
意識上的交流要比語言快的多，沒多大會，葉知秋就知道了當時的情況與目前的處境，真是沒一個好消息。非要說有一個的話，那就是自己還算是零件完好！
「也就是說，你現在什麼都幫不了我了？把我甩到了這個連你都不知道的地方，還把我給剝的乾乾淨淨，靠，你讓我怎麼回去啊！啊！」
「又不是我剝的，我可沒這個嗜好。」玉靈咕隆著嘴巴傳遞過來。在塑形成腦袋模樣后，反饋時嘴巴已能配合著動，看上去和它在直接說話差不多。
葉知秋被玉靈頂的說不出話來，脾氣也沒用啊，鼓起的一口氣一點點泄了。其實不管是葉知秋還是玉靈，都清楚這回能撿回兩條命，已經是僥天之幸，只要命在，一切都不算太糟，只是現在突然到了一個無比陌生的地方，兩個難兄難弟需要點泄，需要通過對話與交流排除恐懼。
「玉靈，你現在能不能感應到我弟弟的那塊玉佩？知不知道我們離鐵樓有多遠？」只要能夠有坐標，只要知道了大致距離，回去就簡單多了，雖然現在的自己是一窮二白。
「可以感應到！」葉知秋一聽馬上眼睛一亮，不過接下來的話讓他又想衝進空間里暴揍玉靈一頓，「不過我無法知道到底有多遠。就是感應，我也只能感應大致的方向，好像，大概，可能，是在西方吧！」玉靈還很貼心的在虛擬屏幕上幻化出剛剛收錄進去的這裡的新地圖，並在上面進行方向標註。
「沒了？就一個西方？！你是不是在耍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了，難道你想讓我來一次西天取經，走個十萬八千里？」一屁股坐在樹頂枝葉上的葉知秋被狠狠扎了下，哇哇喊著又跳了起來。
「十萬八千里？！好像要比這個遠的多。」
玉靈的嘀咕聲讓葉知秋徹底崩潰，也不管是否扎屁股了，不管不顧的整個人朝後一倒，萬事不想先休息一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