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3章 第3章

閆冬跟着大車師傅把要出的車又檢修了一遍后,這才脫下髒兮兮的外罩衫,露出裏面洗過太多次看不清顏色的毛衣。

「跟着我跑兩年車,娶個媳婦,再生個大胖小子日子就過起來了。」四十多歲的大車師傅徐貴點上帶濾嘴的香煙,滿是油污的手就那麼捏著湊到嘴上愜意的吸了一口。

「叔,你這還沒帶我跑呢就給我計劃上了。」閆冬就著盆子裏的冷水洗了一把臉,抹得東一塊灰西一點黑的臉終於露出真容。算不上俊俏,卻也端正,配上那大高個,就有種說不出的可靠沉穩范兒。

說着話他隨手裹上了綠油油的軍大衣。大衣也舊了,但勝在乾淨暖和,穿在身上人更顯得高大壯碩,配上他利落的寸頭,踏實能幹的形象躍然而生。

「這還用計劃?誰不是這點想頭?」徐師傅眼看一支煙抽完,又抽出一支對着煙屁股上一點火又點着了,「明晚六點半,晚了我可不等人。」

「放心,記得。」閆冬點點頭,拿着臟衣服就走。

「晚上去家裏吃飯,讓你嬸子頓肘子。」

「謝謝您了,家裏大黃還等着我呢。」閆冬笑笑。

「你啊,養狗也忒金貴。」一聽見他說狗,徐貴就不贊同的搖頭。他就沒見過這麼不會過日子的,養狗都養傻了,自己吃啥狗吃啥,隔三差五大骨頭伺候,養兒子也沒這麼精心的,這敗家玩意兒。

「嗯。」閆冬根本都懶得虛應,直接點頭,在養狗這件事上,誰說都不好使。

拐個彎兒去礦區市場買了兩根特意讓留着不少肉的大骨頭,還沒到家,閆冬就看到大黃蹲坐在路口,望眼欲穿。

大黃叫大黃,卻也不大,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就是家裏的土狗,一身黃皮毛被閆冬養的油光水滑,看着就跟別的狗不一樣,如果狗也能說精氣神的話,大黃絕對是狗中將軍。

這會兒一見主人回來,一條前腿翹起來,剩下三個蹄子搗的飛快,轉眼就撲到閆冬面前,尾巴搖成了電風扇。

「大黃!」閆冬笑着揉了一把狗腦袋,「又裝瘸,走,回家。」

大黃蹦蹦噠噠歡得要命,四個蹄子好得很,哪兒有一點瘸的樣子。

他快樂閆冬卻犯了難。他要跟車去這大黃可怎麼辦?本來說好讓三剛子幫着照看幾天,可偏偏昨晚他又摔斷了腿,一時間他也想不出合適的人了。

別看進入九零年了,艱苦樸素依舊深深的刻在大部分人的骨子裏,就算吃飽喝足了也捨不得把二和面饅頭帶肉骨頭給狗吃,在他們眼裏,狗跟人不一樣,它,不配。

所以這年頭捨得給狗吃人吃的飯的不多,他怕東西給了卻吃不到大黃嘴裏。之所以能托給三剛子,還是因為他也是愛狗人士,寧願自己不吃也要偷偷喂狗肉吃,別人真是誰也做不到。

要不帶它一起?閆冬把大黃摟進懷裏,腦子裏分析帶着大黃跑車的可能性。

想來想去可能性都為零。

真是令人犯難。

——

宋時風拖着兩個大得離譜的行李箱站在灰濛濛的大街上,極力挺直腰板兒讓自己看得不那麼狼狽。可再維持面子也得想想想今晚在哪兒過夜,總不能露宿街頭。

一小時前被人不留情面的請出旅館,那滋味兒他半點不想再回憶。

臉都丟盡了。

他四處望過去,一片的大瓦房配上零星小二樓盡在眼前。要說這五嶺鎮真算不上窮,因為有着煤礦房子比一般鎮子要整齊得多,富裕都寫在了臉上。

唯獨空氣實在不好,到處灰突突的,全是煤粉塵灰。

大冬天日頭落得快,時間實在是耽誤不得,他需要在半天內找到一個臨時落腳地,起碼先把這一晚撐過去,得趕緊了。

可是找房子比他想像中要費勁得多,不是沒有,是不合適。

在他理想中,最好租一個獨門獨院乾淨利索東西齊全的小院,可硬是沒有!鎮上工作好找,外出打工的幾乎沒有,人們自己住還緊巴巴,哪裏有閑院子往外租,唯一的一套還是個小破院,院牆都要倒的那種。

沒辦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有個帶點簡單傢具的乾淨屋子也行。最主要的是必須沒虱子。他最先看了一個房子倒是可以,可主人卻是個三十多歲的寡婦,宋時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想再看看。誰知道越看越不像樣,最可氣的一家收廢品的,屋子髒得他都下不去腳,滿屋子的破爛也好意思往外租,好歹你收拾一下啊。

這時候再去想邱寡婦的房子,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果然好都是比較出來的。

眼看太陽一點點往下落,他不得不做一個決斷,去租邱寡婦的房或者回頭跟張愛國低頭,處理自己這一箱子最愛的衣裳。二選一。

頭可斷血可留行頭不能丟。宋時風固執的堅持自己的人生追求。

所以,他再次敲響了寡婦邱彩雲家的門。

「我就說你還得來我這兒。」邱彩雲一見他就笑,邊領着他往出租屋走邊說,「我就知道你得回來,我這房子好著呢。你自己走這個門直接通外面巷子,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對了,在姐這兒你就安心住,吃飯就到我店裏,給你算便宜,你姐我的手藝你嘗嘗就知道,保證你不虧。」這大姐說着還不忘給自己小食鋪招攬生意。

「那一定要嘗嘗。」宋時風捧場的說,笑得真真的。

邱彩雲打開出租屋門:「看看缺啥我再給你添置,我算準了你還得來,這不,被褥床單都給你預備好了,都是洗乾淨的,你放心用。」

大姐說的歡,可房子還是得再仔細看看,有什麼不妥當的也好趁早解決。他仔細看了看,屋子是一大間,用一組不太新的衣櫃半隔着做成了裏外兩間,桌椅櫃床都齊全,住個單身漢綽綽有餘。

「能給個煤爐子嗎?」他提了唯一的一個要求。

「煤爐子是有,可沒煙筒。」邱彩雲懷疑的打量他,「要不一會兒你去店裏看看有沒有,可別回頭中了煤毒,那可是會死人的。」

「行。」安全第一,宋時風很認真的應道。

邱彩雲看他當回事,心下滿意,接着說,「爐子白給你用,要燒煤你得每月給我五塊錢,我這煤也是花錢買不是?」

「煤我有。」笑話,他一個煤老闆還用跟別人買煤?

既然決定在這兒住宋時風就沒再墨跡,現在也沒有什麼押一付三的規矩,他直接先交了兩個月的房租,這可比住旅館便宜多了,還能剩下幾十塊錢吃飯。

不對,還得勻出來幾塊錢賣煙筒。

反正不管怎麼說落腳地兒算是有了着落,吃飯儉省點也還能湊合,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

沒多一會兒房主送來的點着的煤爐子,頓時給冷清的屋子帶來絲絲的暖。

這時煙氣也跟着飄了出來,嗆得他直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煤。

本來想懶一懶的宋時風只好往外走,買煙筒刻不容緩。

才出門,迎頭的撞見一個人正從對面出來。

就全國統一款軍大衣,圓腦袋頂毛寸,不是閆冬是誰!喪了一天終於有一件讓人高興的事,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見他身體一歪靠在門上,笑嘻嘻的擺手,「閆冬,又見面了。」

「汪汪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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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風的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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