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早晨人少，「車禍」動靜又小，自然沒多少人注意到那邊情況。直到素時捂著嘴巴放大聲音，故意說了一句，「那，那人怎麼撞我車上了？！」

包子鋪里打着哈欠犯困的客人們，腦子還沒清楚這話什麼意思，眼睛跟耳朵已經被八卦勾著盯過去了。

不成想看過去的瞬間，反被那張芙蓉面勾住了心神，尤其是那雙狐狸眼，睜得圓溜溜的，說不出靈動狡黠。

下一秒，女人蹭得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蹬蹬蹬離開了。

客人們被勾著，跟着女人的角度看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白色轎車前躺着個人。

「哎呦！出車禍了？」

包子鋪老闆娘叫了一聲，把鍋鏟往老闆手裏一塞跑過去，其他人猛地回過神，跟在女人身後過去。

……

雲亦白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四肢冰冷乏力，大腦里像是被什麼攪動一樣疼痛難忍，下唇被咬出血。

他怎麼還會疼呢？

他不應該已經死了嗎？

「你還好吧？」

清麗女音從頭頂傳來。

雲亦白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病白妖艷的面容條件反射露出嬌弱的神態，隨後卻又猙獰扭曲起來。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上輩子幾乎這個聲音一出現，就讓他像個沒腦子的傻子一樣，圍着她團團轉，甘願成為她的備胎，舔狗。

可她不是死了嗎？

被他們這些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備胎，齊手殺死了。

雲亦白還記得那把匕首插進她那張嬌艷欲滴的小口中時，她那張芙蓉面有多麼痛苦，多麼醜陋猙獰，多麼讓人心情愉悅。

那樣都死不了嗎？

她怎麼還能發出這麼令人噁心的聲音呢？

「喂？你沒事吧？喂？喂！」女人聽起來越來越急促，但是距離卻不遠不近在頭頂。

雲亦白想笑，可惜他能保持清醒已是極限了。

「怎麼辦？他好像被車撞得沒有知覺了。」

雲亦白突然愣了一下。

車禍？

他跟這個女人初遇就是車禍，當時素時停車時蹭到了發病的他，而後將他送進了醫院，從而開始了孽緣。

所以，他不是沒死，而是——回來了？

雲亦白緩緩閉上眼睛，遮住瘋狂又殘忍的眼眸。

回來好啊。

這一次，他會一個人得到她，然後——摧毀她，到那時，她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而現在，他只需要躺着，等她送他去醫院。

「你們可要為我作證啊，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碰他！嗚嗚嗚，我車裏剛剛都沒人，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也報警了。」

「嗚嗚嗚，真的與我無關。」

雲亦白倏地睜開眼睛。

「我一會兒還要上班，這是我的聯繫方式，」素時把聯繫方式跟五百塊塞給旁邊包子鋪老闆娘，「警察叔叔如果找我，就給我打電話，這是救護車的費用，剩下的給阿姨，麻煩阿姨在這裏等一會兒。」

「別害怕姑娘，我們都看到了！就是這小夥子自己撞上去的。」老闆娘迅速收了錢，拍著胸口打包票，「你放心去吧！我會幫你作證！」

隨後又偷偷告訴素時，「我店門口還有監控呢。」

素時非常感動，握著老闆娘的手，一個眼神都空沒給地上的人，「肇事車也放這了，需要拖走就拖走吧。」

素時利索脫身，甚至打電話給她哥哥素辰處理後續，順手把視頻也發過去了給哥哥。

她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有錢鹹魚罷了，有事當然要找家長。

等素辰接手，百歲也沒有再開口，素時直接將這件事拋之腦後，辛苦摸魚……不是，辛苦工作去了。

中午，小可愛踩着素時下班點發信息過來。

【這瓶子你還要嗎：時時寶貝，下班了嗎？給你買了奶茶！［圖片.jpg］】

【長命百歲：哭哭，車子不能開了。】

【這瓶子你還要嗎：啊？那我去接你［我偷電瓶車養你呀.jpg］】

兩個小可愛不帶腦子談著戀愛。

素時下樓的時候，就看到男朋友在馬路對面。

男朋友騎着粉色電動車，頭上帶着粉色頭盔，穿着她選得粉衛衣。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支撐在地上，沖着馬路這邊的素時揮手。

嗚嗚嗚我男朋友太可愛了吧！又是更愛男朋友的一天呢！

素時一下就忘了清晨遇到的碰瓷，跟上午的辛苦工作，等紅燈一結束跑過去，撞到男朋友懷裏。

「是不是發現更愛我了？」景年得意抱着軟嬌嬌的女朋友，戴着頭盔輕輕碰了一下素時額頭，「因為我也更愛你啦！貼貼寶貝！」

素時：「貼貼寶貝！」

「現在要喝奶茶嗎？」景年問。

「等吃飯喝！」素時接過奶茶抱着，去冰奶茶涼絲絲的，很舒服。

素時就這麼乖巧站着，任由景年把同款粉色頭盔給她帶上。

「昨天你不是說想吃火鍋嗎？」景年念念叨叨道，「我找了一家平價火鍋店，番茄鍋評價還不錯，正好你口味清淡，咱們可以試試。」

「我開車！」

素時看着粉色電動車躍躍欲試。

景年接過奶茶，利索讓開駕駛座。

他個子高腿又長，縮在素時身後，兩條長腿委屈巴巴蜷著。但景年抱着素時的細腰，弓著腰把臉貼在素時後背，分明一臉享受模樣。

「機長起飛！」

旁邊有人注意到這一幕，拍了照片跟小視頻，眼淚從嘴角流出來，配文【該死的小學生甜美愛情。】

兩個幼稚鬼對此一無所知，快樂火鍋之後，距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早，他們就準備去附近公園轉一轉消消食。

……

景年去停車了，素時坐在公園亭台里等他。

正無聊刷着手機，她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的好友申請，頭像是一朵雲。

素時直接拒絕，想起上午的碰瓷事件，準備問問素辰事情的進度，結果先一步收到素辰的電話。

「新車準備好了，記得去入戶。」

素時其實不喜歡開車，開車上路總覺得好危險，尤其是經歷了清晨碰瓷事件，「我最近可以坐地鐵嗎？」

「那就上下班司機接送。」

接班人立刻能屈能伸，「好的哥哥，沒問題哥哥，下午我提前下班去入戶。」

沒辦法，誰讓她談個戀愛兩邊瞞——瞞着家裏談了戀愛，瞞着男朋友真實身份，只說是個小富二代。

主要是跟景年戀愛太猝不及防，她還沒回過神，事已成定局。

景年那時候似乎是來他們學校讀研，自己兼職賺生活費。素時是個學美術的，偶然看到他的背影，忍不住上去勾搭聘模特。

誰知人家沒有這個業務，素時也是色字上頭，纏了幾個星期，才讓人家鬆口。

當時素時還是非常單純的只想金錢交易，結果景年不願意收錢，只接受免費、長期、專屬模特。

素時：還有這種好事？

然後兩人就談到現在。

雙方一致表示：每天都更愛小可愛男/女朋友呢。

素時沒有考研的打算，一畢業就去了工作室。景年考研后非要掙錢存老婆本，除了當模特［對象專屬］，什麼兼職都做了點。

前段時間，他又被室友拉着要參加歌手選拔，臨時報班學唱歌，最近都在忙這事。

素時自己是條鹹魚，只要男朋友高興，她都支持。

反正她有錢，也不是養不起。

但是她還沒準備要見家長。

尤其是現在百歲疑似內鬼，成了定時炸.彈。

所以要同意司機接送的話，根本瞞不住談戀愛的事情。

「原來的車有問題嗎？當時車裏沒人，怎麼會動了呢？」素時轉移話題。

「這件事你別管了，等有結果我會告訴你，」素辰頓了頓，「我會派人盯着他，不過如果他找你，你直接報警。」

素時聞言心裏一咯噔，連忙道，「我可沒碰他！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他應該不至於纏着我不放吧？」

素辰還沒回答，素時先聽到身後腳步聲，她回頭看到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拿着兩個蛋卷雪糕。

莫名的。

她有種背德感。

很快，素時理直氣壯起來，她雖然沒想見家長，暫時沒想未來，但是她很認真對待這份感情！

「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家住兩天，剛好媽媽跟你雲姐也想你了。」

雲姐是素辰的妻子，懷了寶寶，最近一直住在老宅，由素媽媽照顧。

素時有些意動，因為雲姐，家裏雇了月嫂。

月嫂做營養湯很有一手，雲姐不太喜歡，喝得不多，她倒是很喜歡。

說是喜歡也不盡然，反正只要跟養生沾邊的，素時都喜歡。

不過，素時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乖乖等她的男朋友，忍痛拒絕，「等周末我再回去吧。」

美食好滋味，愛情味更甜。

跟哥哥又說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剛掛上電話，有些融化的雪糕遞到了嘴邊，素時哇嗚一口，涼意直通靈魂。

「爽！」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

素時是個沒心沒肺的，坐在男朋友旁邊，吃着雪糕，就成了哼小曲的小快樂。

完全忘記了方才打電話的心情。

反而景年不像之前快樂了，有一搭沒一搭吃着融化的雪糕，滿腹心事的模樣。

「咱們什麼時候去ktv吧！」素時咬碎最後一口蛋卷，想風就是雨道，「我要做你第一個觀眾跟粉絲！」

景年立刻忘了之前的不快樂，看着素時感動道，「好呀好呀！等我學會寫歌，我就專門給你寫歌！」

素時剛要笑，看到他手裏融化的雪糕，抬手拖着景年拿着雪糕那隻手的手腕，把雪糕送到他嘴邊。

景年順從低頭張口，雪糕三兩口就被吃完了。

素時盯着男朋友，突然做賊一樣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也沒監控，仰頭吻在唇角沾上的雪糕上。

「你的雪糕好甜呀。」素時笑嘻嘻坐回去，翹着腳美滋滋道，「下次我也想吃你那個味道的雪糕。」

景年身體僵硬地坐在那一動不動，聞言騰地一下，醉雪糕，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