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發瘋的宮女
兩日後。
張自行躺在床上拿著工部發明的只有巴掌大的機關鳥，玩的很歡。
這種機關鳥設計精巧，經過轉動后便可振翅而飛，聽說工部在此基礎上還開發了能夠日行百里的機關鳥，往來於驛站之間傳遞消息。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似乎點歪了。張自行管中窺豹，雖然只是看了一些皮毛，但這些【機關造物】的存在，還是時刻提醒著他，自己來到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按下開關，機關鳥立刻便成了死物。張自行隨意將機關鳥放下，環顧四周，寢宮繁奢，往常默默守候在身側的李清靜，此時卻不見了蹤跡。
摸了摸鼻樑，張自行看向不遠處的宮女：「李公公呢？」
「回殿下的話，春獵在即，李公公去為殿下領取狩獵用的衣物和裝備了。」回話的宮女皮膚白皙，很是瘦弱，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溫溫吞吞的。
張自行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宮女，忽的自床上跳下。
他快步走至宮女身前，低聲問道：「你知道我染了傷寒的事情？」
宮女一愣，旋即跪倒：「殿下，奴婢知道此事。」
「你起來說話。」張自行將她拉起來又問：「那你應該知道我。。。，嗯，忘記之前很多的事情吧？」
「奴婢聽李公公說過，他說殿下染了傷寒，損傷了些許神志，但很快就能好起來。」
「他是在我蘇醒之前告訴你們的，還是我蘇醒之後？」
「是殿下蘇醒之前。」
「我蘇醒是什麼時候？」
「奴婢記得，大概是巳時三刻左右。」
「他告訴你們這件事又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殿下蘇醒前。。。，啊，是天剛亮的時候，大概殿下蘇醒前一個多時辰。」
「我傷寒時有看過御醫嗎？」
宮女搖了搖頭：「殿下感染傷寒那晚一直由李公公親自看護，奴婢守在寢宮外，似乎沒有見到御醫過來。」
「你是何時入的寢宮？」
「天亮的時候，李公公將我們叫進去的。」
所以那晚發生了什麼，只有李清靜知曉。
張自行心中自語，不免有些奇怪。
在我尚未蘇醒前，他是如何確認我失去記憶了呢？
他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麼人？
這滅諦宮中又有什麼陰謀在醞釀？
胡思亂想了許久，張自行卻找不到答案，只能不斷提醒自己，小心李清靜。
抬起頭來，張自行又道：「對了，今日怎麼沒有見到那位嘴唇有痣的姐姐？」
宮女眨了眨眼，對於張自行的稱呼有些迷茫，但很快反應過來，身子微微顫抖。
「怎麼了？」
「殿下，此事有些不詳，是月離姐姐發了瘋。」
那名宮女名叫月離？
發瘋？
「她為何發瘋？」張自行厲聲道。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月離姐姐突然就瘋了，一直在胡言亂語，說，說。。。。。。」
「說什麼？」
「說滅諦宮中有怪物要殺了她。」說到這裡，宮女悄悄看向張自行：「她還說。。。，還說那怪物是殿下變的。」
「我？」張自行指了指自己，又道：「她發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前天夜裡。」
「夜裡很晚？」
「嗯，殿下已經睡著，月離姐姐當時拼了命的往滅諦宮外跑，最後還是宮中的護衛將她攔了下來。
」
「她現在人在哪裡？」
宮女咬了咬嘴唇：「奴婢猜想，應該是李公公將她送出了宮。」
張自行蹙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天穿越過來時聽到的恐怖嘶吼。
宮女月離發瘋與恐怖的嘶吼，二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她發瘋時說看到跟我一樣的怪物。。。
張自行心中一顫，腦海中忽然有恐怖的猜想。
宮女月離看到的，難道是我的前身？
我霸佔了他的身體，他變成了孤魂野鬼？
「姜一念，出來見我！」
張自行忽的大喝一聲，那嬌弱的宮女跌坐在地，滿面驚恐。
滅諦宮愈發沉寂，什麼也沒有發生。
「呵呵，跟你開個玩笑。」張自行有些尷尬的將宮女扶起，隨後仔細叮囑：「今天問你的事情，不要告訴李公公。」
「奴婢。。。，奴婢知道了。」宮女顫顫巍巍的回答，話音未落，張自行已經走出了寢宮。
默念拳理好不容易讓心神暫時平靜，張自行練了幾趟拳法，就見李清靜領著宮女太監捧著衣物朝這裡走來。
「殿下，」李清靜走近：「今日風大，要不要多披一件衣物？」
張自行搖頭道：「沒事，我剛剛練拳，不是很冷。」
「那就勞煩殿下挑選一下春獵時的衣物。都是從太常寺取來，老奴為殿下選了五套，不知道殿下是否喜歡。」
張自行隨意選了一件，在宮女的伺候下將衣物穿上，略微活動片刻，倒是毫不顯得拘束。
「殿下風華絕代，好似謫仙臨塵。」李清靜道。
「行了行了，」張自行擺了擺手：「這種大實話就不必說了。」
李清靜笑了笑，轉而道：「殿下，春獵之地在京師西北大覺山山腳處，乃是長生氣匯聚之所，離此地三十裡外是赫赫有名的神威營，由神威大將軍魏術坐鎮，殿下曾經與他也算熟識。」
張自行點了點頭，這幾天的學習，他倒也對這位神威大將軍有所了解。當今天子誇讚他乃是降龍羅漢之軀，天生神力，年輕時曾率軍打入西域滅了四國，威震蠻夷。
只可惜，皇帝近些年來愈發沉迷於修佛，-失去野心，他也不再受重用，只好留下來坐鎮京城。
「長生氣匯聚之地是什麼意思？」
「回殿下，長生氣常依託於天材地寶之中，尋常難見。但有些地方天生便有長生氣暗藏，能夠持續不斷的催生天材地寶，在江湖人口中，被稱作洞天福地。」
「這大覺山鹿苑不光是皇家園林，更是天下禁地，平日里出產的天材地寶大都供給皇族，也是天底下那些鍊氣士趨之若鶩的地方。」
「殿下等到了春獵，便可瞧見來此求取天材地寶的鍊氣士了。據老奴所知，此次前來春獵的便有青龍幫和少林寺，都是江湖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那倒是讓我更加好奇了。」
「春獵之中，諸位殿下競爭激烈，殿下雖然修鍊了少林拳法，但要想獵殺長生鹿奪得頭籌，卻也不可小心大意。」
「頭籌？」張自行一愣；「誰說我要奪第一了？」
「殿下此前可是爭強好勝的性子，」李清靜道：「這春獵之時，陛下攜群臣在場，正是一展風采的時候。」
「那倒不必了，」張自行道；「我尚未恢復記憶，這種時候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一切聽殿下定奪。」李清靜低頭附和。
「對了，近日我怎麼沒有看到月離？」
李清靜輕笑一聲：「想不到殿下竟然知曉她的名字。」
「偶然聽你提起過。」
李清靜面色如常的點點頭：「有勞殿下惦記，那位名叫月離的宮女歸家心切，老奴已經批准她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