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第四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切克夫嚇了一跳,慌張地望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黃風不知何時換個個方向,從這位老獵人的正面鼓吹着涌動了過來,原本可以清晰看到的地方,現在也只剩下了幾個模糊到極致的影子。

「不可能啊……」切克夫臉上的是顯然易見的絕望,「你們發現得再早,也不可能能追上我們幾乎沒有停過的馬車啊。」

「這時就需要我來隆重介紹一下我們的紅寶石一號了。雖然我們的遠程控制系統出了問題,但最根本的幾個功能還是完美的完成了的。其中,依靠着蒸汽機和奧術機器搭建起的加速系統便是其中的一項。」

「咳咳。」雁鴻忙咳嗽了倆聲打斷了即將要進入絮叨模式的皮埃爾,背對着吹拂而來的黃沙大喝一聲,「總之,你沒處逃了。我們「雁鴻萬事屋」的名號,是絕不會被你這個騙子所砸毀的!」

「真是沒品味的名字啊。」切克夫迎著風沙望去,夜幕之下只能勉強零星的辨識出幾個分開的影子。再加上之前的陌生的聲音,他基本可以確定那倆個小鬼有了至少一個新的幫手。不過,在黃沙中,可不單單是我看不到你們……你們不也是一樣,只能看得到我的一個影子嗎?老獵人心中打着算盤高高舉起手來向前走去:「好了好了,算你們贏了……真是的,剛被同伴背叛,就被你們逮了個正著……看清了啊……我可是舉着手的,別對我出手啊。」

「可我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你啊。」雁鴻大聲地喊著,「大叔,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小小的店面,本來就沒什麼客人,也沒什麼名氣。但這不代表着我們好欺負啊。不好好審判一下你的話,我們以後的生意可做不下去啊。」

「審判,審判,」切克夫冷笑着,「所以說,你們才是小鬼嘛,就連用詞也是……充滿著小鬼的,乳臭未乾的氣息……」已經可以看到馬的身子了……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大概是那個古怪的環民了……其他人圍在一邊嗎?呵呵……在這風沙之中,只要搶到馬,你們絕不會知曉到我能去到哪裏的……現在,就讓這些年輕人們都放鬆警惕吧……只需要一個機會,搶下馬車就能逃離了……

「好了……隨你們怎麼處置了。」在能看到雁鴻的破碎的光環的時候,切克夫抱着頭蹲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地說道著,「失敗者就是這樣么,只能任由你們支配了。」

但在雁鴻看不到的死角,這位獵人的眼睛正死死地向上盯着雁鴻頭上的破碎光環,像是盯着一個信標一樣,當它浮遊下來時,機會便到了。切克夫已然嗅到了馬身的滂臭,聽到了馬尾的揮毫,自由和財富都在向他揮着手。

「最起碼的,大叔,你得和我們回去一趟吧。然後在那些死板傢伙創辦只會說實話的「神跡事務報」上面發表一下這件事前後的始末,讓我們的工作環境可以不用成天惦記着有沒有人來算計我們……」

雁鴻在黃沙中輕盈地跳下了馬車,

「還有就是,這些鹿角,現在也和大叔你,沒什麼關係了。」

機會來了。

切克夫在心中默喊著。把握不住機會的人永遠只能做個傻瓜,而屢次把機會放走的人,便和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一樣,要麼是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要麼就是個十足的蠢蛋了。

「你說的不錯……」切克夫冷笑着,「但是……」忽然,雁鴻看到了這位年過半百的短矮壯漢的手臂忽然粗壯了一拳,沒來得及看,土黃色的岩土拳頭已然逼近到了雁鴻的臉前。

這樣的程度雁鴻自然是應付得來的,他高高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黑晶迅速地纏繞在了那裏,土石的手臂轟然與之碰撞在一起,極為堅硬的黑晶沒留一絲機會地將這層土黃的外甲盡數崩毀。

「還沒完!」切克夫大喊一聲,隨即便乘着一塊土石的壁壘騰空而起,飛到了半空之中,而此刻,才招架完一招的雁鴻似乎並沒有能力將他的動作完全阻止。這更讓這個漢子得意了起來。他啪的一下落在了馬背上,自豪地嘲笑了起來,「你這個蠢蛋,活該被騙啊!」隨後,在馬的一聲嘶鳴過後,他消失在了漫天的黃沙與無邊的夜幕中。

「跑了啊。」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審判對象跑了的雁鴻卻似乎一點都不着急,反倒是笑了起來,「阿嵐,你說,他會不會回來呢?」

「難說,換我就不會。」火焰的漩渦在雁鴻的身邊落下,阿嵐在火中顯形,環着手臂看向了遠方的一騎煙塵,「他應該很清楚,就算回來,他也絕不會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難說。」雁鴻重複了一遍,然後看向了黃沙席捲而來的源頭,大喊著說道,「皮埃爾,羅伯特,可以了。」

聽得這句話后,這風沙居然開始小了起來。不一會,六隻高速旋轉手臂逐漸慢慢地從一整個虛圓中分離而出,而正中央的倆只機械手捧著的,正是一個樸素的麻布袋子。

「這個功能是為了在這種環境裏製造煙塵逃跑用的。」在風完全停息的一瞬間,皮埃爾興緻沖沖地跑了過來,「當時羅伯特還質疑我說沒什麼用,現在呢?」他神氣十足地望向了緩緩走來的紅寶石一號,對着其中的中之氣自豪地炫耀道。

「別得意忘形了……像這種幾乎沒什麼登場機會的技能,也只有你會覺得有用了。耗能又大,我感覺就只是颳了要一會風,整個機器的能源就沒剩下多少了。」

「好了好了。」雁鴻在中間打着圓場,指揮着羅伯特將一個袋子扔在了地上后,笑着感慨道,「黃沙滿天的,他大概完全沒注意到吧。哈哈哈哈。」雁鴻大笑着將袋子撐開,鹿角靜靜地躺在之中,雖然沒有了光澤,但依舊有着漂亮的微弱的熒光閃爍著。

「就只有這幾個公鹿角嗎?」皮埃爾看着袋子中的鹿角,大部分都是小型的鹿茸,疑惑了起來,「這樣一隻嶄新的鹿群,不像是能夠使用能力的鹿群啊。」

「我猜是歪打正著的吧……他只是吃准了我們不了解這些鹿角顏色與能力的機制,但是,可能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著結果是它們發動了能力,創造出了「種族的延續」。」雁鴻托著下巴猜想道,「說起來,現在,那個傢伙應該已經察覺到了吧……嘿嘿嘿,這才算的上審判嘛。」

「這怎麼說?」皮埃爾和阿嵐疑惑地異口同聲的問道。

「摧毀人的信念要遠比殺死一個人更稱的上審判。」雁鴻看着遠方,再看看倒地不起的,這位「獵人」的團伙,說道,「像是他們這樣子的人,這輩子最信任的只有金錢與利益了吧……但金錢和利益會被偷走,會被威脅,當然,這些他們也肯定有著作為這樣的惡人的心裏準備了……所以,他們即便是同伴,也會相互殘殺,也會相互迫害……」

「說了這麼多,也其實就一句話……」雁鴻沉下臉來,「信仰金錢,就奪走他的金錢,即便他做好了全副的心理建設,但在生命和金錢的抉擇真的到來之時……」

雁鴻正說着,遠處,一襲煙塵鬧轟轟地疾馳而來,雁鴻看着這意料中的結局,忽然嘆了一口氣,他記得好像有人對自己這樣說過……或許還對自己進行過這樣的人格的磨滅,但是他記不起來了。如果是真的,那樣的回憶,大概還是不要記起來的為好。

「為金錢捨棄生命的決定,讓你感覺怎麼樣?」雁鴻高聲喊過了一聲,「老獵人。」

「你贏了。」這位漢子將***住,煙塵也就到此為止了。板車搖搖晃晃地幾乎要散架,但最終還是穩定地停了下來發出了吱呀古怪擠壓聲。切克夫翻身下馬,看清了眼前在岩石遮蔽下的三人一機器,心中僅存着的幻想便全部磨滅了。任憑他在一路上再怎麼寬慰自己只是將財富掉在了路上,自己或許有機會能從這些人手中拯救出他的財富,但是……現實卻是,當他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心如死灰。

「看看那些人吧……都倒在那裏。」雁鴻陰陽怪氣地高昂着頭,「來,將它拿走,做的到嗎?」

雁鴻一甩胳膊,將布袋子整個扔了出去,鹿角與鹿茸散落了一地,在夜幕的火光下散發着瑩瑩點點的漂亮光澤。切克夫只是沉默著,他低着頭看着這樣的一地狼藉,心中那個貪婪的念頭叫囂著——說不定呢?可能有機會的吧?但現實與理智讓他看到了那倆個人,一個珠光寶氣的女妖貴公子,一個自己見識過的擁有這輩子自己都學不會的強大奧術的厄鬼,毫無勝算。他只能低着頭,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甘心嗎?能接受了背叛,能接受將同伴全部抹殺都要得到的利益,就在眼前,卻拿不走它。」雁鴻上前一步,將礙腳鹿角一腳踢開,「我給你一個機會吧,大叔……去把你親手背叛,也親手背叛你的同伴,埋葬掉吧。」

「你覺得可以改造我這種人?」像是成年人在評頭論足兒童的稚嫩一樣,他對雁鴻最後說的話感到好笑至極,「埋掉那群渣滓不會改變什麼……」

「會的,例如我可以不將鹿角給你,然後,你有什麼機會不去按我說的做嗎?」雁鴻冷笑着,「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不是我該怎麼樣,我想怎麼樣,而是,你對利益迫切的心,讓你最終掉進了我們名為力量的牢籠罷了。現在,快去吧……我會酌情考慮會不會將利益賜予你的。」

「這樣子羞辱我……」切克夫憤怒地似乎要和雁鴻打個你死我活,但就在這時,他面前的年輕環民拿起了一節漂亮的鹿角,微笑着看向了他,彷彿再說:「是啊,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切克夫徹底地被大垮了,他沒有精神地走到了自己的已經死去的同伴身邊,忽然才想到自己並沒有着武器。他自然是不敢再出聲,只能用十指死死地挖著堅硬的地面,知道挖的血污遍地,也只挖出一個碗大的小洞出來。

「嘖。」雁鴻有些心軟了,他向著那邊走了一步,又頓足,他第一次有這樣感覺,自己到底再做着怎麼樣的一件事。正當雁鴻為這樣的想法猶豫的時候,忽然,他看到那邊那幾個沒有呼吸的傢伙居然都站了起來。

「快躲開!」

切克夫抬起頭,看着這些傢伙,同樣面如死灰的傢伙,舉起了他已經為了挖掘墳墓而磨損地沒了樣子的十指,想要說話,但最後,只能發出啊啊的怪聲來。

死去的同伴們撲向了他,他的肢體就這樣被撕裂,但是,他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來……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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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異世界開萬事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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