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這嗓門厲害吧
紙意書院。
雲以郴側躺在小池塘邊，一隻手垂在水面上，輕輕撥動着池水，有些睏倦的樣子。
半個時辰前——
「你，你你……」
莘也瞪大了雙眼，不知說什麼是好。
雲以郴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莘也那身妖嬈的緋紅衣袍，懶懶道：「哦，對，雲桑滿那傢伙好像還沒同意啊。」
莘也皺了皺眉，「雲桑滿是誰啊？」
有點耳熟啊。
雲以郴笑了：「不是，一個個兒的都擱這兒玩失憶呢。」
他接着又說：「太子殿下，雲桑滿是您特意向君上要來的太子太師，三師三少，僅此一位的哦。」
莘也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鬼，本太子怎麼會——」
他忽然頓住，目光緊緊盯着雲以郴身後，那裏站着一名一身清冷的女子。
她向他行了禮，輕聲道：「太子殿下午好。」
雲以郴也不回頭了，直接繞過莘也離開。
「郴兒。」
雲以郴閉了閉眼，轉過身看向雲桑滿，「有事？」
雲桑滿抬了抬下巴，「這位太子殿下，郴兒你把他送回皇宮吧，他還需要養病。」
雲以郴聳了聳肩，「要送你送，老子不送。」
她皺了皺眉，到底沒有說些什麼。
此時莘也出了聲：「本太子沒病，不需要治病……咳咳咳……！」
說話太激動了，咳嗽得厲害，還瞪着雙桃花眼證明自己沒病。
雲以郴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路上遇見自家老爹——
雲忽挑眉：「怎麼回來了啊？真打算騙人家啊。」
雲以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丟下一句：「未時再走。」
然後，離開了。
他去了書院的小池塘，那裏比較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
司府。
又是一輪對峙，司枍已經感到疲憊了，「您想讓我去做將軍，可我並不願意，我更願意留在九衢鎮為來往的行人煮茶……」
「那是下人做的事，一綰，你大哥已經是延北軍分部之一的將軍了，你父親也是，你有能力去做整個軍隊的將軍，我見過你的統領能力，你將會是司家最優秀的女將！」
「……那小來呢？她的武功不比我差，性格也很堅定，何況，我的統領能力並沒有那麼強，我不擅長命令別人。」
「小來情感豐富，而你，是個沒有情感的怪物，你在戰場上將會是一往直前的，不顧一切的……」
接下來老太爺說了什麼，司枍不願意去聽，對，她的確是個沒有情感的怪物，可是，被自己的親人親口說出來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呢。
外祖母教她要遵守禮儀，做個優雅知性的女子，盡量不要忤逆長輩，但當長輩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時，也可以反抗，外祖母會永遠支持她。
她相信外祖母，她的外祖母就是個優雅知性的女子，聽聞她年輕時有許多追求者，與外祖父成親後來到九衢鎮，生下封窈后沒有再要孩子，依照外祖母的教育方式，封窈本應是溫婉純真的姑娘，只不過在她及笄那日，司枍外祖母的家裏人將她帶走了。
三年後，封窈回來了，她變了，又好像沒變，她依舊是個溫婉女子，但她的眼睛不再純凈。
司枍曾聽母親提起過，外祖母家在南方洵里國，是個神秘的家族。
這是司枍第一次忤逆長輩——
「祖父，我不願意！我只想留在九衢鎮，不想做什麼女將，不想做什麼司家的掌上明珠，我想在九衢鎮煮茶，做個和外祖母一樣自由的人。
「我想，我會有情感的——就像現在，我對您的感情就是不滿，只不過從前是不在意。
「祖父，我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沒有能夠觸動我的事而已，我不適合做將軍，我應該在水鄉做個茶藝女子，悠閑地度過一生！
「……」
她很少這麼說話，很少說這麼多話，她是真的只想留在九衢鎮做個茶藝女子，外祖母說過，不要怪母親，行，她不會怪封窈，外祖母還說，不要為她報仇，也行啊，她不會去找那些人的。
她很聽話，很聽外祖母的話。
老太爺的表情明顯獃滯了一瞬，而後臉色很難看，他也是做過將軍的人，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和他說過話。
但……他的確沒有考慮過司枍的意願，他一心只為振興司家，想讓司家走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今北方和胤國虎視眈眈，延北門地處要位，若是那一天戰爭爆發，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延北門。
他當然也想過君上會不會將司家視為眼中釘，但若是沒了名譽，沒了延北門，司家又該何去何從呢。
先帝信任司家，同樣是依靠司家與北宮家登上帝位，現任君上雖說疑心深重，但對司家的衷心倒是沒有過多懷疑。
老太爺擺了擺手，滿臉疲倦，他沒有看司枍，「你……走吧，若是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入軍營。」
他沒有放棄，因為司家這一輩當中，就數司枍天賦最高。
司枍垂下眼眸，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午膳……你可以不用來了。」
這話對於司家其他人來說，可能會感到驚慌，認為老太爺對自己感到不滿，而放到司枍這裏，卻讓她鬆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想面對封窈和司家其他人，他們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垂下眼睫，遮擋住眼中情緒，快步離開。
「姐，母親要見你。」
身後突然傳來司來泱的聲音。
司枍回頭看過去，朝她點點頭，轉了個方向，和司來泱一起走去封窈的院子。
————
「太子殿下，請您儘快回到皇宮，君上該着急了。」
雲桑滿很有耐心地勸著莘也，而莘也趴在池塘中央觀風亭里的小桌上，不理不睬。
池塘邊有一座斷橋，雲以郴正躺在上面百無聊賴地撥弄水面，雲桑滿抿了抿唇，喚道：「郴兒。」
雲以郴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幹嘛？」
雲桑滿道：「把母親叫來。」
雲以郴：「哦。」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大叫：「娘！雲桑滿叫你！」
遠遠傳來何意筠的一聲：「一會就來！」
他沖着二臉獃滯的雲桑滿和莘也挑了挑眉，那意思像是在說，我這嗓門厲害吧？
過了一會兒，何意筠還沒有來，莘也有些蔫了，病怏怏的，「雲桑滿，我不想走，皇宮不好玩。」
這才一個時辰不到，莘也就和雲桑滿混熟了。
雲桑滿卻沒有理他，就像剛剛他不理她一般。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你們倆又打起來了？這都多大了，還……」
何意筠的聲音戛然而止。
－－－－－－題外話－－－－－－
不出意外的話，讓我一天更一章以上是不可能的——
不出意外的話，就真的不會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