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華書閣首發

第1章 精華書閣首發

金秋十月,秋雨綿綿,梧桐葉落,這是自炎熱了半個月後,玉京難得的涼爽天氣。

隋願卻不喜歡,她喜歡晴天。

一大早就看著下人們在院子里掃起了落葉,一片一片枯黃萎靡,連樹上的葉子都半死不活的耷拉著,像極了此刻的她,只等再落一場雨,她就要隨著枝頭而落,碾作塵土。

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再繼續下去,她就要瘋了。

「我要和離。」

隋願正襟坐在紅漆圈椅里,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搭在雕刻著薔薇花的扶手上,指甲上塗著大紅丹蔻,越發顯得膚若凝脂。

邊上侍奉的兩個丫頭聞言面面相覷,不知夫人今日怎麼突然語出驚人。

右邊打扇的叫翡翠,她眨巴著眼睛,「夫人,您是在開玩笑吧?」

左邊的叫瑪瑙,這時才反應過來,笑著打趣:「咱們夫人許是又要作詩了,這個季節夫人最容易傷感,翡翠,我去磨墨。」

兩個丫頭相互打了眼色,準備出去叮囑院里的小丫頭們,聲響都小點,別惹夫人生氣。

隋願沒有解釋,這個時候,沒人能懂她,兩個丫頭即便懂,卻也不敢說。

畢竟寧安侯夫人是個多麼榮耀的身份,夫君寧安侯是新帝面前的紅人,她也被夫君請封一品誥命,這還不夠滿足么?

隋願只想說,不好,一點都不好,這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本就是豪門嬌養貴女,國色天香之姿,即便不嫁他顧之恆,也差不到哪兒去。

而她真正想過的,是舉案齊眉,相濡以沫的日子。

是她在夫妻難得團聚,去江邊看夕陽的時候,他就會說一句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而不是像顧之恆這樣,不是緊閉嘴巴,就是躲著鳥兒,生怕屎到臨頭。

這還是她瞪著眼睛看他才忍住的,若是從前,顧之恆還會說,「真他媽的好看。」

聽聽,這是一個應該知書達理的男人該對妻子說的話么?

可顧之恆就能說出來,即便他如今不會這麼粗俗,可她還是忍受不了,這無關乎情愛,就是脾性和習慣對不上。

她本是玉京百年世家裡的貴女,父親是家中第三子,生平最愛雲遊,立志要畫出大周最全的輿圖,可常在山中走,總有失腳的時候。

一次掉進了山中石頭縫隙里,摔斷了腿,恰好顧之恆的父親砍柴的時候路過,把隋願的父親救了回去,還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很久,直到隋願父親痊癒,二老便也成了莫逆之交。

這便是她和顧之恆孽緣的開始。

隋願聽聞此事只當是父親說玩笑,後來直到交換庚帖,隋願才知道,她是真的要嫁到顧家。

顧家長子已經成親,那就是要嫁給二子顧之恆,隋願在家中大吵大鬧,都改變不了父親的決定。

尤其是姊妹們笑話她要嫁給一個莽夫,何況那山野裡頭的男人,都是些粗壯野蠻,凶暴強悍的泥腿子,這讓隋願更是難受。

可吵歸吵鬧歸鬧,但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隋願還是嫁了。

父親將顧家誇的天上有地下無,更將顧之恆視若親子,說他心有丘壑,定會愛重隋願一生。

還偷偷跟隋願說,家中不需隋願去聯姻,如今玉京中的兒郎,他一個都瞧不上,那顧之恆能獨自一人扛起一頭野豬,力大無窮,又勤懇好學,上進的很,將來定能護著她周全,是個能負起責任的好夫婿,比玉京城中那些酒囊飯袋的紈絝子弟要強的多。

隋願登時就暈過去了。

從寒門妻到寧安候夫人,隋願走的還算平順,男主外女主內,配合默契。

十五年來,顧之恆雖不似從前那般粗魯,卻越發沉默。

夫妻倆常常相對無言,任何事全由隋願說了算,即便是不得不商量什麼,顧之恆也只是很沉默的「哦」一聲,就算商量過了,生怕多說一個字。

這是關起門來才知道的事兒,隋願每每想將這些話說出來,又無法出口。

況且在外人看來,她的日子簡直好極了,夫君對她百依百順,疼愛有加,自己又有誥命在身,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尤其是那些姊妹們,自從隋願回了玉京,姊妹們又重新走動起來,沒有哪一個不羨慕她自由無拘束,最重要的,便是夫君的眼睛只看她一個,光這一點,就夠姊妹們羨慕不停。

隋願被他們奉承久了,自己也有些恍惚,難道她的日子真的那麼好嗎?她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正晃神呢,就聽到內室竹簾被掀開,隨即一道頎長筆挺的身影走了進來,隔著珍珠帘子,也能瞧出芝蘭玉樹,可帶起撲面而來的風霜,令隋願不自在。

是顧之恆。

隋願聽到他在吩咐翡翠,嗓子有些嘶啞,一如既往的簡短,「備水。」

他才從營中歸來,定然疲累,若是尋常人家,妻子必定要去相迎,這個時候也該主動去伺候關懷一番,以示自己淑德賢惠。

可隋願愣是沒有挪動一下,穩穩地坐在圈椅上,不過好在她經常這樣,顧之恆倒也習慣了。

隋願見到他人,心裡那股邪火便越發旺盛。

在顧之恆回來的前一天,他居然吩咐人送回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梳著婦人頭,目若秋波,纖腰裊娜,柔弱的像是路邊的小野花。

隋願以為自己心裡不會有什麼波動,事實她也做到了,那個女人被她好生的安置在客院,她甚至親自去給那女人安排吃喝,連一句廢話都沒有多問。

隨後湢室內響起嘩啦啦的水聲,隋願聽著聽著,心內忽然就有些怒意,她甚至不知這些怒意是從哪裡來的。

或許是因為顧之恆沒有用香胰子,隋願心裡想,這男人本就臭烘烘,用一下怎麼了?會死么?

顧之恆閉著眼淋完最後一瓢水,一睜眼,就看到隋願豐肌弱骨靠在湢室門邊,一身綉著蓮花纏枝紋的嫣紅流光錦襦裙,緊貼著腰身曲線,隔著霧蒙蒙的水汽,美得驚心動魄。

幾日不見,她依舊是那般盛氣凌人的模樣,嬌媚無瑕的臉就像初嫁時,只是此刻滿臉狐疑,眼裡帶著打量。

他眉眼一皺,又很快調整過來。

隋願看他薄唇動了動,似是想說話,眼裡微有些責備,便以為顧之恆如今是真的嫌棄她了,氣的要命。

她睨了眼精強力壯,銅筋鐵骨,滿身肌肉的顧之恆,冷冷切了一聲,「又不是沒看過,這幅樣子倒好似我饑渴難耐。」

顧之恆有些無奈,帶著息事寧人般的語氣,「沒有這個意思,就是突然嚇到了。」

隋願冷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婦人,怎麼能嚇到你堂堂寧安候,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我看穿吧?」

顧之恆唇瓣翕張,終究是閉上了嘴,做了這麼多年女強男弱的夫妻,他很了解隋願,好勝好強,嘴裡不饒人,若是今天想睡個安穩覺,他最好把嘴巴閉緊點。

可隋願哪裡會放過他,這麼多年,她自認如今做好了一個妻子的本分,可顧之恆卻要在這樣的時候羞辱她。

外人都說父親眼光好,她運道好,連那些往常譏笑她的姊妹如今都奉承她、討好她,可顧之恆非要在她得意的時候來這一招,不是羞辱是什麼?

明日姊妹們又要來喝茶,她該怎麼解釋自己後院多出來的那個婦人?她連見都沒見過。

「怎麼?是被我說中了?你如今成了寧安候,我這糟糠妻已經配不上了是么?」

顧之恆拿著巾子擦身的手一頓,面色僵住,輪廓分明的臉上面無表情,薄唇微抿,顯見不想做無謂爭辯。

可隋願依舊站在門邊,一雙杏眼瞪著他,眼角泛紅。

湢室光線昏暗,卻依舊掩不住她的美貌。

顧之恆好多日沒有於解,見她還站在門邊,想著或許是責怪自己冷落了她,往常她也經常這樣,發著這樣那樣的脾氣,他好好伺候一回就能清凈不少時日,想來她也是喜歡這事的。

心頭一嘆,遂將巾子一丟,拉著隋願一把摟在懷裡,怕她又開口,俯首就堵住了隋願的嘴。

隋願被親得渾身癱軟,等反應過來后就掙扎不停,她心內堅決不承認顧之恆越發好看了,猿臂蜂腰,遒勁有力,珠玉英姿,連吻都越發有技巧了。

這個臭男人,她果然沒有看錯,就是個負心漢。

往日半推半就,可今天她要吊著他,「放開我,你這莽夫,別以為這樣我就……唔……」

顧之恆自然清楚她要說什麼,一雙大掌將她的雙手縛住,利落地剝了衣裳,昂貴的流光錦隨手一丟,抱著她就進了浴桶。

隋願心裡頭的火氣越發濃厚,她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顧之恆都要這樣,無論她說什麼難聽的話,發什麼奇怪的脾氣,顧之恆初時還會與她爭論幾句,後來就直接按著她到榻上,要得她筋酥骨軟,連手指頭都彎不了。

難道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就能掩蓋他的粗魯庸俗么?

「顧之恆,你放開我……」

湢室中水汽瀰漫,浴桶里因為兩人的糾纏,水浪潑灑四濺,弄得四處濕噠噠。

隋願被他一雙大手按在浴桶邊沿,掙脫不得,嗯嗯啊啊嗚咽個不停,沒奈何身體早已經適應,暢快之感讓她的聲調都含著媚意。

終於怒從心起,她啞著嗓子喊道:「你這臭男人,我要跟你和離。」

身後男人果然頓住了,連迅疾的動作都停下,隋願心中泛起報復性的暢快。

不料耳邊卻傳來一句輕喃,「阿願,你還是忘不掉那個人么?」

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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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寒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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