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柳樹 說江湖

清晨。

濃霧未散，不知山有多高，也不知這柳樹有多高。

只有柳樹旁一條小溪在潺潺而流，清澈見底的溪水中有一種無鱗的小魚兒在歡快的游著。

東方玄幻被驚醒后又睡了個回籠覺，此時才剛剛醒來。

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到獨孤清影，他卻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萍水相逢，只是對方離開時連招呼都不打一下，讓他內心覺得有一點點失落。

來到溪邊，捧著水隨便洗了把臉，頭髮隨便披散著，洗臉時還打濕了鬢角的亂髮。

「你平時都這麼懶的嗎？這都快日上三竿了才起來。」突然一個聲音嚇他一跳。

回頭一看，是獨孤清影從濃霧中走出來。

「你沒走？」東方玄幻剛剛有些失落的心情立馬興奮了起來。

「走哪兒去？」獨孤清影問道。

「我起來沒見你人，以為你不告而別了。」東方玄幻道。

「我只是找了個地方洗漱一下而已。」獨孤清影道。

這時東方玄幻才注意到，昨天的金色衣袍已經換成了一套白色衣服，依舊是男裝，只是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因此沒有束髮。

「你洗澡去了？」東方玄幻上下打量著對方。

「對呀！有什麼問題？」獨孤清影問道。

「當然有問題，你昨天剛看光我了，我還沒看回來呢！」東方玄幻隨即道：「不行，你再去洗一遍。」意思是一定要看回來。

「你想找打是吧？」獨孤清影目光一凝道，朝東方玄幻踢了塊石頭過去。

「唉……虧大了，虧大了，早知道就不睡回籠覺了。」東方玄幻閃身躲過，沒有理會對方的威脅，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其實東方玄幻見到的並不是獨孤清影的真實面容，如果見到，以他目前的心性，口花花肯定是不可能的。

獨孤清影剮了他一眼，坐到樹下一邊綰髮冠一邊說道：「聽說墨嶺宗廣招門徒，你要不要去試試？」

「去，必須要去。嘖嘖……有人帶躺就是好，以前要想打聽這些宗門都沒處打聽。」東方玄幻點頭道：「這宗門厲害嗎？收徒標準高嗎？」

「三流勢力吧！不過曾經也是一流，只是在歷史的長河中逐漸衰敗了而已。」獨孤清影想了想后說道。

「哎呀，不錯不錯，就是這種勢力最好，新宗門吧，底蘊不足，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滅了，大宗門吧！底蘊太足，肯定瞧不上咱，就算去了也多半是打雜的命。」

「還是這種曾經很厲害，現在不怎麼厲害的宗門好啊！底蘊肯定有，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不會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

東方玄幻分析的頭頭是道，雖說他沒有接觸過這些，但好歹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十多年，人情世故都一樣，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獨孤清影也是不住的點頭，很顯然是贊同他的觀點。

「既然決定好了，那我們就上路吧！」獨孤清影道。

「你不得先給我講講修鍊的事啊？就這樣過去我豈不是兩眼一抹黑？選不選得上先不說，到時候鬧出笑話來的時候我倒是無所謂，你不也跟著丟臉嗎？」東方玄幻道。

「嗯！你說的沒錯。」獨孤清影點頭，隨後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各方勢力這些我就不介紹了，你以後會慢慢了解的，先簡單介紹一下修鍊方面的事吧！」

「練劍先練氣，首先從感受劍氣開始，一旦感受到劍氣，你將正式成為一名劍修，此時也是第一個境界——劍童境。」

「劍童境後面依次是、劍徒、劍客、劍俠、劍聖、劍神、劍仙。超脫劍仙境的好像叫逍遙境，不過據我所知，大陸上幾千年沒出過逍遙境了。」

獨孤清影輕輕的說著，東方玄幻則相當認真的聽著。

「每個大境界又分為十二層……」

「唉等等，為什麼非得是十二層啊？」東方玄幻打斷她，好奇的問道。

「一年十二個月，一天十二個時辰，人體還有十二正經……你認為呢？」獨孤清影道。

「噢！你繼續……」東方玄幻道。

「先說了境界，現在說功法，功法是稀缺物資，各門各派，各家各族都會將功法捂得緊緊的，這就形成了一種壟斷，也就導致了大陸上絕大多數人與修鍊無緣了。」

「就算你進入宗門，沒有足夠的天資，沒有足夠的貢獻，你就不可能得到正宗的修鍊之法，而給那些普通弟子以及雜役等修鍊的功法都是簡化簡化再簡化的版本，甚至可能是好多宗門或者家族共用的，永遠也不可能突破劍童達到劍徒境。」

「就像昨天那個龍爺，他的境界才劍童七階，另外幾個小嘍嘍才劍童一兩階。」

「對了，說到龍爺，我一直想問問，你跟他到底是什麼恩怨？」獨孤清影問道。

「額！我擺攤算命，沒錢交保護費，結果被他抓住賣到了礦場。」東方玄幻老臉一紅：「好了，這些都是小事，你繼續說修鍊的事。」

「除了劍修之外，還有一種職業，那就是陣法師。」

「陣法師？是不是就像擺誅仙陣，陷仙陣，絕仙陣，九曲黃河陣等等這些陣法的人？」東方玄幻問道。

這是他夢中得到的零星記憶，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始終都串聯不起來。

「你在哪裡聽說這些陣法的？」獨孤清影問道。

「夢裡啊！」東方玄幻答道。

聞言，獨孤清影越發確定心中的猜想，東方玄幻肯定和她一樣，都是穿越過來的人。

「不是……我沒說謊，真的是夢裡聽到的。」見獨孤清影直直的看著他，還以為對方不信，隨即解釋道。

「嗯！我信。」獨孤清影收回思緒，點頭道。

「真的……你要我怎樣才信嘛！」

「你有病吧？我沒說我不信啊！」

「可……好吧！你繼續說陣法師吧！」

獨孤清影繼續道：「陣法師入門較難，需要足夠的悟性，等級方面分為天地玄黃四大階，每階又分為前後期，黃階最低，與之對應的劍修境界是劍童，劍徒二境。」

「玄階相對應的是劍客，劍俠二境，地階對應的是劍聖，劍神境，天階單獨對應劍仙境。」

「這麼複雜啊！」東方玄幻略做消化后，嘆道。

「功法就沒等級之分嗎？」感嘆過後，東方玄幻問道。

「當然有啊！跟陣法師的等級基本一致，功法的高低決定著你修為的高低，很多人因為功法的原因卡著，始終無法晉陞到更高等級，就算你有天人之姿，靠常年累月的積累，強行將境界提升上去，那也只是體內劍氣總量提升，只能算是假境。」

咕……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東方玄幻摸了摸肚子，道：「我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

獨孤清影聞言立即從儲物戒里取出乾糧遞給他。

就著清涼的溪水，狼吞虎咽般的幹掉兩張餅。

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正午剛過，濃霧早已散盡，露出了山谷的真容。

不大的山谷被青山環繞著，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柳樹站在山谷中間，柳樹上懸著千萬條柳枝，可謂是萬條垂下綠絲絛。

仔細一看，柳樹曾經被雷擊過，從樹榦往上三分之二處斷裂開來。

由於樹大空心，一棵紅豆杉從柳樹的空心樹榦中長了出來，從遠處一看，上半截是紅豆杉，下半截是垂柳。

「這棵樹好神奇。」獨孤清影仰頭看著柳樹道。

「確實還可以，雖然我不懂得欣賞。」東方玄幻道。

「待我我厭倦了外面的生活，就來這裡隱居。」獨孤清影憧憬道。

「隱居不得帶上我啊？」東方玄幻道。

「你？？？還是算了吧！」獨孤清影鄙夷道。

「嘿！聽你的口氣還看不上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長得又不咋滴，就身高還算有優勢，跟我差不多，一米七八的樣子，你還想要挑上選下的啊？」東方玄幻道。

獨孤清影只是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繼續接著聊這個話題：「你去將馬牽來，我們要儘早趕到墨嶺宗。」

「好嘞！」東方玄幻轉身去牽馬，獨孤清影則是覆滅火堆。

離去時，東方玄幻和獨孤清影皆都回頭看了眼那顆神奇的柳樹，各有所思。

路上，飛馳的駿馬上下顛簸著，東方玄幻感覺快要散架一樣。

獨孤清影遙指前方道：「墨嶺宗就在前面那座綠得發黑的山裡，我是女扮男裝，以後就叫獨孤清，你就叫我大哥。」

「憑什麼你當大哥？」東方玄幻道。

「那你說說你多大？」獨孤清影問道。

「額……大約十八。」

「什麼叫大約十八？」

「我也不想啊！養父撿到我的時候我就大約一兩歲，身上又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年齡的物件，所以就只能是『大約』了。」

「管你大約多少，我二十一，你說是不是該叫我大哥？」

「哎！算了，叫大哥就叫大哥吧！反正一路上都是吃你的住你的，俗話說吃人的嘴短，你要是一直這麼養著我，叫你爹都行。」

墨嶺宗坐落在這座黑色的山上。

黑山山脈

因為林葉墨綠而得名，行走在林蔭道中，可謂是抬頭不見天，主峰叫黑虎峰。

想當年墨嶺宗還是一流宗門的時候，護宗陣法籠罩著整個黑山，現在因為資源短缺，陣法覆蓋範圍已經縮小到宗門門口了。

今天是墨嶺宗的大日子，所以中門大開，門前有個不大的廣場，上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等待測試。

雖說是三流宗門，對大勢力的人沒什麼吸引力，但對於類似東方玄幻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最好的去處。

如果能順利拜入宗門，就算在宗內混個幾年雜役弟子，出山後都可以押鏢走江湖，替人看家護院，或者乾脆像龍爺他們一樣，做個純粹的惡霸，一輩子也能不愁吃穿。

獨孤清影帶著東方玄幻來到山門前登記處做好了登記，然後在一旁等待測試。

她大致掃了一眼全場，以她的眼力勁兒，大約看到了三名帶藝投師的人，雖然他們身上都帶著隱藏氣息的寶物，但瞞不過她的感知，因此心下暗暗記住了他們。

這三人兩男一女，皆都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女的劍童九層，兩個男的一個劍童十一層，一個劍童十二層，只差一步就能邁入劍徒境。

三人似是感覺有人盯著他們，轉頭看向獨孤清影他們這邊，境界最高的那人微笑致意，然後帶著另外兩人走了過來。

「兩位也是來考核拜入墨嶺宗的嗎？噢！在下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黃雄偉。」然後又指著另外一男一女道：「這位是周龍飛，這位是易安眉，我三人是在路上遇到，因此結伴而來。」

「獨孤清。」獨孤清影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三人，抱拳道。

東方玄幻先是看了眼獨孤清影，然後才學著她的樣子抱拳道：「東方玄幻。」

「幸會幸會，兩位有信心通過測試嗎？」黃雄偉問道。

「不知道，看天意吧！再說我年紀偏大了，就算有資質也不一定會收。」獨孤清影道。

黃雄偉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說法，道：「我們也一樣，全憑天意，我在這裡預祝兩位能夠鯉躍龍門，一步登天。」

「一樣。」獨孤清影回道。

「那我們就不打擾兩位休息了，測試也要開始了。」三人抱拳后離去。

待他們遠去后，東方玄幻湊上去問道：「他們什麼情況？」

「這三人是帶藝投師，那個叫黃雄偉的已經是劍童境十二層了，另外兩人也毫不遜色，叫周龍飛的劍童境十一層，叫易安眉的女子劍童境九層，不知道他們來墨嶺宗有什麼目的，你要小心點，最好能避開他們。」獨孤清影眉頭微皺。

「我知道了。」東方玄幻點頭。

這時，有人從宗內御劍而來，懸空立在廣場上空，頓時嘈雜的人群便安靜了下來，全都抬頭看著頭頂。

突然，一股強大的劍氣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東方玄幻立即感到身體就像要被撕裂一般。

不過好在他身體素質極強，最終還是抗下來了。

可廣場上至少一半的人被壓趴在地上嚎啕，當然他們中間也不全是資質弱的人，很多都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見效果達到，來人斂去氣勢，雙手小臂夾住兩側胯骨處，聳肩往上提了提，道：「我叫孫少柏，墨嶺宗大長老，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孫長老，剛剛算是第一道測試，還站著的可以準備接下來的測試了。」

「什麼，我剛剛還沒準備好呢！」

「哪有一上來就用威壓測試資質的？」

…………

孫長老話音剛落，那些被壓趴在地的人立馬跳腳。

「執法堂維持秩序，通過這道測試的人移步宗內練武場進行下一道測試。」孫長老沒有理會嚎叫抗議的那些人，交代完后便御劍回到宗內。

東方玄幻等人由執法弟子帶路往練武場走去，路上，他手肘輕輕碰了下獨孤清影問道：「下一道測試會是什麼？」

「應該是劍氣石測試，不過不確定，每個宗門的文化不同，測試順序或者手段也不同，但是劍氣石測試卻是必不可少的。」獨孤清影小聲回道。

「劍氣石？那你估計我能通過嗎？」東方玄幻憂心道。

「放心，保證把你帶進去。」獨孤清影給他保證著。

「…………」聽到此類承諾，他只覺得無言以對。

不多時，眾人來到練武場，周圍看台上有不少看客，都是宗內弟子。

剛剛的孫長老端坐在主座上，見人員到齊，便站起身來，依舊用雙手小臂夾住兩側胯骨處往上一提，然後道：「現在你們將要接受劍氣石的測試，或許有些人沒聽說過劍氣石，下面我就做個簡單的介紹。」

「劍氣石便是你們眼前這塊三丈高的巨石，只要將手貼在石頭上，外側的陣法就會顯示你們各自的資質，資質等級分別是一到十二級。」

說到這裡，孫長老有些情緒低落，不過很快便調整過來，繼續道：「要進入一流勢力，至少需要七星資質，也就是點亮陣法上的七顆星，我們墨嶺宗沒那麼高的要求，最低點亮三顆星就可以入門了。」

獨孤清影聞言也是一嘆，現在的墨嶺宗要求都這麼低了嗎：「也許這便是強者恆強，弱者恆弱吧！墨嶺宗從一流勢力掉下來簡單，想要再爬上去就難上加難了。」

「好了，下面按照登記時的順序依次上來檢測，合格的留下，不合格者自覺點原路返回。」孫長老說著抬手喚出自己的佩劍，並將其插到劍氣石頂端，整個測試陣法因此而激活。

第一個上去的是一個方臉男孩，雖然只有十五六歲，但少年老相，當他將手按在劍氣石上的瞬間，陣法咔咔轉動，隨即亮起了三顆星。

「陳青海，三星資質，通過。」

聽到宣布通過，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下台之後第一時間鼓勵一同而來的夥伴。

「楊志勇，四星資質，通過。」

兩人一同而來，又同時通過測試，開心的擊掌慶祝。

孫長老看到檢測出一個四星資質，心下暗道：「希望後面的資質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