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場夢

我做了一個夢，清醒時，我只記得他對我說的話，以及我的回答。

在一間灰暗的房間里，光從窗口透進來，這裏很冷清。

我和他相對而坐。

「我叫蘇沐劫，我知道您不喜歡別人叫你的真名全名，那現在我就叫您玥玥吧。」

我愣了半天，他就是我的第一個主角，蘇沐劫，也是我用靈魂碎片捏出來的人物，他是按照我的人設來設定的。他並沒有很拘束，一身黑西服，修長的右手帶着手套。

「您最近應該遇到煩心事了吧？為了買鍵盤的事，還被騙了？」

我抬手抹了抹眼角，「錢對我來說倒是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會是很好的刑偵文題材。」

他笑了，但我依然覺得他很悲傷，那種屬於少年人的悲傷。

「按理來說，一個作者需要買一個鍵盤，這很正常。如果沒記錯的話，您用稿子的錢給自己買過紙嫁衣惡的周邊？不得不說，您其實才是真正的獵手。最近又搞到了一台平板？」

我沒有接話，只是覺得，我和他之間不需要說什麼。他就知道我的全部想法，這是我當時的猜測。

他抬頭想了想,「一個愛你的人會在你再三要求的情況下依然不滿足你的願望嗎？亦或者是在去了兩家店后，因為你的拒絕和沉默就大發雷霆嗎？你應該比我懂情吧？」

「您是一個極端的人，我相信很多事您自己就可以處理。您可能經歷了這個年齡不該經歷的，是嗎？玥兒。」

我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讓我誤以為他把我當成了女主牧子玥。

「你和她不一樣，你很聰明。只是，你很極端，在你的意識里，將自己分成了兩半。就像你寫詩一樣，浪漫、唯美、血腥、殺戮，不同的你，在詩句中跳轉。我想，您離家出走，應該不是臨時起意吧？」

「是的，你猜的對，但那又怎樣？」

他最開始話語中的您，變成了你，這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您不要誤會。」

我想起身離開，但並沒有成功，而是被他抬手按在了座椅上。

「當某些你討厭的事，或者討厭的人，讓您的憤怒達到臨界點時，您就會變得富有攻擊性。比如，現在我在您面前用言語侮辱曦，您就會在第一時間警告，如果我繼續，那您就會攻擊我。這種攻擊，可能會從神情、言語，到肢體。」

不得不說，他太了解我了。

「您沉默的話，有的時候代表您不開心。作為詩人的您，很多愁善感。」

我頓了一下，起身將雙手撐在木桌上。

「你在剖析我？」

他微微一笑，「其實，您更希望在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有人挺身而出吧？您將我塑造成實力強悍的殺手，但殺手是孤獨的。很多次，我出現在你夢裏，都是少年人的模樣，都在凄冷的夜裏，都有血液散發出的淡淡腥味。」

「不是我擾了您的夢，是您的心，在掙扎，逃脫這冰冷的世界。」

我轉身望向窗外，此時的夕陽很美，「思緒追隨落日去了遠方，蓮說，那裏有佛光。」

若你是蘇沐劫，若我是你，在水與天相接的彼岸，在沒有邊際的勿忘我花海中，是一場夢如曦玥，是一首未唱完的悲傷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