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近真相
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良久，李振江抬起疲憊的眼睛，看向掛在牆上老太太的遺照。
王泉率先開口：
「所以你不是在阻止我聽信老太太的話，你知道我會去調查這件事，你只是想在我心裏留下懷疑的種子，故意讓我猜測，最終讓我捲入這場靈異事件里才是你想看到的。」
李振江肩頭微微顫了顫，顯然是王泉的話說中了什麼。
王泉並不傻相反他還很聰明，他繼續道：
「你究竟知道一些什麼，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隱瞞？你想把我當做替死鬼，你以為這樣做你們一家人就可以擺脫那鬼東西的糾纏，我告訴你，你這是痴心妄想，除非你想看到李陽也跟你母親一樣離奇死亡？」
「不，不是這樣的。」
李振江此時終於開口說話了，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狠狠抱住自己的頭，蜷縮在沙發上。
「難道是我說錯了？你真是好深的城府，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決定用我的命，來代替你們被靈異襲擊的。」
看着破防的李振江，王泉臉上露出鄙夷，心裏屬實覺得有些噁心，從一開始他就被李振江的偽善欺騙了。
半晌，李振江終於緩緩坐起身子，神情頹然：
「我不知道李陽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大約在一個月前的一個夜晚，李陽放學回家后就一直低着頭，顯得心不在焉，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他只說了一句「爸爸，我正在被學校的人遺忘」，說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
「當時因為我妻子夜班不在家，我還要忙着加班，就沒有繼續深究，直到午夜十二點左右，我敲響了李陽的房門，李陽沒有開門，我擰了下門把手，房門並沒有反鎖。」
說到這裏，李振江的呼吸變得開始有些急促，王泉沒有催促，稍微緩解后李振江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
「李陽在房間內消失了！」
王泉聞言眸子一凝，李振江的聲音帶着顫抖：
「我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有找到他，我可以確定的是，中途並沒有李陽離開房間的聲音，我以為李陽因為我的忽視，來到了我母親這裏，他以前也這樣離開過，於是我出於擔心，撥通了我母親的電話。」
「母親說李陽沒有來過，可是我卻在電話里聽到了李陽的聲音，他說，奶奶，我正在被學校里的人遺忘。」
李振江驚恐的看着王泉，似乎當時的場景又一次還原了。
「我問母親，李陽明明就在你身邊說話，你為什麼說不在，請不要再繼續溺愛他了，可是母親卻說我大晚上的嚇唬她，她什麼都沒有聽見，李陽也並不在他身旁。」
「我當時很着急害怕李陽出什麼意外，就下樓去找，當時周圍很安靜，也沒有李陽的動靜，我站在樓下朝李陽亮燈的房間看去，可是…窗邊竟然站着李楊的身影。」
王泉可以看到李振江不停顫抖的雙手，他適當的接過了話題：
「李陽他告訴你，他一直就在房間里，哪裏都沒有去，是這樣嗎？」
李振江難以置信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檢查過，房間里明明就沒有人，我真的找遍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後來呢？」王泉問到。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也沒糾纏這件事，我不想嚇到李陽，可是後面又發生了幾次，我去了學校后的事，孟老師應該都告訴你了。」
王泉揉了揉太陽穴，他聽的後背都冒起一層冷汗，他對李振江道：
「直到李陽在半個月前的一個周末里，去看他奶奶，老太太信以為真，也和你們一樣去了一趟學校，可是老太太卻在回家后一病不起，你認為和老太太去學校有關。」
李振江艱難的點了點頭。
王泉有一個不好的想法，或許並不是因為學校出了問題，他看向李振江：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是因為去了學校引起的靈異事件，你和你妻子先去，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活的好好的，並沒有發生意外。」
「這…」
李振江臉色變得難看，他忽略了這個問題。
「所以，我推測大概率並不是因為去了學校才觸發了靈異死亡…等等。」
王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道：
「李陽每個周末都會來這裏？」
李振江為之一愣，隨即搖頭：
「半個月過來一次。」
王泉來回在房間里踱步，打量著屋內的一切，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腳下站着的位置，可能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半個月來一次這裏，和一個月前李陽的詭異行為的時間，基本對上了。
可是學校里，畏懼並且痛苦的保安又經歷了什麼，他也遇到了相同的經歷嗎？
王泉大腦里正在瘋狂的轉動，他在推測著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你發現了什麼？」李振江看出了王泉的異常。
王泉卻答非所問，再一次問到：「你為什麼會想到企圖用我的命去緩解這場災難？」
李振江沒有說話，額頭上浮起密佈的細小汗珠，猶豫片刻道：
「我並沒有想要害你。」
王泉這時突然笑了起來：「說說看。」
「請你相信我，我並沒有想要害你，只是在殯儀館突然聯想到我母親給你的囑託，我猜測你可能會有辦法解決，於是才誘導你…」
李振江聲音越來越小。
然而此時，外面天色越來越暗了，王泉看了眼李振江：
「希望這一次你足夠的坦誠，否則我可能真的無法幫到你們。」
王泉說完，看也不看還在發獃的李振江，打開門離開了。
韓奉潮說過，他必須要在黑夜來臨的時候回到義莊內，還有再過四個小時他該上夜班了。
樓道里，三個警察正站在電梯口等待着電梯，其中一個警察看向王泉，王泉也朝警察微笑點頭。
「楊哥，你在看什麼？」
和王泉對視的警察，正是凌晨在這裏處理白衣女屍的楊光耀，說話的警察則是趙虎。
楊光耀看着王泉離去的背影，收回了目光：
「真是個怪人，年紀輕輕竟然還會穿長衫。」
「用不用我去問問？」趙虎道。
楊光耀白了一眼趙虎：
「問什麼？問別人為什麼穿一身民國時期的衣服？」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警察，此刻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