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聞道堂之問道路

五雷仙門，乃修真界「一宗二府四仙門」中的修仙大派，威震五洲，享譽天下，連世俗界黎民百姓亦耳熟能詳。雖兩萬餘載之前，敗於劍閣，丟失修真界執法之權柄。但五雷仙門之雷法仙術卻是位於各聖地大教前列，雷霆大道，直通仙道，雷法符籙，笑傲五洲。故每十年一度開山授徒大典，五湖四海慕名而來之求道者不計其數，尤以今年為最。

然，入五雷仙門，並未輕而易舉。五雷仙門，分內外門。其開山授徒之日，所收門徒，需過四大考核，方可圓滿，皆先入主外門。此四大考核，大浪淘沙，十難存一，所過之人，皆世俗界好手，名門俊才，或皇室宗親，貴族豪門，凡俗之輩，難有所為。

而入外門之後，亦並非高枕無憂。外門修鍊整整九載，每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其每年亦有一定硬性之考量，未達標者，亦只能掃地出門，差遣歸家。其最終一年終極入內門考核更是艱險重重，血腥殘酷。

五雷仙門無時無刻不營造著一種緊張、蓬勃、向上的修仙環境，刺激著外門弟子奮發自勵，若不努力，時刻將被淘汰。

五雷仙門外門，坐落於大威雷山之旁，星峰山腰，名為聞道堂！星峰高千丈，於世俗界，亦算得上一座不低之高峰，聞道堂便橫亘於星峰山腰六百六十六丈之處。

聞道堂，落座星峰山腰，飛立懸崖之上。山間古木參天，松柏森森，秀竹鬱郁，芳草青青。白鶴翱於閑雲里，摩崖石刻隱峭間，道韻天成，似飄渺仙境，玄幻莫名。

聞道堂，最中央設有兩個玄奇神秘的傳送陣盤，仙霞氤氳。其八大方位猶如八卦般落坐着八座道堂，其大不過臉盆方寸，玲瓏透漏，精巧別緻。

聞道堂，乃五雷仙門得於古傲國遺跡之仙寶，原名四象八卦閣。八大方位的小巧道堂同中央傳送陣盤之間存在着一片無相無形的空間磁象，人於空地之中走向其中一座古樸道堂，會隨着邁向道堂而隨之變小，而從道堂之中邁出，亦會隨之還原而回原狀，端是玄奇無比，神秘異常。

傳聞上古仙宗五庄觀開宗鼻祖鎮元子便是於此間悟道，才創出了曠世絕學「袖裏乾坤」，後於上古洪荒封神一戰之中脫穎而出，戰敗群雄，打出赫赫威名。據傳，天下道術仙法皆出於五庄觀，自上古五庄觀隱世后，方才有後世修真界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八座玲瓏小巧的道堂，古意黯然。

神宵壇，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性質的求道者研學雷道之地。

雷霆壇，為雷靈仙身以及其他屬性性質的求道者研學雷道之所。

符籙壇，道門之前挺立着兩隻柔中帶剛的纖纖翠竹，清秀俊逸。乃是外門子弟有志符籙一脈的啟蒙地。

問道壇，屬外門弟子聽經論道之地。

術法壇，道門之前矗立着一對怒目而視，張牙舞爪的龍虎石像，劍拔弩張，戰意十足。為外門弟子比試切磋之地。

試煉地，道門之前飄飄若霧，兩團白如棉花的雲朵沉沉浮浮。

藏經閣，道門之前鋪放着兩本翻開着的灰白石書，書上無字，卻道韻天成。此地乃是五雷仙門外門最為寶貴之所在，無盡修道初級功法、術式皆藏於此。

五雷閣，乃八壇之首，實施法度調令，要務頒佈之能。

當然目前這八座道堂之名皆是五雷仙門先人於後世命名，原先名稱為何已是無從考究。

外門聞道堂，原名四象八卦閣，八壇之內另有乾坤，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此即，聞道堂中央之尋道廣場，人潮湧動，熙熙攘攘，議論之聲此起彼伏，猶如世俗界菜市場，人聲鼎沸，噪雜異常。一眼望去，已然過千。

洛戰天正同火仙兒古天揚聚在一起，低聲談論著。

「老大怎還未出現？」火仙兒一臉愁容，「這也太久了。老么，你說，老大不會出事吧？」

「仙兒，莫急，以老大的本事，惡魁蛆還困不住他，輕鬆平常之事。」古天揚安慰道，不過語氣中卻略帶點顫音。

「老大一定會歸來的！」洛戰天只一言，語氣堅定無比。三人當中，就屬洛戰天對葉瑾天實力最是清楚肯定，亦有一定盲信。

「那為何老大還未出現於廣場之上？」古天揚其實心中亦在打鼓，東張西望道，「時間所剩不多了！老大不會就呆在『琅環天』修鍊了吧？」

「嗑~」

火仙兒一個大大的爆栗敲來，教訓道：「老么，再亂語，姐罰你單指撐地百下。」

「無妨，我們要對老大有信心！」洛戰天給兩人打氣道。

……

「肅靜~」元嬰真君紀無塵怒喝一聲，似乎心情不是太好，「靜待一時辰之後，『琅環天』考核結束，再有大聲言論者，權當放棄最後一輪考核，逐出星峰！」聲如炸雷，炸響於每個求道者耳際，敲擊著場上所有求道者心田。

場上求道者瞬間安靜，落針可聞。所有求道者仿若置身真空，無氣流波動，亦無聲音傳遞，無音無象，無意無識，精神略帶恍惚。紀無塵亦是手下留情，元嬰真君若動真怒，一吼一下，場上近千名求道者，估計難有活口。

由於此屆過關求道者人數眾多，資質出眾者甚巨，五雷仙門內院副院首臨時決議，派出竅真尊伍虛子主持此屆授徒大典，難怪元嬰真君紀無塵火氣如此之大。

因每屆授徒大典之上天資聰穎，根骨出眾，悟性奇佳的俊才人傑，將近三成皆會落入主持者之支脈，這亦是長久以來宗門內默認的規則。

紀無塵心中無奈猜測，符籙一脈雖於五雷仙門之內舉足輕重，卻抵不過其他幾脈的聯合抵制，估計此屆授徒大典，如此之眾的俊傑已經受到高層重視，故才會從新決斷主持之人選，更是派出元嬰真君紀無塵師叔輩的出竅期高手坐鎮。畢竟主持開山授徒大典的權柄，兩輪循環才輪到符籙一脈，此次半途更替，符籙殿主應該為制符一脈爭取到不少好處。

伍虛子乃五雷仙門戒律殿副殿主，修為已然達到出竅後期，離那宗師境分神期亦差一步之遙，道法通玄，深不可測，可謂實力雄厚，資歷老道。五雷仙門戒律殿不在「七閣」之內，執掌內門法度，儼然超脫之外。

聞道堂，可大可小，幻化無常，另一片場地，問道廣場。

伍虛子正閉目養神，盤坐於道台之上。觀其之，年約而立之歲，慈眉善目，一身青色道袍，鶴骨仙風，氣度不凡，卓爾不群。

而被洛戰天三人所擔憂的葉瑾天，正來至問道廣場之內。廣場並不大，百米方圓，稀稀疏疏得盤坐着不少求道者。葉瑾天放眼一瞄，心中已然有數，一百零七之數，眼熟之人亦有，卻並未發現洛戰天三人，心中難免有些擔憂。

四周眾人似乎受到中央道台伍虛子寧靜致遠的氣息影響，皆紛紛盤坐養神，或三三兩兩，或獨自一人，圍繞着伍虛子盤坐，氣氛更顯寧靜安然。

「如此時辰，還有求道者到來，想必資質亦是我等之中墊底之人！」一聲冷淡高傲的男聲從葉瑾天身旁兩丈外傳來，「嘿~居然還有人到來！」語氣之中透露著刺骨的鄙夷，打破了四下寧靜悠遠的氣氛。

此人身高七尺有餘，生得俊眉秀目，瀟灑不凡，一身綾羅綢緞，光新亮麗，翩翩公子哥，依依美公子，卻被一副傲世輕物、傲慢不遜之態破壞。

雖此地人才濟濟，俊才人傑眾多，但一些心態高傲的好事者亦有。

此刻在葉瑾天身旁不遠處又幻化出一人，來人身材矮小，不過五尺，眉清目秀，雙目清澈如水，一臉稚氣，想必年歲不大，一身粗衣麻布帆布鞋，怯生生的望了眼四周，並未在意方才譏諷之言，仿若未聞，獨自席地而坐，不言不顧。

「嗬~還是位白板出身！後天境界都未能達到，居然能通過五雷仙門前三門如此嚴厲的考核，莫非乃作弊之人！」剛才傲慢之人依舊喋喋不休，言辭不善，寧靜廣場之上就其一人自言自語。

「嗡~」

一股淡淡的威壓降臨而來，附着於場上一百零八位求道者之身。

「時辰到~眾位求道者，請席地盤膝，凝神靜氣，接受本次授徒大典最後一門考核——明心問道！」

一聲悠悠揚揚，滄海桑田的磁性聲音傳來，雖然道台之上的伍虛子依舊閉目凝神，盤膝打坐，猶如神遊太虛，可場上所有人心中明了，方才言語之人必是盤坐道台之上的前輩高人。

伍虛子，無知無覺之間，瞬間考核場上所有求道者，靈壓外放卻無息無聲，求道者毫無不適，可見其修為之深厚。

磁性聲音依舊，飄飄洒洒，四處飄蕩，猶如初升之旭日照射而來，暖人心窩，卻使人感受到一股歲月的滄桑感。

「求道者只需盤膝打坐，接受本座道言問心，爾等回答只需遵守本心即可，通過考核者，即為吾五雷仙門外門門徒，爭渡仙路。失敗者，亦無需灰心，天道冥冥，自有指引，莫自暴自棄，走好自身求道之路，便是對自身最好之交代，切記~切記~」

其音裊裊，誘人沉思，無聲無覺之中，潛人身心，導人尊崇。

葉瑾天已經許久未有的睡意，瞬間臨身，恍恍惚惚間，如痴如夢，似夢似醒，方才磁性誘人之音於心間響起。

「人生百態，天道無常。有人求道，問道追心；有人求道，為謀權益；有人求道，搏取天命；有人求道，只求得片刻安生。汝為何求道？」

葉瑾天聞言，腦隨心動，無數畫面，腦際翻飛：「人世間，世事無常，追求權益，所為何？追求富貴，所為何？追求安逸。所為何？追求天命，所為何？吾之欲，為何？歸途！吾之望，為何？尋親！我之道，在於『家』，沒了『家』，便沒了我！『道』於我心，『家』在我心~『道』存！『家』存！『家』滅，『心』滅！」

想到家中的老父和年幼的兒子，葉瑾天心中充滿了無窮的信念。

「道之所在，心之所向。道於汝心，需欲動之，道於汝靈，需望滲之，道若在天，汝必破之！無欲無求，道，無非近了或是盡了！本座與汝有緣，贈汝一言『心若盛開，清風自來！』」

「心若盛開，清風自來！」

「心若盛開，清風自來！」

「心若盛開，清風自來！」

葉瑾天心境空明，默念了三遍伍虛子之贈言，冥冥之中似有所悟，瞬間入道。

伍虛子莫名憋了一眼葉瑾天，其雙眼溫潤而明亮，似能看透虛妄，暗自點了點頭，不在對其言語，心中已有答案。

葉瑾天氣息悠揚，打坐入定，「麒麟息」綿綿悠長，吐納有方，由《雷衍之書》當中所悟觀想之法自行運轉。

「神卷仙風，金光開天。滴露芬芳，萬物生機。碧水清泉，玄冰萬載。燃盡浮華，天火塌陷。葉落風寂，天闊地博。飄渺輕輕，怡然自若。升騰雲霧，仙海蹉跎。吾心悠悠，靈隱蒙蒙。風雲變幻，化龍覆天。」

葉瑾天此刻狀態十分特殊，《雷衍之書》本就是五雷仙門入門弟子築基之篇，開啟人體五行寶藏之導書。此刻，從其左眼當中莫名衝出一股暖流，瞬息兵分兩路，一股直達腦際，溫暖大腦，一股直達丹田，滋潤火蓮。

葉瑾天只覺得大腦一陣冰涼舒爽，如含薄荷，一抹五彩斑斕的色彩，一閃即逝。而其丹田的火蓮，卻嬌翠欲滴，天然獨秀，一股燥熱和奇癢逆襲全身，此即是真真切切的冰火雙重天。

葉瑾天不斷以「麒麟息」吐納之法主導，《雷衍之書》當中所悟觀想之法輔助之，強忍體內冰火膠着，奇癢無比，努力消化著那兩股暖流帶來的刺激……

一陣輕鬆愜意襲向葉瑾天全身，四肢如麻，略帶痙攣，否極泰來，舒爽瞬間蔓延全身，瞬間清醒，回過神來，神清氣爽，精力十足。

葉瑾天知道，他已然達到先天中期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