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6

「大家好，這是我的朋友，海王，他最近很愛看肥皂劇，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充滿錯誤的解讀。」

冷靜下來后，蔡瑞安面無表情地介紹身邊這個活力四射的男人。

海王大笑起來，攬住蔡瑞安的肩膀，錘了他一拳「我的朋友，你的情緒可真是神鬼莫測！……這是我的朋友蔡瑞安，你們叫我」亞瑟「就好。」

達米安比劃着引號手，小聲嘀咕「你的語序也挺」神鬼莫測「的。」

這一聲讓亞瑟注意到他，神色立刻變得很微妙「你是……韋恩家的孩子嗎？我見過你，在……你爸爸的公司年會上。」

奧姆冷漠地說「我都不知道你認識這麼多地表人。」

亞瑟撓著頭，艱難的胡編「我和這孩子的父親之間…韋恩公司之間，有一次往來。」

顯然，他已經用最大的努力在掩飾他和布魯斯之間的關係。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和他解釋這麼多？」蔡瑞安提醒道，「他是叛徒，記得嗎？」

亞瑟恍然「哦對，我不用和你解釋什麼，叛徒…弟弟，你再也別想聽到我對你吐露我過去的故事了。」

奧姆露出痛苦面具，「你竟然以為我會捨不得你和你的那些廢話？有本事你就別說！」

亞瑟沉默地等了一會兒，震驚地問「你真的不想問？其實你很想知道吧？」

沒有任何人能如現在的蔡瑞安這樣，將「生無可戀」四個字無形且栩栩如生地寫在臉上。

也沒有任何人能像現在的亞瑟這樣，一舉一動都彷彿生活在海里的金毛犬。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快活，但他就是有這麼快活。

大家沉思片刻，精準地捉出這對朋友的總結詞「海綿寶寶和章魚哥？」

既然海王來了，大家馬上放棄海竿，將希望寄托在這男人的神力三叉戟上。

據他自己說，這三叉戟和奧姆手裏的不一樣，是歷代海王的傳承，「三叉戟ps」，只要輕輕一揮便能發揮巨大的力量。

而且，這還是亞瑟繼位得到這把傳承之物后，第一次使用它。

他越是說得具體，大家的期待值就越高，一部分人渴望海底財寶，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把三叉戟從他手中搶過來，自己試一試。

亞瑟抓住三叉戟，擺好姿勢，大家翹首以待這個壯觀的場面。

突然，亞瑟站直了說「仔細想想，我好像沒有必要分開大海。你們想要撈東西，我召喚魚群幫你們就是了。」

甲板上頓時噓聲一片。

誰能想到呢？這傢伙居然在這個緊要關頭回過味來了！

亞瑟並起兩根手指，抵在太陽穴上，彷彿發出了某種人類聽不見的信號波動。

不一會兒，海面上浮現了許多漂亮的海豚，活躍地向甲板上的人揮動魚鰭。

「雖然你們的父親不在，但我還是很想邀請你們去參觀亞特蘭蒂斯，」他熱情地說，「坐海豚去。」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邀請，騎着海豚去參觀海底城市，還能順路撈黃金。

傑森提醒道「但是我們在海里無法呼吸。」

亞瑟回答「這沒關係，我可以用海水在你們的頭上做個「氣泡罩」。」

奧姆期待地問「可以在他們游進深海的那一刻解除氣泡嗎？」

眾人神色一凜，警惕地看着他。

只有蔡瑞安扶額，無奈地問「這裏為什麼還有你說話的份？」

奧姆冷笑道「有什麼關係？你們盡可以把我關進海底大牢，但是不出三天，你就看他忍不忍得住不找我聊天吧。」

蔡瑞安無奈地嘆氣，瞪着滿臉尷尬的亞瑟。

對此，傑克給出精準的評價「尊重，祝福，懂？」

亞瑟更尷尬了，急急地給每個人的頭上套了個可以呼吸的「空氣泡」，當作簡易「氧氣瓶」。

頓時，達米安，傑森，蔡瑞安和卡喀亞，四個人的腦袋都像是分別倒扣了個魚缸。

海盜們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份，巴博薩領頭問「那我們呢？」

亞瑟倒是理直氣壯「那隻能麻煩你們在這裏等著了，這兩個少年是布魯斯的孩子，這個丫頭是原……蔡瑞安的學生，你們啥也不是。」

海盜們琢磨開了這傢伙到底是親疏遠近過於分明，還是真的沒過腦子？

好一個難以摸索的腦迴路。

倒是巴博薩反應過來「愣著幹什麼？哄孩子啊！我們又不是來當心理學家的！」

於是，他們馬上圍着孩子們叮囑「別忘了把黃金撈上來，我們會分給你們好處。」

一旁的奧姆又覺得不對了，抗議道「黃金是海底城市的東西，怎麼能被你們地表人奪走？」

海盜們同仇敵愾，齊聲怒道「這裏怎麼又有你說話的份了？你這個壞蛋！」

奧姆一頭霧水「我造我哥的反，有你們什麼事！？」

「這是我們最淳樸的正義感，」巴博薩威脅地說，「在海盜船上，背叛船長的人要被流放到荒島上獨自生活，我認為海王更應該這麼做。」

海盜們頓時起鬨起來，亞瑟竟有些心動「奧姆，弟弟，或許你真的應該吃點教訓，長些記性了。」

一想到自己要獨自生活在荒島上，吃不到心愛的食物，也摸不到可愛的人魚，奧姆勃然大怒「你敢這麼做？讓我在陸地上像一個…一個地表野人一樣生活？我…我不會放過你！」

他烏眼雞似地瞪着亞瑟，眼中充滿憤恨。

亞瑟夾在兄弟情和公理之間，為難地說「可是……」

「你們在吵什麼鬼架！」蔡瑞安忍無可忍地插話，身為教師的他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支教之力，「奧姆，你是海族，魚！他把你扔到荒島上，你自己游回來就是了！」

兩兄弟「……」

恍然大悟之餘，多少有些尷尬了。

終歸是奧姆崩潰大喊道「所以我不愛跟你在一起啊，你總是把我拖到和你一個水平，再用你充足的經驗打敗我！」

一陣海風吹過，卷著海盜旗，氣氛十分蕭條。

「噗通」一聲，是達米安和傑森已經忍耐不住，跳下了船，藉助空氣泡漂浮在海面上。

幾條海豚游過來，和他們親熱地貼貼，用長嘴巴隔着空氣泡的壁面蹭着他們的臉。

海盜們也像是找到了分散注意力的機會，一窩蜂地趴在欄桿上看海豚，感嘆道「真可愛……」

不知道這件事哪裏戳到了傑克的不爽點。

他憤憤地說「看，這群「小姑娘」就是我的手下嗎？海盜怎麼能喜歡可愛的東西？」

所謂海盜，應該和白色的骷髏，黑色的鐵鈎……等等元素作伴，粉紅色q版海盜旗是不允許的！

巴博薩隨即說出平和的，彷彿掌握真理般的評價，消滅眾人腦中過剩的可愛元素「你們知道海豚會暴力侵。犯人類吧？」

海盜們震驚地瞪大雙眼，掉了下巴jpg

亞瑟震驚地瞪大雙眼，掉了下巴jpg

蔡瑞安「為什麼你會跟着一起震驚？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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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邊，卡喀亞很好奇地問「蔡老師，你怎麼和亞瑟成為朋友的？」

蔡瑞安深思著說「有句老話，「百年修得同船渡」……」

「我知道，是說我和你有緣。」亞瑟高興地說。

蔡瑞安虛着眼神補充「意思是說，這朋友就湊合著交吧，認都認識了。」

亞瑟提着奧姆跳入大海，四個陸地人騎着海豚，跟在他們身後前往亞特蘭蒂斯。

和卡喀亞之前看見的，充滿詭異氣氛和古怪符號的深海城市不同，通往亞特蘭蒂斯的長橋在深海里如一大片焰火，流光溢彩。

實際上，構成這城市的種種基礎建設繁多無比，顏色更是飽滿得和深海的黑暗形成強烈對比，險些讓第一次參觀這裏的客人們當場失明。

他們總算明白亞當斯家的成員們第一次看見超人時的心情真是閃瞎了鈦合金狗眼。

一個長發美女向他們游來，長發飄飄，相貌比外面不露兇相時的美人魚還要美艷幾分。

「那是城門的守衛嗎？」傑森隨口問，「亞特蘭蒂斯的女戰士，和天堂島的女俠一樣？」

亞瑟自豪地一鳴驚人「其實那是我的妻子，米拉。」

「妻……」傑森哽住了，「為什麼……你做了什麼？」

「是這個表情，」蔡瑞安坦白道，「我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臉上的表情和你們一樣。」

奧姆冷斥一聲，更加憋屈地說「想到你竟然還會有老婆……」

「我相信，其中這一定有更合理的科學解釋，」蔡瑞安深思熟慮，更加嚴謹地猜測，「比如」這位女士不幸雙目失明，但依然與男友堅強完婚「之類的。」

亞瑟朗聲大笑「別開玩笑了，其實米拉的視力可好了。」

「聽力也很靈敏呢。」米拉落在他們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

蔡瑞安羞愧地說「抱歉，我只是和朋友開個玩笑。」

米拉微微一笑「我原諒你，博士，畢竟你的意思是在恭維我。」

在留在海盜船上的這些人騎着海豚潛水，深入亞特蘭蒂斯時，飛離大海的海鷗風雨兼程，順風遠行。

半天後，它精疲力竭地落在韋恩家的窗台上，不滿地將嘴裏的一打信紙吐到地板上。

阿爾弗雷德撿起來，端詳幾秒，果斷選擇將它放進托盤，轉交給布魯斯。

布魯斯正要將信紙拿在手裏，發現這是一堆零零碎碎的紙，他小心地展開信紙，發現這是一張剪紙，所以才顯得如此雞零狗碎。

愛德華不能寫字，只能用這種特殊的傳信方式。

阿爾弗雷德不由得問「這上面剪着什麼？布魯斯老爺。」

布魯斯用手指抵著下巴，端詳一會，面不改色地說「說他們平安無事。」

阿爾弗雷德沉默片刻，問「真的？」

布魯斯沉默半響，終於頂不住承認「假的，我在看紙胡編。」

提姆和迪克也來了，大家一起研究這張剪紙。

根據剪紙的圖案，他們三個人一共得出了九種解釋。

並且，每個人都對自己不同的解釋難以取捨。

海鷗時不時地用趾尖刮著窗枱，用鳥嘴啄著窗沿，提醒他們快一點，不要耽誤快遞員的時間。

阿爾弗雷德看不下去了「布魯斯老爺，需要我把麥克先生叫來嗎？」

布魯斯「……請。」

看來又要付給鴨子一筆「翻譯費」。

麥克應聲而來，自豪地整了整衣服，莊重地用翅膀接過剪紙，大惑不解地皺眉。

迪克的心提到嗓子眼「莫非他們出事了？」

麥克鴨搖搖頭，說「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指著鼻子罵我？」

他向三個人解讀剪紙的圖案是，「一隻手伸出食指，筆直指著一隻鴨子的嘴巴上的兩個鼻孔」。

麥克鴨總結「說明愛德華在生我的氣……但是為什麼？」

忽然，它想到了什麼，立刻打了個激靈，眼中露出驚恐之色「難道……不行，我是不會承認的！」

鴨子以一個餓虎撲食的動作下落，然後趴在地上，掏出筆和便簽本，翹著尾巴，飛快地寫着回信，將其他人冷落在一旁。

三人橫看豎看，勉強從剪紙上看出一些跡象。

「可以肯定的是，這的確不是咔咔的手藝。」最終，提姆說。

有了對比，他們都發現卡喀亞在「剪紙」這方面確有驚人的天賦。

麥克邊下筆如飛，邊解釋「愛德華更擅長的是給冰和頭髮做造型，換成冰塊他會肯定做得更好——你們有什麼要告訴那兩個孩子的嗎？」

布魯斯和提姆支支吾吾，麥克嘎嘎叫道「拜託，這不是你們的家人嗎？」

迪克果斷地回答「轉告他們，天冷風大，多穿衣服，注意保暖。」

麥克又等了等，詫異地問「沒了？你們可是好幾天沒見了嘎！」

「讓他們……」迪克沉默三分鐘，擠出後半句話，「吃好點。」

鴨子又寫了另一封信，專門囑咐海鷗「一封是給愛德華的，另一封必須要傑森和達米安親自收——這家人需要日常交流。」

如果能知道達米安和傑森此時都身處深海，迪克肯定不會說這句話。

如果能知道收信人都在深海里，海鷗肯定也不會同意送這封信。

它把麥克的回信交給愛德華，但找不到另外兩個收信人，人們也聽不懂它在焦急地叫什麼，只有艾倫養的猴子與它做了跨物種交流。

海鷗盯着海面，想着潛入深海，小小的眼中頓時充滿生無可戀送信？這是要它死！

愛德華不會當着外人的面和孩子交流不滿，正憋了一腔悶氣，正好向麥克鴨傾吐不愉快。

但麥克鴨心中有鬼，以為愛德華在生自己的氣，於是話里話外做了許多安慰，讓愛德華更加氣悶。

在卡喀亞參觀亞特蘭蒂斯的這段日子裏，海鷗每天在韋恩家和「黑珍珠號」上飛來飛去。

正是兩位家長隔着大洋通過海鷗傳書爭吵。

爭吵得很上頭，麥克鴨子日趨暴躁，甚至忘了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連亞當斯家都不回了。

每天早上，他都會吃掉阿爾弗雷德送來的一塊餡餅，然後開始思考怎麼回懟，怎麼遣詞造句，如何不動聲色地運用雙關語……

這一天，鴨子又收到新剪紙，馬上提筆將醞釀許久的腹稿騰在紙上，準備一口氣寫個三百張。

「不用了，」提姆拉住他的翅膀，指了指外面，「他們已經回來了。」

鴨子抬起頭，向窗外看去，道路盡頭，果然出現了傑森等人的身影。

他們都穿着亞特蘭蒂斯的特色服裝，背着海盜送的禮物。

提姆鬆口氣，說「這下好了，有什麼話可以當面說。」

麥克看着他，幽怨地說「我在想，我剛剛一口氣付了十天的郵費……退錢！」

窗台上棲息的海鷗見勢不妙，翅膀一振，腳底抹油地飛走了。

麥克怒道「我要投訴！」

說着，他就要清清嗓子，就要發出刺耳鴨叫。

提姆連忙阻止道「算了，海鷗也不容易，你應該同情你的同類。」

斷手一溜煙從他們身邊路過，去打開大門。

在提姆打開門時，麥克鴨閃電般衝出去，生氣地喊「卡喀亞·唐妮·麥克達克！你做了什麼？」

突然被長輩叫出全名，卡喀亞瞬間打了個寒噤，忐忑地問「我做了什麼……？」

不能怪她，這種「被家長叫全名后渾身不自在」的條件反射，可能出現在任何人的任何年齡段。

麥克嚓嚓撕掉信紙，抓住卡喀亞的胳膊，邊朝房間里走，邊憤怒地說「跟我進來！」

看見這一幕，蔡瑞安的「職業雷達」滴滴作響，本能地追了過去，口中不住地說「這位家長，暴力不是好教育，你不能打孩子，我不倡導體罰……」

麥克重重的關上一扇門，差點撞到蔡瑞安的鼻子。

蔡瑞安站在原地，擦了擦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轉過身，茫然地問「鴨子……？剛才是不是有隻鴨子？」

達米安搖著頭說「說來話長，蔡博士。」

被麥克關在門外的人只好就愛德華展開討論「這是咔咔的另一個養父。」

「幸會。」提姆下意識地伸出手，愛德華也伸出手，長長的剪刀正適合抵住提姆的喉嚨。

兩人尷尬一會，提姆若無其事地改變動作，握了握愛德華的手腕。

為了消除愛德華臉上的局促，提姆有些沒話找話地說「我們剛剛才知道咔咔的全名，唐妮是您的……」

「是麥克的母親的名字。」愛德華輕聲解釋。

提姆「哦……」

急，該這怎麼問候一隻鴨子的母親？

麥克一鼓作氣將卡喀亞拉進房間里，又關上門，頓時泄了氣，抬起翅膀擦了擦汗。

卡喀亞瘋狂回憶是的，不錯，她成了吸血鬼，拿到被詛咒的金幣，壓榨阿卡姆的人等等等等。

並且這些事她都沒有告訴家長，都是斷手幫她寫的家信，信上的內容可信度逐漸降低，目前不足百分之十五！

她清了清嗓子「我可以解……」

麥克搶先一步抓住她的肩頭，嚎啕起來「你一定要幫我啊，咔咔！我闖禍了，愛德華一定在生我的氣！」

卡喀亞「……啊？」

鴨子仔細解釋，他一直沒有放棄挖掘城堡里的寶藏，這次，趁著愛德華來這裏度聖誕節，他寫信通知自己的各路親屬前往城堡繼續挖掘……

「他一定是知道什麼了，他一定在生這個氣。」鴨子做賊心虛，越想越覺得愛德華是沖着自己來的。

卡喀亞……呦呵，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不過，考慮到兩位家長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她安慰道「你有幾個親戚在城堡里應該沒什麼，就說你通知他們來過節，結果忘了嘛。回去小心打掃的話，愛德華未必能發現……倒是我做了……」

「我一連通知了七百多個親戚！」麥克抓着鴨腦袋上的白毛，坦白道。

卡喀亞瞳孔地震竟然有七百隻鴨子在愛德華的城堡里？你這是要把城堡挖成馬蜂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