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

第148章 第148章

「他還會哭啊?」

陸戈花了一晚上去梳理事情的經過,結果發現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

池朝離開是真離開,但也沒離哪兒去,學籍在那定着,戶口也在那定着,什麼「給你一個億離開我兒子」的套路並不存在。

而且陸戈去學校官網查了一下這狗崽子的課表,《刑事偵查學》是他們下學期的必修專業課,估計退伍了還得回來拿書。

甚至就連回來的時間都能知道,今年三月入伍,大概就後年的六月回來。

趕得巧了指不定還能給他過一個三十一歲的生日。

都他媽三十一歲了。

陸戈這麼一琢磨瞬間就覺得也沒什麼,就是本來他還以為入伍逢年過節最起碼有個幾天假期,結果人家全年無休地點還要保密。

滿打滿算兩年零三個月,分明是光榮的義務兵,可是陸戈卻有一種等人出獄的錯覺。

不過等也就等了,陸戈有自己的事,又不是眼巴巴坐成望夫石。

他就是有點想不清楚,得聯繫池朝問一問到底怎麼回事。

就算齊箐要求的,就算不能拒絕,那為什麼連說都不說?

入伍又不是什麼壞事,池朝說了自己能不答應?

非要玩一出不告而別,陸戈都想不明白這狗崽子腦子裏裝的是什麼漿糊。

「說不定他不回來了,」陸晨捧著一碗排骨湯,蹲在陽台上憂心忡忡地看着陸戈,「他不想拖累你。」

同樣捧著小碗喝湯的陸戈坐着他的小馬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這自己這傻妹妹。

「我猜的,」陸晨順着碗沿「吸溜」了一口湯汁,「哥哥,以前就我一人犯愁,現在有你跟我一起,我突然就沒那麼愁了。」

陸戈:「……」

他起身回屋。

「哥哥,」陸晨又捧著碗追回屋裏,「我說着玩的!」

午飯還沒做好,他們兄妹倆聞着排骨湯一個比一個饞,齊箐乾脆就直接把湯端出來往桌上一放,誰喝誰盛。

「一模成績怎麼樣?」陸戈走到餐桌邊上,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二模成績都出來了,」陸晨瞪着眼睛,誇張道,「哥哥,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陸戈懶得理她:「我又不高考,哪有時間關心這些。」

陸晨翻了個白眼:「去年小哥高考我看你也沒有記錯。」

三月開學考一模,四月二模,五月三模。

到了六月份就是正式高考了。

時間過得真快,陸戈看陽台上抽條的白蘭,這才反應過來都快到夏天了。

陸晨看陸戈有些愣神,還以為自己無意間提到了他的痛處:「哥哥,你也別太難過,小哥肯定不是故意走的。」

陸戈瞥了她一眼,故意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陸晨皺了皺眉,又撅了撅嘴,擠眉弄眼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哥哥,你生氣了嗎?」

「氣他走?」陸戈隨口問了句。

「不是,」陸晨搖搖頭,「氣他知道自己不會留下來,但是還來招惹你,一走了之後留你一個人,你生氣嗎?」

陸戈愣了愣:「你從哪學來的?」

這就不像是能從陸晨嘴裏說出來的話。

「小哥問過我,」陸晨老實回答道,「我不生氣,但是他好像會生氣,所以他應該不會做這種會讓人生氣的事情。」

陸戈放下碗筷,把陸晨這亂七八糟的話顛來倒去想了想,問道:「你為什麼不生氣?」

陸晨被問得一愣:「不生氣也要有理由嗎?」

「你和你那小男朋友怎麼樣了?」陸戈打趣道。

「就那樣唄,」陸晨多少有了點嬌羞,「過年那會兒小哥帶我去見他了,其實他也很難啊。」

關於秦鑠他小舅子,陸戈了解的不多,但是從自家妹妹這幅模樣來看,兩人估計已經說通了。

其實他們兄妹倆挺像,對人對事都挺淡然。

行就行,不行拉倒,遇到什麼糟心事也不怎麼發脾氣。

不像池朝,就跟個火箭炮似的。

誰對他好他掏心掏肺,誰不對他好從他這拿根頭髮絲都能跟人跳起來。

那種性格愛得深,恨得也深。

一言不合就沒影的事,換到池朝頭上估計能原地爆炸氣的半死。

就像陸晨說的,按理來說池朝不會做這種讓人生氣的事。

可他就做了。

讓人有點匪夷所思。

「誰沒有個難處呢,」陸晨裝得十分老成地嘆了口氣,「想必小哥也是有難處的吧!」

陸戈點點頭,他也挺想聽池朝的難處的。

這小子要是說不出個花兒來,他就把人給摁地上打。

「可是小哥為什麼連個信息都不發?」陸晨喪里喪氣道,「我上網查了,他們雖然不能回來,但是也可以使用手機啊!」

陸戈垂眸停頓片刻,突然冷著臉笑了笑:「怕被罵吧。」

——

起初的幾個月,陸戈想着如果池朝有了消息,他第一件事就得把人劈頭蓋臉罵一遍。

可是直到陸晨結束高考,池朝就像是死外面了,愣是沒有丁點消息。

於是陸戈又在想,算了,罵什麼人呢,有問題好好溝通,大家心平氣和坐下來,解決完了再去鬧情緒。

然而八月底陸戈生日,對方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從衣櫃里扒出年前池朝給他買的那件毛衣,突然明白這狗崽子當時為什麼要堅持付錢,而且一買還買兩件。

——明年的都給他算上了。

陸戈被這狗崽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想到這他就氣得牙根痒痒。

但是轉念一想,那是不是後年的生日池朝就回來了呢?

這麼眼巴巴地盼著可太沒出息了。

——

陸晨考去了理想的大學,雖然秦鑠他小舅子也沒個消息,但是不妨礙這小姑娘奔向屬於自己的未來。

生活彷彿就在跟人作對,之前陸戈家裏一地雞毛,工作上還有一屁股的事兒。

現在家裏安靜下來了,他的工作也開始變得清閑。

於是陸戈開始給自己找事兒干,甚至連升副主任這種隨便考考的考試都開始認真地看起了書。

陽陽的掉毛期又到了,家裏哪哪都是貓毛。

陽台的茉莉開了又敗,白蘭樹的葉子已經有他半個手掌大了。

家裏的煩人精走了,齊箐沒事兒開始往陸戈這裏跑。

初冬,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問池朝是不是還沒消息。

滿打滿算大半年的時間,陸戈愣是有關於池朝的一條信息都沒收到。

他上個月甚至找輔導員要了池朝室友的聯繫方式,挨個打過去電話問,沒有一個人有池朝的消息。

陸戈開始擔心他的錢夠不夠花,即便他也知道在部隊不僅不用花錢甚至還有補貼。

鋪天蓋地的想念快要把他埋了,手機里那句晚安他看了無數遍。

對話框裏的字打了又刪,終於在那一年的除夕,發過去了一條新年快樂。

池朝二十歲生日,陸戈抽了陸晨的一根煙火棒點上。

他看秦鑠小舅子和陸晨抱一起砸路邊雪堆上,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冷著臉過去把自家姑娘提溜回來,陸晨還滿臉不開心,說他哥嫉妒她。

是,他就是嫉妒。

看這小白眼狼,他小哥走了一年不到,就把對方的生日給忘了。

——

第二年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天一天過下去。

陸戈到了某一個工作年限,象徵性地考一個試,升職加薪。

周圍的親戚朋友開始給他物色對象,不過有一點挺好,齊箐不在其中。

可能他媽已經放棄了,心裏指不定念叨著生兒子不如生塊叉燒。

夏天,許桃結婚了,離譜的是請柬竟然發到了他的手上。

陸戈轉頭就去問秦鑠,結果還只發了他一人。

「整挺好,」秦鑠感嘆道,「你會帶着她逃婚嗎?」

陸戈:「……」

有病。

他按照市價給對方發了個紅包過去,隨便找了個理由說自己不能到場。

許桃倒是大方,順着這個階梯往下走,說有時間一定要請陸戈喝場酒。

然後也沒收他的紅包。

或許一個姑娘的初戀就這麼死了吧。

陸晨時不時回趟家,頭幾天還跟她媽貼貼抱抱,過幾天兩人就能把房頂掀起來。

「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誰說都沒用!」

齊箐抬手就要去抽她,中途被陸戈攔了下來。

「你看看這像話嗎?」齊箐氣得手指發抖,「一個姑娘家這像話嗎!」

陸戈覺得可以,最起碼比他勇敢。

——

三十歲生日那天,陸戈把那件大衣拿出來,連帶着毛衣一併穿上身,還在鏡子面前照了半天。

奔四的人了,穿這種略帶運動風的版型實在是有些顯年輕。

但是湊近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眼尾細微的碎紋。

本來就有點心塞了,一想到池朝今年才二十歲,陸戈就更心塞了。

當天下午他就計劃了一套健身方案,每晚都去健身房拚命擼鐵。

甚至還開始搗鼓起了護膚,雖然買了一盒面膜就沒貼過幾次。

——

入冬,陽陽生了場病。

沒挺過去,走在了今年第一場雪的前頭。

陸戈把她埋在自家單元樓外的綠化帶里,在上面種了一顆瘦小的桂花樹。

不知道是不是他魔障了,看一顆小樹都像是以前的池朝。

瘦小的胳膊跟這樹枝一樣,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

不過幾年之後應該就會長大、開花。

陸戈選的還是一顆橙紅色的桂花樹,到時候肯定很香。

陽陽走了之後陸戈嘗試過再去領養一隻小貓回來,但看了幾圈都沒有特別喜歡的。

後來他想想,自己本來就不是個喜歡貓的人。

當初把陽陽抱回來,也是怕池朝孤單。

——

「池朝還沒消息?」

齊箐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問這句話了。

陸戈輕輕「嗯」了一聲,仰靠在沙發上被暖氣蒸得昏昏欲睡。

「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齊箐拍拍陸戈的腿,「都兩年了。」

「還沒到兩年。」陸戈不急不慢地說。

「沒到兩年也太久了。」齊箐道。

「兩年零三個月,」陸戈說,「你不知道嗎?」

齊箐站起來倒了杯水,又坐回去。

又站起來放下水杯,又坐回去。

這麼來來回回了好幾趟,她實在是忍不住道:「我是知道兩年零三個月,但是我可沒讓他這樣一點消息都不給你。」

陸戈從沙發上恍如夢醒,眯着眼睛坐直身子:「你讓他幹什麼了?」

「我只是讓他在走之前不要告訴你,」齊箐道,「不然你能讓他走嗎?」

陸戈皺了皺眉:「入伍又不是什麼壞事,池朝本來念的就是警校,去就去了。」

「他肯定也不想去,」齊箐有點心虛,「這的確是我強迫他的。」

陸戈閉上眼睛,又靠回沙發上。

過去那些事他都懶得去管,現在他心裏特別平靜,就覺得池朝人能平平安安的就行。

「不過我跟他提了條件的,」齊箐又補充一句,「我說如果他回來還堅持,就不管你們了。」

曾經那些可以說是「不能提及」的事情,現在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齊箐明顯憋得太久,之後又嘰哩哇啦說了一堆。

「再說我那也不算太強迫吧!最後也是他自己選擇要去的,」齊箐都快無語死了,「你也是,他也是,沒說個幾句話哐當就跪下了,我又不是如來佛,想幹什麼對我磕什麼頭!」

齊箐之後說的陸戈都聽不太真切了,他現在大概是明白當年發生的事情。

本以為特別離奇古怪、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事情,其實也就這麼簡單。

齊箐如他所想,嘴硬心軟。

不是她趕池朝,是池朝自己要走。

用兩年多的時間證明自己的真心,然後回來大大方方讓對方履行承諾。

可是太久了。

這對陸戈不公平。

「媽,那時候池朝哭了嗎?」陸戈笑着問。

「他哭?」齊箐像是聽到了什麼驚訝的事,「他還會哭啊?」

作者有話說:

小狗:眼淚都是哥哥的!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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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性犬出沒請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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