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清心咒

烈火道人看著這十二個正襟危坐的弟子，雖然臉上都很稚嫩，但卻也是一臉肅然，他們都很珍惜這樣學習的機會。

烈火道人對眾孩童說：「為師教你們《清心咒》，學好了《清心咒》才算是入了道門，至於領悟多少，全看你們個人的悟性，你們仔細聽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高聲吟唱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他每吟誦一句，下面的孩童便跟著吟誦一句。聲音清澈，洪亮，在朝陽初露的大窪山頂，很有一種動人心弦的力量。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

潘十三做完早飯後，就又去後山劈柴，看著東方天空上的大片朝霞，他預感有一場大雨將要來臨。

大雨來臨之前，他想要備足，足夠的木柴，好用來生火做飯。

潘十三把砍好的木柴，扛到伙房的時候，昨晚那隻偷嘴的小鳥又來了。

它站在石榴樹上，看著快被木柴壓趴的潘十三：「呆瓜，呆瓜」的叫了兩聲。

潘十三將木柴，整齊的碼在伙房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來了，今天還要偷吃點什麼？」

小鳥聽潘十三說它偷東西，氣的破口大罵。但是，潘十三卻沒有感到生氣，難為一隻小鳥，竟能學會人語。

他去伙房裡，從蒸籠里拿出一個饅頭，扔給那個小鳥。小鳥飛撲用嘴接過，卻被燙的「嘰」的一聲。

小鳥把饅頭插在石榴樹的一個枯樹枝上，「呆瓜小子，你要燙死小爺嗎？不知道你小爺只喜歡吃肉嗎？」雖然說的很生氣，但還是難抵禦饅頭的香氣。

潘十三看它一邊想要啄，一邊又拚命忍住的樣子，感到非常的有趣。「你叫什麼名字?」

小鳥剛想要吃一口饅頭，又被潘十三的話打斷，「想知道小爺的名字，最少要兩個雞腿」

潘十三說：「這樣啊，雞腿我可沒有，你既然不想告訴我，我不問了！」

小鳥見他不問，反而有點著急：「告訴你也無妨，只是以後不許說我偷吃。」

潘十三說：「偷吃便偷吃了，你這小鳥還自稱小爺，怎麼一點也不豪爽！」

被人說不豪爽，比被說偷吃更讓小鳥氣憤，它在石榴樹上，一蹦一跳的又要開罵，但最後終於還是沒有罵出來，它也覺得既然偷吃了卻不承認，是有一點不豪爽。

「我叫金鵬，可以扶搖直上九萬里，這夠豪爽吧」說完，它還做了一個展翼高飛的姿態，顧盼之間，倒也有幾分傲世之態。

潘十三看著這個全身灰色只有頭上一點金色羽毛的小鳥，說自己叫金鵬，感覺又好笑又有趣，但他卻不會嘲笑別人的名字。

「我叫潘十三，很高興認識你」潘十三這樣說。那小鳥也不曾見過有人和它這樣打招呼，一鳥一人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這種感覺好像比他扶搖直上九萬里還痛快。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潘十三的話，「小爺，還有事情，下次再和你聊。」說完叼著饅頭又飛走了。

潘十三像朋友一樣，朝著它飛去的方向，揮了揮手。這樣的動作讓小鳥金鵬的心突然震了一下：「真是一個大獃瓜，別人練武，他做飯，但他做的飯還真是蠻好吃的。」

看著金鵬飛遠，潘十三覺得它應該是把飯帶給誰吃的，不然以這個小鳥的驕傲勁，才不會把饅頭帶走。

看著師傅和眾師兄弟還沒有下山的意思，他又拿起斧頭去後山了。

後山的峽谷里，有一條清澈的小溪，他想去看看，那溪水裡是不是有魚。順便砍一些槐條回來，做幾個筐子。

後山的小溪里還真的有魚，不但有魚，種類還很豐富。那些手指長的小白條魚，在水裡快速的遊動，而那些彩色的蒲扇魚卻游的慵懶。

他在小溪邊砍了一些槐條，就坐在那裡打底，編了起來。編筐的手藝可是跟著採石場的小姨娘學的，潘十三雖然年齡小，但是編織的手法非常不錯，不一會一個槐筐就編完了，他又選了幾根粗圓的槐條做了一個筐梁子，這樣背起來也方便一些。

下水捉魚，更是他的拿手絕活，他站在水裡一動不動，只要有魚游過他的腿邊，他一伸手就是一條，端的是快，准，穩。不一會就捉了滿滿的一小筐。

看看日頭已經升的老高，他就提著槐筐回到山上。

果然，眾師兄弟們都已經聚集在伙房的院里。「十三，早上做了什麼好吃的」說話的是明月。

潘十三把魚筐放到地上，「煮了米粥和蒸了饅頭，我這就給你們盛上來」他倒是真的很享受這份伙房的工作。

「十三師弟，晚上會有魚吃嗎」看著槐筐里的魚，一個圓臉的小孩童問他。潘十三認得他叫吳小六，以前在採石場經常叫自己「呆瓜」。

這時候，反倒師弟師弟的客氣起來。潘十三說「吳師兄，晚上會做魚的。」其他眾人聽了也是面帶喜色，貧困生活過慣的孩子，又有哪個不想吃肉的呢？

吃完飯，清風，明月又帶著眾孩童去谷口的空地上練習劍法。

除了清風手裡拿了一把劍，其他的人是沒有劍的，明月把削好的柳木條給每人發了一根，讓他們用棍做劍，跟著清風練習入門劍法。

入門劍法也叫清心劍法，一招一式緩慢而悠長，每一招使出都是為了讓身體更大限度的打開。招式雖然不繁複，但練起來卻特別的吃力。

潘十三不喜歡這種慢悠悠的劍法，他轉身又回到伙房，拿起斧頭，背起槐筐去後山里了。

這次他走的是前門，從鬼谷子口那邊出去。他靠著記憶走出山谷，就又看到了山坡上的那一片桃樹。

他走入桃林，對著其中一顆枝繁葉茂，卻又長的極其有神韻的桃樹說：「謝謝姐姐，昨日贈桃之恩！」

這時，他倒又知書達禮起來。那桃樹聽他說完話，竟然像被風吹過一樣，輕輕彎了彎腰：「師弟，不用如此多禮。」說完竟然又將一顆桃子扔到潘十三的懷裡。

潘十三看著手裡的這顆桃子，黃燦燦的像金子一樣，只是這桃子特別的扁，特別的圓。

那桃樹說「師弟，這就是蟠桃，西王母盛宴的時候，這桃子也是其中一味，最是甜美可口」

潘十三也不和她客氣，一口就咬去大半，桃肉緊實，清脆，吃上一口，彷彿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舒坦無比。不由得連聲說著「好吃，好吃」。

桃樹見他吃的高興，也搖了搖身姿，明明是一棵桃樹，但無風微搖的時候，竟然很有幾分動人心魄的魔力。

「姐姐，你可真是風華絕代」潘十三邊吃桃，邊誇讚的說。

「小小年紀，怎的如此貧嘴」桃樹輕輕斥責他，但心裡卻特別的高興。

「師弟，姐姐可否求你一件事?」那桃樹有些羞澀的說。

潘十三說：「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姐姐一連兩次贈桃，有事你就說話，又哪裡用的著求我呢？」

「不日就有大雨來臨，到時候水漫山坡，姐姐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最是怕水，恐遭不測?」

「那我該如何幫你呢？」潘十三問。

「你只需將我移入谷中即可」桃樹回答。

「這有什麼難的，只是其他那些桃樹怎麼辦？」潘十三問。

桃樹回說「你只需將我移走，它們的精魂都在我的手裡，我在那裡生長，它們便也在那裡生長。」

那桃樹接著又說：「只是我等散仙，入不得谷口。」

聽她這樣說，潘十三又問：「那該如何?」

桃樹說：「你只需如此，如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