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靈魂對決（中）
「主角？」何風疾一愣。
他當然不會清楚這個概念，陳青給王子顯講解的時候，他正在睡大覺呢。
「你不需要知道這是什麼。」王子顯沒有多做解釋，他可沒有讓敵人死個明白的愛好。
何風疾恨他，他對何風疾何嘗不是恨之入骨？
對他來說，兩人並不只是一個競爭者的關係，而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當初他把何風疾引入自己的陷阱時，時間有限，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下手快准狠，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讓何風疾死得太過痛快，現在想起來，仍有遺憾。
不過這次何風疾主動跳出來，倒是給了王子顯一次報仇雪恨的機會。
在這裏，他可以盡情發揮...
「不說？」何風疾也不是很在意。
「沒事，一會兒你會主動求着告訴我的。」
他也下定了要折磨對方的決心。
「劍靈，出！」何風疾大吼一聲，然後...沒有任何反應。
他寄予厚望的劍靈，並未出現，甚至沒有給他哪怕一丁點靈魂上的回應。
「怎麼回事！我的劍靈呢...」連着呼喚了四五次未果，看着王子顯眼中越來越濃的嘲諷之意，何風疾真的開始慌了。
他現在是靈魂體，不然冷汗早就把渾身浸透了。
劍靈是他打敗王子顯的最大憑藉，也是唯一的憑藉。
他一個本身境界不如人，力量還流失得七七八八的靈魂體，在對方的主場，能有多少勝算？
「別白費力氣了。」王子顯直截了當打斷了對方，打碎了他的幻想。
「幾天前，龍吟劍正好壞掉，你那個劍靈也隨之仙去了。所以...喊破天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不可能！」何風疾的靈魂體再次劇烈的波動起來。
「你在騙我！」他總算明白，王子顯為什麼能如此鎮定了。
他早已勝券在握，之前只是在套話戲耍自己。
更可悲的是，何風疾還無法逃走。
「銀線蟲」這種奇物只能使用一次，他只要離開這裏，到了外界就是死路一條。
何風疾並不想死。既然打不過逃不了，那麼就只能低頭了。
武者向來自尊心極強。不過何風疾之前像個小丑一般，和王子顯炫耀，丟了一次臉。
現在，他突然放開了。他覺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尊嚴似乎也不是不能放棄...
「王子顯，我...我認輸。現在我已經對你沒有威脅，只要你放過我，我就把天劍門的許多秘密告訴你...」
「你以前好歹也是個少門主，麻煩你有點自尊，不要墮了宗門的顏面。」王子顯粗暴地打斷了他。
「你的秘密，我不在乎。且不提你與我的仇恨，我也不會留你這種小人在身邊。」
王子顯不給對方繼續說話的機會，提着拳頭便向著何風疾奔去。
何風疾見他態度堅決，知道取勝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也咬咬牙，與王子顯扭打在一起。
其實，靈魂間的戰鬥也有技巧，世間是有着靈魂武技和靈魂武器的存在的。
只是，兩人境界太低，根本用不上，也就未曾了解過這方面的知識，因此現在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決出勝負。
「何！風！疾！」王子顯一拳打在了對方的左臉上。
這一拳給他的感覺是打在一團「柔韌」的棉花上，力道向著更深的地方傳去，拳臉接觸部位，瞬間扭曲，盪起一道道波紋。
「去死吧！」與此同時，何風疾也一膝蓋頂在了王子顯的腹部。
兩人不分先後地發出一聲慘叫。
這種感覺很奇妙，雙方受創補位並未留下什麼傷口，沒有流血，只是變得虛幻了一點，但疼痛感更甚於現實。
那一刻，「身體」彷彿要撕裂開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遍佈全身，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們壓倒。
如果是現實中，他們早就暈過去了。
可惜這裏是意識海，他們只能全部承受，痛得在地上翻滾。
在這個瞬間，兩人都明白了什麼叫做「深入靈魂的劇痛」。
良久，這股痛覺才緩緩退去。兩人掙扎著起身，對望一眼，痛苦立即被濃濃的恨意取代，低聲嘶吼著，如野獸般再度碰撞！
這一次，依舊是慘烈的以傷換傷，只是沒了狠話。王子顯胸口吃了一記沖拳，換來了對何風疾左臉的再度重重一擊。
又是兩聲慘叫，兩人再度倒下。
一次又一次的起身，一次又一次的換傷，一次又一次的慘叫，兩道靈魂體變得越來越虛幻，慘叫聲也越來越虛弱。
何風疾想速戰速決，王子顯想報仇雪恨。
雙方都知道，這是生死之戰，不留餘力，拳腳並用，招招不離要害。
「...」又是一次無聲的對撞。
這一次，雙方的力氣都幾近枯竭，撞后沒有被彈開，而是雙雙跌坐在地。
到後來，兩道靈魂體糾纏在一起，在地上不斷地翻滾。
兩人互相死死咬住，恨不得把對方吃進自己的身體里去，上面的對對方飽以老拳，下面的則使勁反抗，企圖翻身還以顏色。
「嗬...咯咯...」王子顯與何風疾互相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此時，兩人的身影都近乎透明，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來像之前那樣廝打了，現在比拼的就是意志，看誰先倒下。
不過，王子顯的主場優勢還是體現了出來，他的狀態比起何風疾好上不少。
他看着被他壓在地上的何風疾，心中一狠，以頭為錘，狠狠地砸在了何風疾的額頭上。
「咚！」雙方都是一陣眩暈，身形劇烈地顫抖起來。
何風疾雙手軟綿綿地從王子顯脖子上鬆開，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癱軟在地無法動彈。
「很遺憾...我贏了...」王子顯尚有一分氣力。
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彎著腰，又緩緩地坐下，大口喘著粗氣，發出一聲快意的長嘯。
「你...你這樣做...值得嗎...」何風疾已經是氣若遊絲，說話都困難了。
哪怕敗局已定，他還是想知道，王子顯為什麼就是不肯同他握手言歡，寧願與他打得兩敗俱傷。
要知道，靈魂上的傷勢，比起肉體的傷勢恢復更為困難，有的甚至是不可逆的。
在武者的世界，之前的仇人為了利益而放下仇恨合作，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武者，不為了利益，還能為了什麼呢？
「值得？呵...沒什麼值不值得的...」王子顯虛弱地笑笑。
「你不懂...我們兩個不是一類人。只要能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一切都值得。」
「沒有你，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