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 前因後果

姜小朵坦然道：「我沒有，但按照泰坦主腦的習慣它應該有，等我們重新打進它的老巢就能確認。」

她頓了頓，見雲起沒有什麼過激反應，才又繼續道：

「地球人的肉身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很快你們就全死了，但唯獨你在末日遊戲中展現出了超出想像的堅韌個性，泰坦主腦似乎對你產生了某種特別的偏愛，就悄悄把你的大腦和精神留了下來。」

「它原本或許是想要為它的【造神】計劃搜集素材，但後來這個決定卻救了它自己。」

「不久后我們抵達了真正的目標星球，本來也只是打算進行小範圍的測試，可沒想到德文病毒突然爆發，泰坦主腦重新變得狂暴，末日再度籠罩了全世界！」

「也正是那一次，蕭瑟在和我前往【幽影堡壘】獵殺德文的過程中失去了他的智腦分身導致人王之路最後以失敗告終，從此他徹底變了，他放棄了拯救所有人，還比泰坦主腦更加變本加厲地將末日遊戲變成了個養蠱遊戲，只為培養出有資格站到他身邊的頂級精英！」

雲起心頭一動，說：「譬如：安娜？」

「沒錯，星際艦隊原本是沒有什麼活人存在的，但漸漸的蕭瑟也組建起一支精銳部隊，他們全都是各個世界的絕世天才，卻浪費了寶貴的天賦被他在短時間內以灌藥似的方式強行提拔至80級然後利用光明法則脫離遊戲，代價則是他們跟早期新人類一樣失去了繁衍能力，並且壽命甚至變得更短，需要長時間在生態艙中休眠或者接受換體手術。」

「蕭瑟掌控了泰坦主腦的軍團將我趕出指揮中樞，但他沒想到我離開時帶走了一個特殊的主腦分身――一個早先預知到了危險提前分離出本體，絕對乾淨的、沒有受到德文污染的泰坦主腦。」

「再之後我們注意到了覺醒超能力的慕清霜，你肯定不知道其實那個光明版的慕清霜原本也擁有玩家版的她一樣的意識灌注能力，只是那份能力被用來將你的人類意識與泰坦主腦融合而消耗殆盡。」

這便是他能夠融合智腦分身的秘密所在了。

因為他原就是智腦本體！

難怪遊戲一開始，他就能夠擁有【位面之子】這樣可以修改遊戲數值的bug式天賦，並且藉此一舉拿下後來幫助他成功的【絕世】稱號！

雲起想了想問：「那肉身呢？你剛剛不是說我的肉身已經死了？並且在四年前遊戲還沒有降臨藍星，從和光醫院走出來的我就是個活人，是你早就到了藍星安排好這一切？」

「對，因為蕭瑟當初就是直接從艦隊中把意識映射入遊戲導致自身對那顆星球毫無歸屬感，間接導致了他後來的失敗，所以我想着必須先讓你過幾年藍星人的生活，才能在災難降臨時爆發出你性格里的那股倔勁兒。」

姜小朵回答得十分坦然：「當然，你的起步不能太低並且必須順理成章地先拿到一件末日神器，所以當時正好車禍身亡的雲家獨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雲昆緯曾經懷疑過那場車禍是泰坦智腦蓄意謀殺，但此刻姜小朵卻還是說了「正好」二字。

雲起理解這輩子老爸的合理推測，但也願意相信姜小朵，現在追究那場真相已經毫無意義。

最起碼，父親臨死前還是接受了假兒子，而姜小朵的計劃至少到目前看來也是成功的。

姜小朵倒是刻意等了一會兒，見他竟沒有多問，才又道：「至於肉身嘛……你應該也知道，我的爸爸當年帶隊斬殺過一頭真正的領主級星空母獸，而保存着那傢伙屍體的從來都不是泰坦主腦，而是我。」

雲起：「……」

姜小朵聳了聳肩道：「你想啊，人類跟智腦融合這種事兒都成功了，除了星獸的軀幹之外還有什麼東西配得上這樣的內核？而且雖然我說艦隊一直沒有造出海德拉，但不代表沒有研究數據，尤其是人形海德拉的研究數據。」

也是，如果真的沒有人形海德拉的數據，那麼在遊戲中也不會有個人性海德拉被雲昆緯奪舍了。

等等、奪舍？

難怪當時雲昆緯能夠一舉成功，雲起還奇怪為什麼以海德拉的精神力怎麼會那麼輕易就失敗呢！

當時只能解釋說是雲昆緯時機選的好並且運氣特別好，敢情人形海德拉本身這塊設計上就有缺陷，因為它被編程出來就是為了方便注入外部意識的！

至此，所有前因後果都解釋明白了。

難怪這具肉身能夠承受10倍的匹配度，泰坦精金的骨骼以及源能反應堆做心臟！

敢情我特么根本就不是人，只是個長得比人還好看的怪物啊？

雲起突然抓着姜小朵的肩膀，很是認真地問：「我們兩個結合，能夠繁衍子嗣嗎？」

姜小朵抬手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提議道：「這我可不知道，要不然等打完了仗，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試試？」

試試？

試試就試試！

雲起霍然起身，為即將開始的拯救藍星突擊行動振奮不已。

絕對不是為了事成之後女王承諾的那點兒福利！

兩個人離開養護房走出大樓，外面空地上的景象令雲起眼睛一亮。

這兒可不是什麼荒郊野外，而是真正的秘密基地，至少三千名全副武裝的機甲戰士或者機甲異獸整整齊齊地列隊在前，當看到他們出來的時候，齊刷刷地立正敬禮，喊道：

「艦長！」

三千人並不算多，但考慮到每個人配置的武器裝備和自身作戰能力幾乎都能夠在末日前獨立摧毀一座小型城市，集結在一處也絕對稱得上氣勢如虹！

雲起意外地瞧了瞧稍微走在前面的姜小朵，可以啊，這妮子經營多年，還是有點兒班底在的。

這些人可能平時都跟冬眠一樣躺在生態艙里休養生息，也就是這種大戰將啟的時刻才會蘇醒集結。

不過，也幸好剛剛那聲敬禮時的稱呼沒有喊「女王」，要不然可得被這堂堂精銳之師雷死。

雲起掃了一眼，智腦迅速得到了每個人簡單資料，卻沒有在其中發現朝烷炎，於是小聲問：「你沒打算帶上你的新任巫妖王？」

「她的身體還在康復期，而且她也沒有時間來適應現實中的戰鬥。」

姜小朵搖了搖頭道：「更何況現實里是沒有什麼死靈法術的，巫妖王的能力更適合在遊戲中施展，她留在那邊加入長安城的大軍更有發揮的空間。」

也對，這場戰爭是雙線的，哪邊都需要精銳坐鎮。

姜小朵接着面向前方道：「站在我身邊這位不僅僅是個新的末日主宰，更是在末日遊戲中成就了真正的人王王位，只要我們可以擊敗蕭瑟與他的護衛們，這次我們就能夠將全世界的人都隨時喚醒，再也不會重蹈覆轍眼睜睜看着那麼多人死在夢中或者變成怪物！」

「從現在開始，雲起的指令等同於我的指令，雲起的安全優先於我的安全，你們每個人在戰鬥中最重要的事保護他、協助他！聽明白沒有！」

三千精銳齊聲喝道：「得令！」

雲起從未與泰坦艦隊的主力真刀真槍戰鬥過，但既然連姜小朵下達的命令都如此決絕，想必此行難度不會小，他也沒有跟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們多說什麼，只是抬起右手用拳頭錘了下心口。

出生地不同，語言不同，長相也不盡相同，但志同，則道合。

大家都是種族滅亡遺留的星級流亡者，要跟毀滅他們家園的存在戰鬥根本不需要什麼戰前動員，必要時刻，每個人都會毫無保留地拿命去拼！

「登艦！出發！」

雲端上降落巨大的陰影，雖然受限於資源和技術，姜小朵的地表戰艦外觀瞧著並不比雲起搶來那艘船高級，但這艘船無疑凝聚了在場所有人的信仰，當它現身的時候，雲起能夠明顯感覺到現場氣氛又更肅殺了幾許。

「走了。」

姜小朵輕描淡寫地說了聲，艦船上落下湛藍色光芒照入人群，很快就將所有人傳送上去，接着升空進入隱形狀態，全速飛向泰坦艦隊的主基地！

.

僅僅一個小時后，雲起便見到了決戰之地。

那是一座難以用任何言語描述的、真正的鋼鐵之城！

即便是以雲起今時今日的強橫戰力，在遠遠望到它的第一艷后，心裏面首先升起的感覺也是――堅不可摧！

但隨着距離緩緩靠近，其他人的眼神中已經漸漸有了赴死之色時，雲起的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這整座城市都是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如此親切，甚至……能夠掌控？

此時身邊的姜小朵正好說道：「每次來到這座城都意味着我要失去很多同伴，可我們從未停止過戰鬥，就好像餘生所願都在這座城裏，要麼征服它結束痛苦的輪迴，要麼埋骨於此，結束自己人生。」

她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哪個倒在衝鋒路上的舊相識，眼神里全都是血與火的顏色。

雲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今天不一樣，你們先停一停，我過去試試。」

「你？一個人？」

姜小朵跟看個瘋子似的看着他，旋即想到什麼，當場罵道：「你想通過智腦控制城市的防禦系統？不行！太冒險了！你融合的又不是全部的智腦主體，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個外來者能比得過人家長期的經營？如果、如果失敗……」

雲起卻沒讓她說完，打斷道：「不要想失敗會發生什麼，我只知道如果成功，這裏很多人都可以因此活下來！並且從今以後你們不必再為了攻克這座城而活，你們的人生可以有新的意義！」

「你們再也不用長期躺在生態艙里等待召喚，哪怕因此你們會經歷生老病死，但同樣你們也可以真正感受到活着的樂趣，可以繁衍後代養育子嗣，脫下冰冷的盔甲，重新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很簡單的一番話，卻讓素不相識的戰士們眼中燃起了隱約的希望，原本他們心裏已經做好了為這個男人戰死的準備，可沒想到自己還沒出手，人家就先要為了保護他們而獨自冒險！

這個叫雲起的男人做到了曾經連蕭瑟都沒有做到的事，或許真的不是偶然。

就算是萬般不情願的姜小朵也沒法再勸，因為再勸就是在澆滅大家剛剛燃起來的希望，她只能拉着雲起道：「我陪你一起去！」

雲起卻嫌棄似的甩開她道：「那不成，你可是他們的頭號死敵，你要是去了我連半點兒緩衝時間都沒有人家就會開火，所以你還是留下來保護戰艦和大家吧。」

說完，轉身喚開艙門，真的就一個人跳了出去！

姜小朵恨恨地跺了跺腳，還真不敢跟上去，只能吩咐基多拉：「預熱所有火力系統，把外面的實時影像投射過來，一旦有什麼不對勁馬上殺過去，絕對不能讓那個瘋子出事！」

影像很快出現在戰艦內部，真實得彷彿每個人都身臨其境，越是如此看着那迅速接近的鋼鐵之城，就越讓每個人緊張得握緊了拳頭！

可……

第一件怪異的事情是，防空警報竟然沒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