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番外：程蘊初三

圓房那天，寧也就差沒焚香禱告了。

倒也不是程蘊初不願意，只是每一次兩人都準備好了，卻總有個事來打斷，寧國府親戚一大堆，二三四房那些人是不滿意程蘊初這個媳婦的。

雖然也不知道他們在不滿意什麼，但就是不滿意。

更何況，他們知道寧也平常忙，他是個重孝道的，之前也沒對他們不敬過，之前四房媳婦就動過心思，想把自己遠房親戚許給寧也，寧也沒搭理過。

那遠房親戚本就是家世較差的，之前也沒想過能給寧也做正妻，能做個姨娘就已經很好了，四房那邊瞧著寧也現在已經娶了妻了，且程蘊初按坊間傳聞，是身子不好但脾氣很好的性格。

四房的人，說蠢也是真的蠢，他們晚上去打擾人家小夫妻，就覺得程蘊初會懂他們的意思，甚至會誠惶誠恐的來向他們長輩致歉。

程蘊初的確是懂他們的意思，但是致歉是不可能的，她不弄死她們就已經是仁慈了。

那天晚上很安靜，寧也磨蹭著不敢動，他猶豫道：「我曾聽聞，女子初次，是會很疼的，我看有的話本里說，」

程蘊初一言難盡的看着他，「所以？」

寧也說：「要不要先派人去買些止疼的藥膏？」

程蘊初整個人都沉默了。

她閉了閉眼，直接抬手，扯住寧也的衣領，吻住了他。

酣夢之間，程蘊初隱約聽見寧也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我只心悅你……「她怔住，可到底是沒聽清。

……

翌日，寧也顯然很高興，甚至有些高興的過了頭。

程蘊初都忍不住提醒他，」你脖子上……遮一遮。「寧也照了照鏡子，他脖子上靠近衣領的部分，有一條小小的紅色划痕，並不明顯，都不怎麼能看出來，因此，他當然並不在意這點小事，這有什麼可遮的？

他又忍不住去親他，程蘊初仰起頭與他接吻，眼看着寧也又要把她往床上帶了，只聽」吱嘎——「一聲，門忽然被推開了。

寧也眉心一蹙，將程蘊初的頭埋在自己懷裏，「誰？！"

來的是端水的小丫鬟，看模樣有些陌生，不像是他們房裏的。

小丫鬟也被嚇到了，竟然愣愣的站在那裏。

寧也喝道：「還不滾？！」

小丫鬟趕緊滾了。

寧也拍了拍她的背，說：「沒事了。」

程蘊初不至於被這點小事嚇到，她只是覺得有點好笑，這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做事情又蠢又不考慮後果，竟然大清早的就派了個貌美小丫鬟，且不說寧也壓根就不是那種急色的人，就算他真動了納妾的心思，也不可能就這麼明目張膽。

看來有些人該收拾了。

寧也見她臉色不對，以為她還是有些生氣，便又說：「我待會就去同他們說一聲，以後我這院裏不用丫鬟近身伺候了。」

程蘊初微訝，「你……不用丫鬟了？那用什麼？」

寧也說：「我又不是沒手沒腳，更何況我之前也不怎麼用丫鬟，我在大理寺住的多，平常近身伺候的是書童。」

程蘊初遲鈍的點了點頭，輕聲道：「若是為了我，倒是不必了……我……不會攔着你。」

寧也沒聽懂，「不會攔着我什麼？」

雖說新婚不久便說這個有些煞風景，但程蘊初還是有話直說了，「丫鬟也好，將來你要納妾也罷，我並不會攔着你。」

寧也的臉突然冷了。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程蘊初聽見他對門外說了一聲，「去趟大理寺告假，說我今天不去了。」

程蘊初垂下眼。

寧也說：「我不會納妾。」

程蘊初說：「可是……」

寧也又急又快的打斷了她，「哪有那麼多可是，寧國府雖然不是我做主，但等過上幾年，我們就單獨搬出去，自立門戶，我知道我們家親戚複雜，讓你費心了，可你也不用拿納妾這種事來威脅我吧。「程蘊初：「……誰威脅誰這種事情是不是有點說反了。」

寧也很生氣，他擺了擺手，」隨便吧，都一樣。」

程蘊初說：「可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你知道，我娶你，是因為我想娶你，也只想娶你，從此以後，生兒育女，我都只想跟你一起。」

寧也越說越生氣，「我說你怎麼進門了之後那麼溫柔，脾氣那麼軟和，感情都在這等着我是吧？拿納妾氣我是吧？你嫁進來是來跟我生活的，又不是來當受氣包的。」

程蘊初張了張嘴，「我沒有。」

寧也忽然頓住了，他歪了歪頭，語氣沉下來，「你當真會讓我納妾？」

程蘊初眨巴眨巴眼睛，「你什麼意思？」

寧也笑了，」以你的手段，你一定能讓我不能納妾。「程蘊初挑了挑眉，「萬一我就是想賢良淑德一回呢？」

寧也說：「你不會。」

程蘊初：「……你真的很不相信我。」

這都稱不上手段，一個小心思罷了，以她的手段，讓寧也不納妾很簡單，以她的性格，也絕不可能讓寧也納妾；只是她想要的，是寧也因為在意她、喜歡她，而不納妾，而不是她花心思，去綁住一個男人的心。

她的意思，不用說，寧也自然明白。

這一次，程蘊初不想用心思，也懶得去試探，她直白的問了，」你心悅我，也只心悅我，是嗎？」

她總是這樣，要反覆的確認對方的心意了，確認了一點，才敢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一步，一點一點，去窺探對方的真心。

寧也說：「不然呢？」

「那溫魚呢？」

當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里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緊張。

寧也先是沉默，隨即悶笑出聲，「你還記掛着這個呢。」

他擺了擺手，溫柔的將程蘊初的手牽着，兩人到床邊坐着，程蘊初垂着眼不敢看他。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寧也說：「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沒有顧衍之，我會和溫魚在一起？」

程蘊初搖了搖頭，「不會，她不喜歡你。」

寧也：「……」

他哽住片刻，說：「那你是覺得，我心裏還有她？」

程蘊初僵硬的點了點頭。

寧也說：「這事也怪我，我應該坦誠跟你說的。」

坦誠？這意思就是……

可寧也接下來便說：「溫姑娘初來乍到大理寺的時候，是個很特別的姑娘，與其說是愛慕之情，不如說是好奇，我生平沒有喜歡過什麼姑娘，要說喜歡的人，她算一個，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並不為此感到遺憾……現如今，我想長伴餘生的人，只有一個你而已。「「這又是哪家書肆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