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你不是妖

沒有見過門徒，倒也正常。

畢竟門徒的出現，也不過短短數年。

「而且，我甚少外出，但也經常有人來此地斬妖除魔，那些人的能力都是些尋常的武道功法，像這般特殊能力之人，聞所未見。」

恢復平靜之後的黑山老妖，彷彿一個翩翩少年。

談吐方面，又像一個柔弱書生。

這大妖，簡直成精了。

張無疾不自覺想起不久前剛碰到的樹妖姥姥。

那傢伙雖然能化一定的人形，還能說人話。

但是思想和言語，和人類差異極大。

黑山老妖在此地生存了百餘年之久，如果那些輪迴者在這百餘年間來過此地，不可能不會被這大妖發現。

想到這，張無疾心中一動，

「你，或者說你們，對於道門如何看待？」

黑山老妖聞言神色一緊，心底不自覺浮現一股狂躁之意，就好像道門二字是天生的敵人一般。

不過緊接著，他就知道這應該又是負面情緒在影響著自己，頓時將其按了下去。

「道門？」

「閣下的氣息，想必也是出自道門，在下雖然不想與你為敵，但是也不想說些違心之言。」

「道門子弟實在可惡。」

「在下成妖以來，自詡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人族之事，但是這中間上百年時間，卻不斷有道門之人來我黑山喊打喊殺，還真當在下好欺負？」看書溂

「與我而言，道門一些人就如狗皮膏藥，噁心至極！」

「……」

黑山老妖止住了話，他又想起來了對面人的身份，心裡不由有些嘀咕。

道門子弟雖然噁心，但對於那些前來找自己麻煩的小魚小蝦，他其實並不太在意，只是覺得煩。

怎麼現如今說起來，卻彷彿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張無疾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他沒怎麼在意黑山老妖對道門子弟的態度，反而從其中獲得了一些信息。

彼方世界的土著，好似並不清楚輪迴勢力對道門的態度。

或者說，這兩方沒有存在交集。

輪迴勢力目前只是使用其旗下所謂的輪迴者對道門的勢力進行滅絕。

難道輪迴勢力背後的大佬，沒有妖？

仙和妖先天對立，張無疾實在想不通，除了妖，還有哪一方對道門如此深惡痛絕。

張無疾看向了黑山老妖，或者說，這大妖是個例外？

「道門張無疾，請賜教！」

張無疾忽然出手了。

「啵！」

周遭的靈氣被迅速擠壓，發出一道輕爆聲，無上心魔在星辰空間中盤腿而坐，不斷汲取著虛空中一道道負面情緒。

一個閃眼間，張無疾已經來到了黑山老妖跟前。

黑山老妖神色一變，他沒想到自己如此「委曲求全」，對面這個神秘人竟然還如此不依不饒，

他臉色突然變得猙獰，既然要打，那就死戰！

整座黑山輕輕一晃，無數的黑氣從其中升起然後迅速沒入他的身軀。

黑山老妖雙目一瞬間變得漆黑無比。

不過緊接著，他就面色巨變。

神秘人的攻擊手段簡單無比，彷彿黑虎掏心一般筆直地襲擊自己的胸腹。

其靈氣凝聚，雖然威勢看似不凡，但是也在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

可是黑山老妖在張無疾臨身的一剎那，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覬覦自己身體里的能量。

還沒交手，體內的能量就瞬間減少了一成。

「轟轟轟！」

兩人拳腳相見，黑山老妖迅速抽身遠離。

幾個呼吸之間，體內的能量又少了三成。

還沒開始打，自己就被不斷地削弱，這接下來怎麼辦？

儘管腳下的黑山在源源不斷提供自己能量，但是如果不搞清楚能量消失的緣由，自己遲早會敗亡身死。

見黑山老妖脫離戰場，張無疾也沒有追擊。

他忽然發現了眼前這大妖的奇特之處。

剛才星辰空間里，無上心魔發出了愉悅的情緒，就好像飽餐了一頓似的。

這黑山老妖體內竟然不是妖力，而是和負面情緒一般的能量。

單純的妖力只是屬性不同於靈力，它本身是沒有善惡，更沒有負面情緒的。

黑山老妖拉開了距離，臉上神情從驚恐開始變得古怪，甚至還有點點驚喜。

冷靜下來后，他發現自己的思緒竟然清明了許多。

往常需要自己一直費力鎮壓的那些絕望憤怒的情緒也安穩了許多，就好像遇到了天敵。

組織相對的，自己好不容易修鍊起來的能量也變得精純了許多。

到底怎麼回事？

因為這個情況，黑山老妖幾乎忽視了剛才張無疾忽然的動手。

「閣下，難不成人妖之分，在你心裡真的如此重要？」

「剛才我和你說的句句屬實，不過你如果要戰，我奉陪到底！」

張無疾輕輕搖了搖頭，他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不是妖！」

黑山老妖神色一震，心底最深的秘密被這神秘人獲知了？

這神秘人語氣堅定，沒有試探，顯然心中有所決斷。

自己確實不是妖，這個秘密相對於人類來說，反而不如對妖來得重要。

妖界中大能無數，他們至今沒來找自己麻煩的緣由，就是因為自己是妖。

不過眼前是個人類，而且貌似能幫助自己處理身體內的負面情緒。

既然如此…

「沒錯，我並不是妖！」

黑山老妖定定地看著張無疾，腦海中思緒萬千，久違的記憶漸漸浮上心頭，

「閣下，有興趣聽個故事嗎？」

張無疾微微一怔，黑山老妖果然不是妖。

「非常願意。」

說完，他還很是友好地對其點了點頭。

剛才出手，張無疾也並沒有擒殺他的打算，他只是想試一試他的手段。

黑山老妖長長舒了口氣，

「兩多年前，還是前朝的時候，天下已經很亂了。」

「那時候有個書生，一心讀聖賢書，胸有大志，想要拯救百姓於水火。」

「他在山中日夜苦讀，從少年到青年，又到中年，陪伴他的除了一開始的老母親，便是後來的妻子。」

「書生不知道，那時的天下，已經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所能拯救，在那個年代，太過善良和正直，只會迎來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