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第二十六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那天的分別,對邱絡玫而言雖說不上是不歡而散,但也絕對算不上是好聚好散。她原本以為闊別二十年後再見的有情人,該發生一番的雲雨情事沒有發生。兩人雖然沒有徹底到撕破臉的程度,但在之後邱絡玫回想自己對cherpthn所說的類似抱怨的話,就足夠分裂兩人並不穩妥的關係。

要說邱絡玫跟cherpthn唯一銜扣的關係,就只有一個邱艾。而本身作為樞紐的邱艾卻是個最不確定的因素,既對爹無恨也對媽無愛。說的直白些,就是那兩人好壞如何,生死怎樣在邱艾那兒,向來沒有過分量,也引不得邱艾費心些什麼。他誰都不偏,誰也不會管。

而在邱絡玫這兒,她總覺得自己在邱艾成長中是沒有缺失過參與的,即便她不夠稱職,也必定要比不管不養的cherpthn在邱艾那兒有些存在的價值。邱絡玫邀了邱艾面見cherpthn被拒,所以在邱絡玫的潛意識裏,邱艾未給自己的面子,也必然不會單獨賣給cherpthn。但邱絡玫不知的是,邱艾的拒絕會面,只單純針對的是邱絡玫而已。至於cherpthn如何,邱艾並無感。見或不見他對邱艾的影響跟意義都不大。

因此在cherpthn從邱絡玫那裏拿到邱艾的聯繫方式時,邱絡玫也並沒有當回事兒。她對自己太自信了,那種沒有任何支撐的篤定自信,向來是邱絡玫的專屬配置。恰同她這個人一貫的作風,張狂的不成樣子。

邱艾在接到cherpthn的電話時,人正跟艾司慕一起從季安唐辦公室出來。

從應一茹手術後到現在已經過去近半個月的時間了。就在昨天夜裏,應一茹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時間點醒了過來。無論按照身體狀況還是術后診斷,她要恢復清醒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實現的事。況且應一茹的體能狀況跟腦部意識都很薄弱,丁欣欣跟丁誠剛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所以面對突然醒來的應一茹時,兩個人都因為受驚而顯得不知所措。

慶幸當晚值班的醫生就是季安唐。在接到應一茹突然醒來的消息后,季安唐也只是一瞬即逝的驚訝了下,隨即給應一茹做了全面細緻的檢查。檢查結果與半月前的診斷大相徑庭,此刻的應一茹身體各項指標都趨向正常化,腦部意識清晰,認知與交流也非常正常。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應一茹有着非常強烈的求生意識。她那雙雙目炯炯的眼睛裏,透著一股執念未了的求生欲,根本不像一個剛醒來的病人該具備的,就連季安唐見慣生死的人,都忍不住在心裏驚了一下。

要說應一茹這一生過的實在是風調雨順。應良寬膝下子女七人,應一茹作為唯一的女兒又是老么,自然是受盡了疼寵。在那個年代,應一茹這樣的嬌小姐雖有但並不多。況且應一茹自小生的非常標緻,隨着年紀漸長出落的越發明艷一方。難得的是,應良寬的家教甚是嚴厲,他對子女的教育向來是慣吃慣喝但不溺愛教養。為人之本、道德、底線與原則在應家都是巍峨不可動的存在。

而應一茹作為唯一的女孩子,除了基本的女家禮儀外,應良寬對她的管教其實要更加嚴苛些。所以即便到如今的年紀,應一茹在同齡一輩中都是依舊出挑的那類人。完全屬於女人的向習標桿,男人心中的白月光,這樣說來真的一點都不為過。

從側面看丁欣欣,就不難發現,應一茹一直將應良寬的家教之風付諸於行動中。

應一茹的六個兄長在早年時因各種原因都奔與海外,已經定居那邊。而應一茹的母親前幾年病逝后,應良寬也被接到海外去靜養,所以這些年只有應一茹自己留在國內。

應一茹一直是不爭不搶的性子,她其實對自己這走來的一生非常滿意。夫妻恩愛,女兒康健,一家人完整幸福,這是每個女人最憧憬的生活。她有,所以她倍感珍惜。也因為此,父親應良寬跟她的兄長們才放心將她獨自留在雲燕。

人若沒人根本,就會毫無底線,人若缺失道德,就會失盡分寸。

應一茹一直銘記着應家的家訓,這些年也一直是這樣身體力行在做的。她這輩子沒沾過一星污點,也未給應家跟應良寬頻去一絲昏暗的黑。她甚至把丁欣欣也教育的很是拔萃,應一茹已經做好了這輩子就這樣安然平淡度過此生的準備了,可上天的垂愛從不可能一直眷顧在她一個人身上。

應一茹一直堅信着人性本善的理念,而丁誠剛對她偏愛了這麼多年,用始終如一來說一點都不過分。自從父親跟兄長們離開雲燕后,應一茹將整顆心都放在了丁誠剛跟丁欣欣的身上,丁誠剛在外的光鮮及在雲燕圈中的聲望,大半的功勞都在應一茹的身上。應一茹沒想過要丁誠剛感恩或感念自己什麼,夫妻本是一體,要說這個就徒增生分了。

應一茹太明白夫妻相處的道理,所以她從不在丁誠剛面前自詡自己做過什麼,無論人前人後,她說話做事都以顧全丁誠剛的顏面為先。所以在雲燕圈中,幾乎沒有哪個男人不曾羨慕過丁誠剛的好命。

人走的每一步路真的是從出生就註定好了的,應一茹覺得自己一定是這些年走的太順了,活在美輪美奐的夢境中,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永遠都會這樣,一點意外的情況都不曾假想過。以至於在邱絡玫來到家裏時,將她跟丁誠剛苟且的視頻給應一茹看,硝煙未起,應一茹卻已被擊的潰不成軍。幾十年的驕傲與端莊在那一刻,在邱絡玫的面前,粉碎一地。

應一茹向來是理智的人,她相信丁誠剛是沒錯,但在鐵證的視頻面前,那一刻的應一茹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傷心無措。就在邱絡玫的面前,她給丁誠剛打了電話,雖不至於聲嘶力竭,但字字句句卻讓應一茹難以啟齒的犯惡。

電話里應一茹沒有質問丁誠剛任何,她只是說了一句,「邱絡玫來了,你們的事我知道了。麻煩你回來自己處理一下。」

接到電話的丁誠剛丟下手中的事,馬不停蹄往回趕。以往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他用了半個多小時便趕回了家,可是等他到家的時候,應一茹已經出事了。

之後的事情丁誠剛在迷茫又震驚的情緒中,六神無主的將應一茹送去了醫院。一直等到醫生的一句,「病人可能不行了,請做好準備」的話,丁誠剛才被打回了神識。那種難以名狀的恐懼跟恨意在瞬間席捲了丁誠剛的全身。他滿心滿腦除了祈禱應一茹的相安無事,在齒縫間都是對邱絡玫的咬牙切齒。那個可恨的女人,將其千刀萬剮丁誠剛都覺得難以消恨。

好在應一茹醒來了,至於為什麼較長時間內都該昏迷的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醒過來,丁誠剛沒做多想。他只覺得只要應一茹醒來,只要應一茹還在,這個家就不會散。因為這麼多年,他從不曾犯過錯,而應一茹對他也向來是無盡的包容與理解。

丁誠剛一直記得結婚時應一茹說的一句話,那時的應一茹當着滿堂賓客說過,「婚姻里,我走進來就沒想過要散。」也就是潛意識裏,丁誠剛就認定了應一茹不會離開他。

所以這件事被邱絡玫親自揭發后,他有過懺悔跟后怕,但分量不重,含量也真的不多。

而丁誠剛但凡能多想一下,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本沒有求生慾望的,能在突然間蘇醒過來,若非迴光返照,必是涅槃重生。而應一茹的情況顯然不是前者,所以涅槃而生的應一茹重生醒來,勢必要做的事會是什麼呢?

而艾司慕今天來找季安唐,就是對應一茹的情況做了個詳細的了解。她的仇人是丁誠剛,艾司慕從一開始就沒將應一茹跟丁欣欣划進復仇圈子。所以邱艾當初向丁欣欣出手的方式艾司慕才極不認同。

只是誰也沒想到,邱絡玫在中間自詡聰明的橫插一杠,雖說打亂了艾司慕原本的計劃,卻從側面推動了復仇的進度。並且因為邱絡玫的惡意為之,這場復仇的計劃里艾司慕完全成為坐壁上觀的縱局者,不廢己方一兵卒,且看雙方全軍沒。

對邱絡玫這一次的歪打正著,艾司慕很難不滿意。

而cherpthn的電話就在這時進了邱艾的手機。邱艾的人脈圈子很簡單,知道他聯繫方式的也不多。而且這個社會,真正熟悉的人都在微信上直接聯絡,很少會通過電話溝通。所以邱艾這次就難得的接了這個電話。

電話里cherpthn的聲音很溫和,帶着如同那張顏面一樣的毫無攻擊,「hi邱艾,雖然沒見過,我想你該知道我的存在。我是cherpthn。」

在打這個電話前,cherpthn將邱艾調查了徹底。邱艾是很好理解的性格,即便他們一天都沒有一起生活過,但並不影響善於鑽研人性的cherpthn對邱艾的了如指掌。因此這裏他沒有說我是你爸爸,這從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邱艾對他的抵觸跟厭惡情緒。

邱艾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地皺了下眉,但隨即一想這人要知道自己的聯繫方式,也不是什麼難事。有邱絡玫那個戀愛腦在,邱艾被出賣就顯得太稀疏平常。

邱艾恩了下,反問,「有事?」

對邱艾的冷漠cherpthn很習慣的樣子,輕呵的笑了下,「面談吧邱艾,我覺得比起電話里看不到對方表情的講話,還是面對面坐下來更好些。」

邱艾側過臉看向艾司慕,順便將手機開了免提。艾司慕視線掃過他手裏的電話,就聽那邊的人接着說,「讓你厭惡了這麼多年的人,你也該見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才能比較下這些年討厭的值不值,你說呢?」

艾司慕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她抬頭看了邱艾一眼,點頭,贊同他去。

邱艾關了免提,貼在耳邊,回了句,「時間,地點。」在聽到cherpthn的回答后,沒多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cherpthn拿着被邱艾不禮貌掛斷的電話,咧嘴笑了笑,對這個即將會面的兒子,他竟然有些喜歡是怎麼回事?說到底,該是血緣這個東西起到了很奇妙的化學效應。

------題外話------

人情如紙張張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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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名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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