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實世界

【這個遊戲可以組隊不？】

【你們積分都換了什麼東西？我換了一百斤大米、五十斤肉和一點體質。我現在感覺自己力氣大了很多！可惜支線任務沒完成，不能兌換道具，早知道就努努力了，兄弟們，變異獸厲害不？】

【積分根本不夠用啊，我只買了兩個道具！】

【只有我比較好奇怎麼才能升級？lv.1能換儲物格！好心動！】

【……】

姜昭吃個水果的時間，勇者app的玩家論壇里就已經出現五花八門各種帖子。有些帖子看敘述方式和語氣就知道不是華國，是其他國家的玩家。想來這個論壇會自動翻譯成玩家看得懂的語言。

沒有閱讀問題，姜昭便癱在沙發上刷論壇。

【在遊戲里遇到一隻變異獸，丟了一隻手，差點出不來了。還好遊戲結束可以得到免費救治，所以兄弟們，不管怎麼樣都要留下最後一口氣！只要等到遊戲結束就行了！！！】

【……我和幾個朋友商量一起進遊戲，一共十個人，最後只出來三個。我甚至都沒機會在遊戲里見到他們最後一面，出來只看到了屍體……】

【我失去了很多戰友……】

別看姜昭幾人在遊戲里過得很輕鬆，但勇者遊戲本質上還是一款隨時會面對死亡的危險遊戲，死亡率極高。論壇已經有不少選手表示後悔參賽，想要退出，卻根本沒辦法退出。

他們已經和這個遊戲綁定在一起了。

姜昭耳邊響起救護車的聲音。

她站起身來到窗邊，看到一具具蒙著白布的屍體被穿著白大衣的醫護人員抬上車。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救護車旁邊估計早就圍滿了人。可現在除了醫護人員外其他人都待在自己家裡站在窗前冷漠看著。

姜昭移開視線眺望遠處。

自從動植物消失后，整個世界就顯得異常安靜荒涼。明明還有其他聲音，只是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很彆扭很不習慣。而且沒了植物后，天氣環境也開始不對勁起來。

時間已經到了四月份，卻比冬天還要冷上幾分。

姜昭伸手攏了攏脖子上套著的白色圍脖，呼出一口冷氣，關上窗戶打開空調享受地窩在沙發上刷劇。

「噔噔噔。」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啊？」姜昭來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眼。

對方回答道：「我是負責給這個小區送糧的志願者。」

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的人的確是穿著志願者的衣服。

不過……送糧？

姜昭思考兩秒打開房間。

送糧的志願者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孩，他笑得十分熱情，打開腳邊的泡沫箱從裡面拿出一份裝著大米肉和蔬菜的小包裹：「你好！請問你家裡是只有一個人對嗎？」

「是的。」姜昭點點頭。

「這是你的糧食。」志願者把包裹遞過來，「我們每隔兩天就會上門送一次糧食。如果你的糧食不夠吃，可以聯繫H城官方填表申請領糧，到時候我還會給你送過來。」

每隔兩天送一次？

姜昭接過包裹，很好奇：「國家存糧夠嗎？」

「本來是不夠的。」志願者應該是個話癆，不等姜昭繼續問就叭叭叭說個不停：「但現在不是出來個遊戲可以換糧食嗎？國家安排軍隊進入遊戲裡面，出來帶著很多糧食，不光光是大米，還有肉和蔬菜……不過肉和蔬菜份量特別少，省著點吃勉強夠。」

「多虧了國家和軍人，才不至於讓我們餓肚子。」

「好了，我還得去給另一棟送糧食，你要是有什麼需求可以聯繫H城的官方！我們都會盡量滿足的！要好好活下去呀！」

志願者右手握拳在身前比劃了一下，抱著泡沫箱離開了。

姜昭站在門口，低頭看著手裡裝著糧食的包裹，愣了一會兒才關上門回沙發上坐著。她打開手機上網一看，發現網上討論的點已經從遊戲和高等文明，變成了國家送救命糧。

點開國家官方微博，最上方的一條就是關於送糧領糧的通知。

【嗚嗚嗚嗚嗚我爸拿到糧食就哭了。一個快五十歲的大男人，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一樣。真的，我真的很慶幸自己生在華國，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國家。】

【家裡糧食早就見底了，餓了兩天，差點都想生吃自己的肉。志願者送糧過來看到我餓成這樣還多給了一份。我差點就活不下去了，是國家救了我。】

【我老婆才生了孩子沒兩個月，因為吃得太差沒奶水了，孩子餓得直哭，哭得我心都碎了。志願者知道后給我們家送了好幾罐奶粉，還說不夠了可以去申請。我家寶貝總算吃了一頓飽飯，現在笑得可開心了（照片）】

照片里是個穿著粉色嬰兒裝的小嬰兒，約莫三個月左右，小臉白白嫩嫩，笑容燦爛又純潔。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彷彿充滿期待和希望。

【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說此生不悔入華國，若有來世，還做華國人。】

【你們注意到網頁版官方左邊那一長串的名字了嗎？那是參加遊戲不幸遇難的軍人……我們現在吃的救命糧，都是這些軍人們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在其他國家因為糧食內鬥暴動，政.府官方企圖壟斷糧食逼普通人參加遊戲的時候。只有我們國家，只有我們國家……】

姜昭瀏覽著評論區，突然覺得手裡這小小的包裹似有千斤重。

如果在平時可以白拿到糧食，她肯定會很開心。但現在一想到這些糧食是華國軍人用命換回來的，這心裡就感覺像是堵著一口氣，很不舒服。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明明不該有這種情緒。

可華國的所作所為一直讓她不斷回憶起自己前世的國家，在末世來臨的時候，也是用生命在保護普通群眾直到最後一秒。兩個相似的國家在腦海里來回浮現，最終重疊在一起。

這一刻，一直遊離在外的姜昭才算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

她想起出遊戲前李長銘說的話，嘆息一聲。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件白色的羽絨服穿上，打開門拎著那一小包裹糧食往外走。剛走出門，姜昭就隱隱聽見樓里傳來的哭泣以及充滿感激的嚎叫聲。

那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外面的溫度要比房間里更低，空曠的街道上基本上沒幾個行人，只剩下建築沒有半點綠色植被的城市尤為荒涼。姜昭雙手插在口袋中，脖子上的圍脖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那雙黑亮充滿了靈氣的漂亮眼睛。

她跟著導航來到H城的政.府大樓外。

這裡也是領取救命糧的地方，人還不少，排起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姜昭排在末尾，低頭逛著玩家論壇。

「下一個——」

輪到姜昭，登記的男人問他：「請問你有什麼需求？」

姜昭：「麻煩聯繫一下314連的連長李長銘。我和他在勇者遊戲認識，叫姜昭，他讓我出來找他。」

……

李長銘此時正在接受上級的提問。

他和吳響二人的積分明顯要比其他軍人的高出不少，上級來詢問什麼情況。李長銘便把在副本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末了總結道：「都是託了那小姑娘的福，她的積分應該比我們都要多。」

上級沉默片刻：「……那姑娘，實力怎麼樣？」

「武力值很弱。」李長銘想也不想地回答，補充了一句：「但她腦子好使，很聰明，可惜武力太低。不過她應該用積分兌換了體質，可能現在要比普通人好上一些。」

「你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身體十分健康，沒什麼問題。只是骨骼肌肉遠超正常值，這大概就是體質的作用。如果積分足夠，爭取每次都去兌換體質點，這樣存活的幾率才會大大提高。」

上級說到這頓住，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悲痛：「你們比起那些犧牲的戰友，運氣要好太多啦……」

李長銘沉默下來。

沉默之際，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是我。你說她叫什麼？好，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李長銘掛掉電話，面對上級帶著疑問的表情開口說：「姜昭過來找我了。」

上級很快反應過來，「聽你的形容，這個姜昭小姑娘人應該還不錯。如果她有什麼需求都盡量滿足。可以的話，能請她為國家出點力就更好了。」

「我會儘力。」

姜昭被工作人員請到了一間辦公室，等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一分鐘后，穿著制服的李長銘出現在門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找我。」李長銘溫和地笑了笑：「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姜昭眨巴眨巴眼睛，細聲細氣回答：「沒，我是來捐糧食的。」

「四百斤大米以及一百斤的肉和蔬菜，另外，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李長銘沒想到姜昭來這裡找自己竟然是為了捐糧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愣片刻后，神情瞬間嚴肅起來，下意識挺直背脊：「你說。」

「我這裡有幾十斤水果。」姜昭說，「希望你們可以把它們送到那些遇難戰士親人的手上。」

「……」

李長銘握緊拳頭，神情複雜：「能容許我問一下原因嗎？」

姜昭聞言，眼神有些飄忽。

李長銘察覺她在看自己，又感覺她似乎在透過自己看向其他人。

房間里沉默了至少有兩分鐘，才響起姜昭有些輕飄飄的聲音：「沒有原因，想做就做了。」

「你現在還是lv.0吧？」

李長銘點點頭：「對」

姜昭：「我現在是lv.1，等級提升和積分有關。另外這個等級可以兌換十份水果，五個儲物格，十點體質。」

「……等等，你說的儲物格，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沒錯。」姜昭點點頭，無比肯定：「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李長銘：！！！！

淦！突然就後悔沒多搞點積分升級了！早知道就跟吳響學學，厚著臉皮問金主爸爸們要點禮物了，要知道這貨在後面幾天經常問彈幕要禮物的！！

他當時覺得不好意思，沒跟著要。

這年頭，臉皮薄果然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