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申冤」

第十章 「申冤」

「申冤!」

「申什麼冤?」曹夭頭一次聽到有人拜託他這樣的事,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雖說儘力就行,但面子在那裏隔着呢,還不好說。

「聽我慢慢道來。」

曹夭隨後就把陣法解了,讓他們進來說,但他們只讓帶頭的那個人進去,後面的都離開了。

「我——董桑,一個長期被霸凌的人,就在前不久的天台上,我向班主任陳述了他們這些人的罪行,卻不曾想這是我最後一次活着去到那個地方。」

「你是說你是被冤枉的?」

「要不然我來這裏找你幹啥。」也是,畢竟只有他這樣特殊的人群才能看見他們。

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首要任務就是找到能證實這個惡人的罪行的證據。時間也不早了,曹夭離開了家,又回到了學校。一如既往地不聽課,不過這次跟以前做白日夢不一樣,這是非常嚴肅的事情,他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如此令他頭疼的事情。

晚飯之後,他終於又回到了住所里。那人也沒有離開,一直待在他的住所里,他也沒有閑着,幫他把房子打掃乾淨了,確實有一副有求於人的樣子。

曹夭對他說「你繼續說吧,中午的時候走的有點倉促。」

「那行,我就接着說,明明我是被他們從樓上推下去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學校裏面竟然會對我的家人說是我自己腳滑而已,多麼愚蠢的理由啊。我的母親想要去法院上訴,可沒想到推我下去的那些人家裏,都是跟法院有關係的,他們還私底下派人對我母親說『兩個選擇,要麼十萬保持沉默,要麼什麼也得不到。』她不得不妥協。」董桑說着說着,眼淚都激動地流了下來,與模糊的血肉融為一體。

曹夭也聽到了心底里去,發誓一定要讓這不公的事情得到合理的解決。董桑他們也很感激,終於有人可以為他們申冤了,這些「鬼」又說,將來曹夭有什麼事了他們也會盡全力幫忙。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自己必須要動身為他們做點什麼了。這麼早就動身去學校,不是他想開了學習的重要,單單是因為社會的黑暗觸動了他。

已經沒有了汪皓的幫助,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到了之後,冬瓜還是一如既往的早到,使冬瓜想不到的是曹夭身旁跟了幾隻不知名的魂魄。但想到曹夭的身份,就沒有再想着什麼了。他的注意力早早飛去,已經開始籌算著如何搪塞過去老師,去干自己的事情。而曹夭勸冬瓜做好自己,別再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冬瓜承諾可以安生幾天,不過作為交換的籌碼,曹夭必須給予冬瓜他的精元。這只是一種形式罷了,曹夭想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下來,以達到他暫時停手的目的。對於冬瓜來說,通靈師的精元可比普通人的珍貴上百倍,也該嘗嘗鮮了。冬瓜也答應了曹夭,可曹夭卻嘆了一口氣,下課又上課,上課又下課。曹夭這才發現原本身邊的魂魄們已經離開去了別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冬瓜的氣場太強了,靠的這麼近,壓的他們難以適應。

曹夭循着他們的氣息尋找,卻是在樓道盡頭的小角落裏的一個同等級的班裏,那些傢伙正在纏着一個與學習的氣氛格格不入的黃毛小子,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惡人」那一說。這傢伙的樣子雖然看起來並不做作,但渾身散發出的陰冷冷的氣息讓曹夭肯定了要尋找的人。

黃毛只是捂著自己被鬼魂們咬的地方,又癢又痛的,這恐怕也只有曹夭知道了。當這位「惡人」看到窗外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他便本能的找茬了。他一步一步靠近曹夭,趾高氣揚的抬着頭,眼睛不與曹夭對視,似乎一對視就玷污了似的。

「看我幹嘛?看我像你祖宗啊!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弄得我身上的毛病——哎呦,癢。」他繼續撓著那些地方,都已經紅腫了。

見到曹夭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拳頭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臉上。這一拳打完,他的臉上又多了幾份神氣,似乎別人的出糗是他傲慢的資本。曹夭知道自己應付不來身強體壯的傢伙,只是說了一句:「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晚上十二點會有人來找你——」說罷便起身離開了。這個叫「孜奔」的社會青年半信半疑,習以為常地問候了曹夭上下八代也就離開了。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那就不得不在今晚採取行動了,也是時候給這個作惡多端的傢伙付出點兒代價了。

時間飛快——曹夭放學后家也不回,直接往協會的地方趕去,姚之帥果然還在那裏。將信交到姚之帥手上后,姚之帥的臉上的顏色轉成了嚴肅。

姚之帥扭過來頭輕輕地拍了拍曹夭的頭對他說:「汪皓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這段時間裏你只能自己應付了,我手裏的事還多,手底下也沒有閑着的人手,這e級任務只能靠你了,雖然艱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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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萬萬不能放棄!」

「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只是……」曹夭把今天的事情都給姚之帥講了聽,姚之帥也很欣賞有這樣精神的小夥子,便一通電話打到了某一處的相關人員那裏,說了十分鐘將近有九分鐘是扯話外題的,把電話掛斷之後,他告訴曹夭可以安心地離開了,這事情會處理的很到位的。

曹夭聽完之後,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沒有姚之帥做不成的事兒。但了晚上回到家的時候,那些在學校的「人」已經恭候多時了,其中還包含董桑在內的一大群。這暴雨來的很突然,沒有絲毫徵兆,伴隨着狂風呼嘯,電閃雷鳴,黑夜的氣氛一度到了高潮。這些鬼趁著夜色把曹夭帶到了孜奔家旁,不得不說,找的可真仔細,足以見復仇的念頭有多急切。他們為曹夭指了指孜奔的房間,並告訴曹夭這裏只有他一人居住,並且除了大廳有一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攝像頭的蹤跡。

在商量好對策之後,曹夭用他新學會的能力——化形,變成了半透明的漂浮的魂魄狀態。他飛進了這個家中,避開了大廳的攝像頭,從餐廳繞了過去,已然來到了這個該死的主人的房間里。曹夭鑽進了他的夢中,將這些人——董桑他們的回憶也在夢中繪了出來,一個平平無奇的夢也就變成了噩夢,現實中孜奔嘴角的弧也開始向下彎曲。孜奔驚醒了,帶着滿頭大汗。看着窗外風雨交加的天氣,才感嘆到是個噩夢,處於半透明漂浮狀態的曹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床的另一頭。孜奔扭過來頭的時候,本就不安分的心又怦怦直跳,恐懼和慌張又縈繞在他的罪惡之上,大氣不敢喘一口。

他慌張地用被子蒙上腦袋,可他被一種無形的力拉了出來,他坐在地上往後退,退到窗邊,沒有了退路。孜奔左顧右盼,無意中看到了牆上的鐘錶已經指到了十二點鐘的方向,發出「dang—dang—dang」的沉重聲音。十二點鐘到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說過,十二點鐘的時候會有人來找你,不過我可沒說過會是誰。」

「你為什麼來找我?總不可能是因為我在學校里就推了你一下吧!」孜奔理不直氣不壯地說。

「就推了一下?你可真是招人煩的。況且,來找你的人並不是我。」

這恰好到來的一陣閃電,電光頃刻間照亮了大地,包括他們所在大地上這一部分。屋內的地上倒影著從窗外映過來的幾個模糊的影子,似有似無的那種。

孜奔嚇傻了,這可是在四樓啊,除了鬼之外,沒有人能在外面那麼高的地方上。還真碰巧被他說對了,真就不是人。

一隻只手從窗戶邊爬了進來,關着緊實的窗戶也對他們起不了阻擋作用,孜奔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前有曹夭,後有想要取他性命的傢伙。他被嚇得胡言亂語,開始求饒。

「你把他們從上面推下去的時候,聽到過他們的求饒嗎?」曹夭從虛空中給了他一耳光,這也解不了他心中的怒氣。孜奔這才發現窗戶邊的那個傢伙正是自己前段時間剛從樓上推下去的。如今,他回來複仇了。而在董桑身後的,都是他前段時間或者更早之前或多或少、直接或間接害死的人——不是被折磨到死,就是被逼無奈而跳樓……是他們。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也該輪到他了。

眾人實體化,想要將孜奔撕個粉碎,曹夭擋住了他們。「你們這樣做,和這個殺人魔有什麼區別?」曹夭極為罕見地訓斥了他們。總曹夭也了解他們的心情和遭遇,並說「我會為你們走正當程序去申冤的,他也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的。」眾鬼聽后,紛紛嘆了口氣,自己沒能親手除掉這傢伙。

過了大半個小時,曹夭他們終於走了。雖然走了,但他這一夜魂不守舍,難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一份匿名的申請書上傳到了法院的手裏,然後慌裏慌張的把所有當事人以及相關人員帶了過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畢竟,基本上每一樁案件都會直播,這次也不例外。

這可不是小事,原告和被告都已經寫了上去。被告:學校及孜奔。

學校的主要負責人以及孜奔的家長很晚才到場,這些人不以為然。因為手中有權利、有money,他們相信任何事都可以靠此擺平。可是審判中的那一份份監控錄像都給播了出來。沒錯,姚之帥的電話起到了這樣大的作用,學校和孜奔的家長頓時都慌了,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他們此時也還強作鎮定,他的家長也順便拍了拍孜奔,讓他保持應該有的樣子。

可是法官卻說「僅是視頻,證據不足,沒有證認,不可定被告有罪,我宣佈……」

「等一下!」一聲尖銳的聲音傳進了大堂之中,一個又一個的受害人的父母走了進來,他們昨晚聽到某個神秘人說的今天的這個事情。有的甚至在外地,不遠萬里趕到這裏,乘飛機、坐高鐵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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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來。實在回不來的也是視頻通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反正是被霸凌過的學生的家長都來了,這些都是證人。

法官見了這麼大的陣仗,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故作鎮定的說:「沒有任何證據說明你們不是提前串通好的,再來用造假的證據糊弄,這是違背公平本意的。不允通過。」

台下發出了一片嘩聲。

「人家被告的辯護人都沒有說什麼,你在這裏插什麼話?」曹夭的一句話點醒了在場的人和看直播的人。

眼看壓力越來越大,他不得不更改一下。「孜奔涉嫌故意傷害罪,刑事拘留兩年,緩期執行。」

「什麼,才兩年?一個殺人犯怎麼能會判的這麼輕?」有的母親甚至當場哭出了聲。

「反對!反對!」底下的人異口同聲的說。

接下來的就更過分了——「反對無效!另外,鑒於孜奔初犯,從輕處理,判處有期徒刑八個月。」聽到這句話后,底下的人簡直就是亂成了一鍋粥,這是哪門子的客觀?

庭上的孜奔總感覺背後發涼,一陣低語差點讓他失禁——「殺人應該償命!」當場出醜,孜奔雙手在天上揮着,大喊著「我有罪,我該死,是我殺了他們!」這句話似乎一直在大廳中回蕩,剛剛還在與眾人爭論的法官也停止了「辯護」,孜奔的父母面色更是慘白。

「證據終於確鑿了!」

「人家這麼一說你們就信,怎麼不排除被威脅的可能呢?這件事還有待考證,我宣佈——暫時休庭!」這也不過是他想要找個機會開溜罷了,可就在這時……

一群身着黑色西裝工作服的人推開了大門,邁著沉穩的步伐。

「這庭不能休!」這群人帶頭的那個說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知道私自闖進來要怎麼判的嗎,啊?」這群人的到來好像就是他為了找個理由開脫的媒介,可事實上,他們想錯了。

「司法調查!」那個人立即掏出來證件,鮮艷的紅色章印彷彿就要到法官的臉上了,頓時把他剛才那股囂張之氣壓了下去。

「重新開庭,一審三起案件,省高級法院和檢察院親自審理。」他把法官從座椅上拽了下來,宣佈各人員就位,原來的法官也被帶上了被告席。

接下來就是他們的主場——「法官李××,貪污腐敗,涉及多項冤假錯案,除收繳贓款外,另判處××年有期徒刑,現任法院正式解散,由上級重新組建;××學校校長李×,除威脅、賄賂,收禮外,另涉及間接殺人罪,革職查辦!並處以200萬罰款。孜奔一案,證據確鑿,其父母在孜奔未成年時期擔任法定監護人未履行相關義務,應承擔法律責任,賠償被害人家屬相應損失,其所屬機關或單位應做出降級處罰。其子孜奔行為惡劣,屢次不改,年且18周歲依法判處*刑,緩期兩年執行,即日生效。」孜奔的父母早已面如死灰,舊法官開始也痛哭流涕。而更多的也是那些人的歡呼聲。

這一下審理了三起案件,資本也終於無處可藏,他們的行為終於得到了正義的伸張。

……

審理結束已經是傍晚,曹夭也早已經從庭中退出,漫步在盛開艷陽花的小路上。突然董桑拉住了曹夭。曹夭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真的是最後一件。」他懇求着曹夭。

欣然答應,這便是君子之風,是一封轉交給董桑他母親的話。

「交於我的……母親。」不知道怎地,最後這兩個字實在是難以開口,恐怕是再也見不到的緣故。這話說罷,剩下的光輝也片刻散盡——這可憐的人。

「既然他已經走了,那麼寫封信沒有什麼大不……我還是親自交給她吧——」這份重任就由他去完成了。

「您好,一封未署名的信。」董桑的母親聽到門鈴后,打開了門,只看見一封平平無奇的書信。她走進家中,慢慢地看見了裏面的文字,信的內容大概是這樣:

「親愛的母親:

是的,我現在或許已經走了,但我希望您不要悲傷於這件事,我知道,我們勝利了。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間就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雖有萬般不舍,卻有幸懲戒了混亂的社會。寄小我於大我之中,已經值了。此外,我更加感謝對這件事起直觀作用的人——曹夭。他現在只是孤身一人……雖然有萬般話想說,可時不待人。我來過這世界,這封信和對您的思念是我剩下的一切——最後,我將會說出難以啟齒的……再見!」

這的確是兒子董桑的信,他的母親從信封裏面的一筆一畫中似乎都看到了兒子的身影。

這位母親抱着頭痛哭起來,緊緊地攥着手中的這封信,淚水滴在只有一個人的空房間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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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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