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胎

一陣暈眩后，陳牧眼前重新出現一棵樹和那根木棍，他醒醒神，迅速後退，遠離那根棍子

宋一和陳文澤看著陳牧的異常，出聲詢問：「怎麼了，棍子有古怪？」

「對，」陳牧緩緩點頭，「那東西是個死嬰，現在還存在木棍之中」

「什麼，什麼死嬰？」

陳牧把所見給兩人簡述一遍

「就是說，早產的嬰兒死後，那對男女沒有埋葬他，只是草草扔進石縫中處理了，所以它才變成之前看見的那樣？」

「這麼說來，怨念滔天也不奇怪」

「現在怎麼處理，這根棍子不能留著」

「帶下山吧，那老太太一定有辦法」

沒有更好的辦法，陳牧拿起先前捆住陳文澤的樹藤，一圈圈纏上木棍，這才敢重新握住拔下木棍

下山的途中，三人想起另外三人，緊繃著的弦終於鬆懈，一股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逝，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陳牧不禁反思，原先生活的意義在哪，如果有一天這樣的事輪到自己，之前為之拼搏的東西，有什麼作用？

答案顯而易見

下山並不匆忙，三人慢慢的走，過了許久，回到了老道士的住處。天色已黑，屋門緊閉，屋內點著燈，安安靜靜沒有聲音

陳牧上前正準備敲門，屋門自己打開，露出一條窄縫，老太太站在縫隙之中，擋住屋內的東西，伸出手

陳牧不解：「您要什麼？」

「棍子！」

陳牧眉頭一皺，為什麼，她怎麼知道自己還會拿著棍子回來？

「您是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不知道，棍子！」說著，老太太主動朝著棍子抓去

陳牧閃身躲過：「作為交換，請你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我們」

「你沒有資格談條件，要不是我給你的棍子，你已經死了！」

「確實如此，但那東西還在裡面，我們不知道你要怎麼處理，所以不能直接給你」

老太太笑了笑：「只是簡單的物盡其用而已，就像那枚銅錢只有你佩戴著才能喚醒裡面的東西，這根木棍也只有我拿著，才能發揮作用，至於具體的用處，不便告訴你們，人是貪婪的，就算自己無法擁有的好處，也不會便宜其他人」

陳牧聞言，轉身就走，顧左右而言他，心裡肯定有鬼，不能信

文澤和宋一跟在身後，一陣糊塗：「你也處理不了，你為什麼不給她？」

「她肯定有古怪，居然知道我會把這棍子帶回來，那她肯定是預料到會發生什麼，提前做了手腳，這東西肯定不能直接給她」

「那你有什麼打算，你不是已經握過了嗎？除了記憶什麼也沒有」

「可能我不是合適的人吧，你們要不要試著握一下？」

兩人遲疑，回頭看向身後。門縫之中還有一線人影，老太太一隻眼睛盯著這邊

「我先試」陳文澤伸手接過木棍，手抓在沒捆藤曼的地方

依舊是一段記憶湧入腦海，跟陳牧講述的一樣，不過是親自去看，陳文澤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個男人，是村長！

陳文澤除了好打架，還好惹事湊熱鬧，在一眾毛孩子之中，他尤其突出。誰家圍牆最高最難翻，誰家母雞下蛋快最好惹，誰家喜事喪事請客辦酒，他還是一個小屁孩的時候，走街串巷，了解的一清二楚，妥妥的一個情報庫，這就使得他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

老村長家的圍牆，

他也翻過幾次，作為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他的生活和環境難免引人好奇，那次陳文澤沒拿什麼東西，倒是在牆上看見了一幅全家福

照片上有四個人，村長夫婦和他的兩個女兒。兩個女孩甜甜的笑著，夫婦二人皆是板著臉，神情並不愉快

陳文澤看著這當時還稀罕的物件嘀咕了一句：「有照片拍還板著臉，略略略」

塵封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跟眼前拉著女人奔跑的男人重合

陳文澤打了個冷顫，重新回到現實：「死嬰是村長的兒子！」

「我看過他屋子裡的照片，跟這段畫面的男人長的一模一樣」

「給我也看看」說著，宋一從陳文澤手裡接過木棍，記憶湧入

「那這一切就是村長几十年前的無心之失。抱有厚望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村長接受不了現實，後面又還有人追，為了不被發現，草草把孩子處理之後兩人就跑了，沒想到多年之後，這樣一坨未發育完全的東西，居然害那麼多人丟了性命」陳文澤把角色代入，簡述了一遍

「還有你的外甥，他應該不是因為調皮才扔的那塊石頭。十年之前它就能起霧奪人性命，那毀壞石像，肯定是它有意為之，它早就不是那團紅彤彤的肉團了」陳牧補充事件的起因

「村長的妻子恐怕也是在那之後，落了心病，受不了荒誕的現實，早早去世」

陳文澤長嘆一口氣，誰能想到村長妻子的一個逃避念頭，會在幾十年後害死四個人呢？

宋一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已經重新回過神來，他的眼神和剛剛似乎有了些不同，怪異的黑霧閃過，他握著木棍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度，隨即恢復正常：「這我也不認識，沒什麼可看的」猶豫了一會，他把木棍還給了陳牧

重新回到家，結束那一段虛幻的逃亡，幾人把目光轉移回現實生活

李東和林子航的死三人已經知道了

林子航在自家的床上被嚇死，李東出了事故，腹部被玻璃洞穿，死在村口的小路邊，被六個小年輕發現的

三個地方三場葬禮，三個活著的人奔跑到麻木，無常的世事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