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古銅幣

二狗從苗翠蓮家裏走出來后，光着膀子，卷著褲腿，身上的那件有個破洞的短袖掛在肩膀上，哼著小調朝着後山走去。

剛才苗翠蓮說讓他回家換身衣裳，待會回來吃晚飯，對此他當然很樂意了。原本還想着到水裏摸條魚自己做飯的，現在看來晚飯是有着落了。這身上的汗水味還真是有些大，只能回後山池塘洗洗了。

當二狗再次來到後山池塘中后，他站在岸邊觀察了下水中是否有人，見沒啥特別的之後，脫去了身上的大褲衩子，光不溜秋地一身躍了進去。

對於游泳，二狗的水性自然是很好，基本上每年酷暑時候，隔三差五地就會到水裏頭游上個個把小時，每次都是等到手指發白褶皺為止。

而且每次還要潛水，摸個小魚小蝦啥的，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改善改善下伙食了。

「是二狗嗎，水裏頭的娃，是二狗嗎？」岸上不遠處，有一個扛着鋤頭的老夫在喊著。

「是誰呀？」二狗剛潛水下去，就聽到了岸上有人在喊他的聲音，無奈只能先出來再說，要是不回答的話，岸上的衣物被人收走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光着膀子可以在村裏頭隨變走，這光着身子在村裏頭那可是丟大臉的。

二狗從水裏頭冒出了頭，看到岸上的老夫正是程廣年，鄉村老教師了。曾經二狗很小的時候，教過他小學一兩年。

據說程廣年讀書的時候成績很好，那時候應該算是老高中了吧，在考試的選拔時候，村裏頭的人們都以為他會高舉，然後會得到一個很好的工作分配。但是沒想到成績出來后，卻還不如平時讀書很差的程廣表。這個程廣表是村裏頭會計的兒子，而他叔叔則是鄉裏頭當着啥官的人物，具體是什麼職務大傢伙也不清楚，反正是比村長要大。

村裏頭的人們私底下都說程廣表的叔叔暗地裏做了手腳，將兩人的成績調換了，但無奈程廣表的關係的確夠硬，而程廣年只是一個窮書生而已，無奈後來整日混混地過日子。

也或許是程廣表家裏頭髮善心吧，村長就給程廣年安排了村裏頭教書這麼個差事，這好歹也算是一門輕鬆的活了，這一干就是數十載。再到後來教育改革后，像程廣年這樣的教書先生由於沒有教師資格證，只能退出了。

這退出教師崗位的程廣年，生活變得異常艱苦，讀書人本身身子板就不好，生活補貼都得靠村裏頭的五保戶解決，偶爾也會到後山上摘些野菜啥的。

老夫程廣年對二狗一向很好，也或許是兩人都是孤身的緣故，在二狗讀書時候就特別的照顧，無奈二狗天生就不愛讀書，連鄉裏頭的初中都沒有念完，就棄學在村裏頭混日子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二狗，畢竟讀書除了學費之外，生活也是一大筆開銷，對於孤兒來說那可是難上加難啊。

「是廣年老師呀。」二狗大聲地回復著。

「二狗，這馬上就要落日了，水要變涼了，你趕快上岸。」岸上的程廣年扯著低沉聲音在喊著。

「哦，知道了。」二狗很不情願地回應着。

得到了二狗的回應之後，程廣年這才慢悠悠的嘮叨著轉身離開了。

二狗看看西邊的落日，眼看着日頭掉進地平線下了，想着待會要去苗翠蓮家裏頭吃晚飯，雖然人家是好心，但是自己空手去也不好，總得拿些東西過去吧。

但一想到家裏頭那一貧如洗的家境，實在是拿不出什麼東西來。這時候，二狗的右腳小腿肚猛然地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下，憑二狗多年的摸魚經驗，直覺告訴他這條魚不小。

「噗通」一聲，二狗一頭又扎進了水裏，約莫一分多鐘后，只見二狗從水裏面探出了半個身子來，雙手還抓着一條大鯉魚，那大鯉魚在二狗的手裏頭胡亂地左右擺動着，試圖想逃脫出來。

然而二狗豈能放過它，這好不容易才將它抓住，想着拿這玩意去苗翠蓮家裏吃飯，也不會覺得失禮的。二狗雙手緊緊地抓着鯉魚，並舉得高高的，深怕它遇到水跑掉了，然後一步一步地朝着岸邊走了上去。

二狗穿好所有的衣服后，轉念一想：還是殺了拿過去吧，這樣還可以讓苗翠蓮燉了吃了，這活的拿過去，誰知道她會不會說先養著，老子又不可能天天去她家裏吃飯。隨後二狗在岸邊撿了一塊稍微有些鋒利的石塊，對着魚肚子直接開腸破肚，瞬間便見到了五臟六腑，二狗也懶得弄裏面的魚泡泡了，一把全給扯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猶如一分錢硬幣大小撐在了魚腸裏面。二狗用力將魚腸撕開，隨後那東西便掉了出來。

這玩意又不是硬幣，倒是有點像遊戲幣，古銅色的色，上面還有一個小圓孔。二狗拽在手裏頭，伸手進到了水裏甩了幾下，將上面的血跡清洗掉，想也沒曾想就直接裝進了褲兜裏頭，隨後繼續擺弄著清洗魚鱗和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