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雪仗
私塾外，秦茂在雪地里畫了個大圈，拍拍手，將手掌貼在小師妹臉上，不顧少女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嘿嘿笑道「怎樣，離開這個圈就算輸，你們就當這是擂台吧。」
余念與白樸同時看了秦茂一眼，各自從兩端走入圈內，白樸手握一把竹劍，余念赤手空拳，雙閉環胸。
還準備說兩句開場白的余念忽然一驚，便看到已經撒腿筆直衝來的白樸，樸實無華的一記斜劈，被余念用手腕輕輕格擋，並一腳直直踢向白樸下顎，少年直直騰空兩三米，又被躍上空中的余念一把抱住，狠狠砸下雪地。
白樸默默站起身，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和眼淚，拿起竹劍再次沖了過去，這次的速度更快，並且時刻留意著余念的拳腳，漸漸地，白樸越來越適應余念的出拳出腿方式，躲避更加從容，出劍的速度卻一直在提升，直到某一刻抵達臨近點，白樸始終保持着接近二境的修為。
突然，余念眼中，白樸的速度猛然較快，側身躲過她拳風的同時，一劍結結實實披在她的腦門上。
啪，余念的額頭微微紅腫，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額頭，彷彿一個孩子突然失去了玩鬧的心情，中指貼在白樸眉心，恐怖的氣力，直接將少年彈飛數米遠，在雪地上接連翻滾，看得秦茂，朱陽之這些少年個個心驚肉跳，尤其是學習拳法的朱陽之，更加能夠體會到那屈指一彈的力量。
白樸好不容易停下翻滾，顫顫巍巍站起身，還不忘撿起跌落雪地中的竹劍，支撐著身體大口喘氣。
孫天水率先來到身旁，輕聲道「先生讓我帶你去泡葯缸，還說大師兄的位置遲早能被你奪回去。」
白樸點點頭，在孫天水攙扶下來到私塾後院，張清松已經燒好熱水，伸手試了試溫度，才隨手將脫光衣服的白樸扔進水桶里。
白樸掙扎了兩下頭部才露出水面，在水桶中盤膝而坐，運轉靈氣遊走人身小洞天，閉上眼睛，說道「先生，余念...大師姐是小鎮外面的人嗎？」
張清松讓孫天水照顧著木桶底下的灶火，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聽到外面似乎在打雪仗，也沒有着急上課，笑着回答道「是啊，離這裏很遠的地方，有人追殺，想要把她當成奴隸一樣馴服，哦，應該會比奴隸好一點，反正不外乎是控制罷了，應該是其他王朝的修士。」
孫天水與白樸對視一眼，無法理解外面的世界為何要控制一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少女。
張青松看向孫天水「煉丹，鍛造，畫符，結陣，我希望你能通通學會，就當是琴棋書畫來看待，這次煉藥的效果很一般，多看些書，然後認真思考藥材之間的屬性關係，反正，你要是連這一關都走走得牽強，那就放棄煉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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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天水點點頭，看了一眼水池中閉目養神的白樸離開了。
白樸泡在水池中不敢說話，先生雖然平日裏溫文爾雅，但修行上的教導一向非常嚴厲。
張清松繼續說道「你的出劍還可以再快，但是你知道余念的境界要比你高出好幾個層次，害怕沒有退路，所以保存體力以尋找破局的機會，如果是在生死局，這樣做非常好，但你們只是簡單的切磋，下次不用保留，境界提升不要那麼着急，是你的，跑不掉，以後成了孑然一身的劍客，還不是想去那兒就去哪兒，你寫的小說，還不錯，比你練劍有天賦，不如別練劍了，送你去學府專心讀書說不定更好。」
白樸撓撓頭，掩飾不住被先生稱讚的開心，然後又趕緊搖頭，低聲道「我喜歡練劍。」
這些孩子中，白樸年紀最大，十三歲，幾年前邊境動蕩，少年從北方逃難而來，后在小鎮上被張清松撞見，收為大弟子，陸陸續續幾年間，才分別收留了秦茂，孫天水，朱陽之，趙小苒，現在有了余念，反而是成了大師姐。其中孫天水是被路過小鎮的貧窮夫婦送到私塾主動拜師，他是蒼梧王朝的皇子，兄長是太子。
嘩啦啦，白樸跳出木桶，穿好衣服，看着外面正在雪地里打仗的師弟們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大雪紛紛揚揚，小師弟們顯得無憂無慮，讓他的心境愈發安寧。
「走，為師陪你們玩玩。」張清松放下書，笑呵呵跟着白樸來到雪地上，招了招手，將少年少女們聚攏在一起，然後拿出一枚銀光閃閃的銅錢，微笑說道「這枚錢幣叫文運通寶，由中土大學府發行，很珍貴，相當於一百枚御龍通寶，只要你們能從我手中搶走，就有了尋找靈器開闢本命氣府的本錢，但如果你們輸了，你們則欠我一百枚御龍通寶，如何？」
余念隨意對茫然的幾位師弟解釋道「御龍通寶就是除了儒家修士，佛家修士，道家修士外所有王朝間通用的信物，當然，對於煉丹師來說，稀缺藥材無論何時都是最值錢的，諸子百家所需各不同，拿不出信物，也可以用他們想要的東西與之交易。」
白樸沒有說話。
秦茂微微搖頭。
趙小苒嘴巴緊閉。
朱陽之面色古怪。
白樸手握竹劍，輕輕發號施令「上，殺過去。」
余念握緊拳頭，挑眉道「我是大師姐。」
白樸回頭看了對方一眼，不屑的撇撇嘴。
少年少女們迅速呈現包圍圈，白樸，朱陽之兩名身體較為強壯的少年擔任主力，秦茂與孫天水各自分開，秦茂黑髮白衣，少年瀟灑，袖中劃出一支毛筆與一卷空白畫紙，盤膝而坐，筆尖在畫卷中飛速起起落落，就見畫卷外，秦茂的周身出現墨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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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把把懸停空中的黑色飛劍，孫天水站在最外圍，本就英俊的少年，此刻眼神格外明亮。
嘩啦啦——大袖如飛，無數雪花般的符紙席捲四方，一張張「靈氣護身符」分成三部分，分別將余念，朱陽之，白樸圍繞在內，還不夠，又拿出「敲山符」，五行「冰塞符」，數十張符籙封鎖住這一小片區域。
年紀雖小的趙小苒慌張得左顧右看，泫然欲泣，好像只有她幫不上什麼忙，少女蹲在地上，只能在雪地上畫圈圈。
張清松顯然早就習慣了學生們的手段，嘿嘿一笑，將實力壓制在二境修為，本命物松字源源不斷的對抗「冰塞符」帶來的寒意氣息，細細感受着符籙中蘊含的道門玄妙，張清松心中滿意，但也不誇獎什麼，孫天水也就畫符還行。
張清松隨意操控靈氣，白雪凝聚成大大小小的數百個圓球，接着他手指一點朱陽之與白樸，數百個雪球噼里啪啦沖向兩名少年。
朱陽之臉皮狂跳，臉上長滿了黑線，看着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雪球，一瞬間便被淹沒。
張天水收起符籙，猶豫了一下，也搓起一個雪球，隨機眨了眨眼，將一張冰塞符貼在上面，正在雪球風暴中瘋狂逃竄的白樸周身鵝毛大雪飛揚，將他裹挾其中，下身很快被冰霜覆蓋，無法移動。
「哈哈。」孫天水看着眼神幽怨的白樸大笑了起來，丟出一顆拳頭大的雪球，正中白樸額頭，還沒有等他高興太早，余念使用靈氣將飛雪凝練成一道道細長尖錐，朝他直撲過來。
孫天水連忙獻祭海量靈氣護身符才堪堪躲過一劫，但很快，張清松雪球風暴便也將兩人覆蓋，只是雪球不再那麼密集，一場本該針對張清松的「雪仗」頃刻間改為混戰，連年紀最小的趙小苒也被張清松抱起來，讓她用雪球丟自己的師兄，小女孩小手凍得通紅，看到自己雪球擊中目標后，咯咯直笑。
張青松笑而不語，不斷操控雪球攻擊試圖靠近他的弟子，余念滾了一個碩大的雪球，半人高，剛剛擲向高空，就被張清松以蠻力破壞，滿天飛雪茹白沙。
張清松閉上眼睛，愈發心境圓滿，分出身外身，一邊操控雪球射擊，一邊沉浸在這種祥和的氛圍中，人身小洞天中也下起一場鵝毛大雪，本命字化形而成的松樹上披上銀裝，冥冥中，有煌煌天威在震顫「張清松，境界已成，速速合道道鎮天門？」
「我張清松強行篡改天命，自願合道鎮天門，我欠此方天地一條命，已還之。」張清松心神進入那聲音源頭所在的縹緲之地，威嚴聲音響徹四方，壓得十方生靈膽怯噤聲。
等睜開眼時，弟子們正紛紛呈現大字躺在雪地里呼呼喘氣，而他與那傳說中早已無人看守的鎮天門悄然合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