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

商討

另一邊,靈湖中。

龜膺已到達錦鯉族棲息處,向著墨凌的居所走去。

錦鯉族也算這靈湖中人口興旺的大族,穿過一棟棟獨立的院落後,龜膺逐漸行至族中深處,一大片紅色珊瑚林出現在他面前。

龜膺輕車熟路地施展靈氣,對着靠中間位置的一株艷紅色珊瑚輕敲數下。

伴隨着一陣空間波動,那原本緊密連在一起的珊瑚林倏然從中間向兩旁分去,片刻后一石徑小路出現在龜膺面前。

龜膺沿着小路向珊瑚林深處走去,數十米后,一幢由白色鵝卵石堆砌而成的院落坐落於盡頭。

院子裏,有一鶴髮童顏的老者似在修習靈技,周身不斷有青色的靈氣浮現閃爍,這老人赫然是一位靈者級別的強者!

察覺到有客人到訪,老人停止施展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繁雜手訣,轉身向外看去。

見來人是龜膺,他抬手將落於門邊的兩席蒲團移至院落中央,然後拂須朝龜膺笑道:

「你這老頭怎今日有空到我這寒舍探訪?來,與我切磋幾招?」

龜膺緩步走至蒲團前坐下,無奈地搖搖頭,

「自是有事告知與你,你可知今日靈湖遭了何等大亂?怎還有閑心在此修鍊。」

墨凌心思一轉,猶疑片刻說道:

「早些時候確感覺有陣異樣波動從湖底深處傳來,只是我彼時正值修鍊關鍵節點,便不曾過分在意。」

龜膺聽罷頓時苦笑道:

「你這老頭倒當真是個修鍊狂。今日有一升靈境的強者潛入了靈湖湖底,你所提及的異樣波動便是他造成的。」

墨凌聽聞后心下也有些許驚訝:

「嘶…升靈境強者?這般等級強者何故來此探訪。可有查明原因?」

龜膺臉色微沉,神情凝重地沉聲答道:

「暫未查明,這名強者自稱只是機緣巧合來此處修鍊。這番緣由並無甚可信度。」

又稍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你可知…他似乎對阿鯉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甚至聲稱想要指點她一二。我發覺事有蹊蹺,便匆忙趕來提醒你。」

「阿鯉這孩子速來調皮慣了,最近該是拘着她些,讓她莫要亂跑出去了。」

墨凌聽及此,原本看起來一派平和的慈祥面龐瞬間陰沉了下來,

「竟是沖着阿鯉去的?到底為何……難道有人察覺到了阿鯉的身份?若真如此,老夫拼上這條老命也要護著阿鯉平安。」

墨凌說話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已變成輕聲呢喃。即使在他身側的龜膺也未聽清他口中所言。

正當龜膺想要開口周詳詢問時,門外又是傳來一陣空間波動,隨即一身紅衣的白顏鈺已閃至院門前。

人還未至,聲先傳來,

「墨爺爺!阿鯉叫我來此傳話。您最近注意加強族內防禦,她要在我那住幾日再回來!」

話畢終於到了墨凌的身前,白顏鈺乖巧地站定身形,向著墨凌和龜膺微欠身作揖。

一旁的龜膺大驚:

「什麼!阿鯉這孩子怎還往外瘋跑,快讓她快些回族中來!」

墨凌倒是聽出白顏鈺話中的蹊蹺,眯眼看向白顏鈺,開口問道:

「你老實告訴爺爺,阿鯉為何要我加強防禦?又為何自己不前來告知於我,還要遣你來此傳話?她可是已遇上那位強者?現在可還完好?」

白顏鈺聽着墨凌這一連串的發問,冷汗頓時爬上白皙的臉龐,他打着哈哈心虛地說道:

「爺爺怎會如此發問,阿鯉不過是……在我那處玩累了,一時發懶不願動身,方才遣我來此傳話。我話已傳到,若無旁事我便告辭了!墨爺爺龜爺爺再見!」

說罷也不管墨凌作何反應,飛身向外掠去,不出片刻就消失在了小路盡頭。

墨凌盯着白顏鈺離去的方向沉默半響,忽然握緊雙拳閉上眼睛,片刻后又倏然睜開,雙目中閃著精光。然後向外傳音:

「去叫族中長老前來與我商討族中大事。」

站在珊瑚林外的兩小廝聽到命令后,向墨凌微屈身,齊聲應是,隨即起身向長老的居所飛去。

龜膺遲疑片刻,還是開口說:

「墨兄這是要準備應戰了?為何不把阿鯉叫回族中再行決定?」

墨凌長嘆一口氣,抬首望着上方釉藍的湖水,眼神平靜而悠遠,

「墨鯉這孩子天賦絕頂,就算是比肩神族,也是絲毫不差的。

她的世界應該在更廣闊的靈氣大陸,我們靈湖終是留不住的。我也不願讓她耽於這小小一畝三分地方。

我的阿鯉…她天生就該去天空翱翔,去站在大陸頂尖的地方,去讓所有族群為之驚艷和嘆服……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保護阿鯉的平安啊。」

說罷又轉身坐回了蒲團上,眼睛望向遠處沉思著,等待族內長老的到來。

半柱香過去了,這處寂靜的空間又傳來一陣陣波動,隨即便看到三位長老魚貫而入。

見到墨凌和龜膺沉默坐於院中,三位長老互看一眼,交換一番眼色后,大長老走上前問道:

「不知族長招我們前來是要商議何事?」

墨凌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神情嚴肅,看了看立於院中的三位長老,開口道:

「都到齊了啊,我們去屋內詳談吧。」

又轉身看向一旁的龜膺:

「此事事關錦鯉族存亡,膺兄若是不願牽扯於其中,可在旁屋稍坐片刻,待我商討完再與膺兄續話。」

一向脾氣急躁的三長老聽聞此言,着急地想要開口詢問,被身旁二長老按住了手臂,搖頭示意他稍緩片刻。

龜膺則是淡定地輕拂了拂長衣上的褶皺,微搖頭,

「我們靈湖各族向來同氣連枝,若錦鯉族遭難,其他族群又哪能真逃得過。「

話音未落,小路盡頭處又是一陣空間波動,隨後一青衣美婦和黑袍中年男子相攜而來。

正是靈蛇族滕靈玉以及妖豚族河路!

滕靈玉輕掩紅唇,嬌笑道:

「龜伯伯此話說的極是,我們幾族向來是一損俱損,怎能眼看錦鯉一族獨自承擔。」

立於一旁的河路雖未開口,卻也神情肅穆地點頭附和。

墨凌聽畢亦有些動容,再嘆一口氣,

「你們又何必蹚此渾水,也罷……都隨我進屋裏說吧。」

待一行人進入屋內坐畢,三位方才在一旁聽得是雲里霧裏的長老才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族長方才在院中所說是何意?怎麼會到事關我們錦鯉族存亡的時刻?」

「對啊族長,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我們三人毫不知情。」

墨凌看向三位長老,緩聲問:

「早些時候你們可覺察到湖中靈氣的異樣?」

「嘶…倒是真有些,莫非和此事有關?」

大長老驚疑不定地猜想。

「確是如此,那異樣是由一位不知名的升靈境強者所致,我與河路以及龜伯早時已見過。」

滕靈玉面色有些凝重地說道

「升靈境強者?」

還沒說完,三位長老已驚駭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望向坐在前方的墨凌。

「在那位強者面前,我體內的靈氣都有許被壓制地不得動彈。」

河路插口補充。

大長老沉靜片刻后開口繼續問道:

「為何而來,可是和我錦鯉族有仇怨?」

墨凌等三位長老都平復下心情,才繼續開口艱澀地說:

「可能……是為了阿鯉。」

墨凌一向穩重的聲音,竟帶着幾絲顫抖。

脾氣火爆的三長老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大聲說:

「又是墨鯉!這丫頭每天要給族中惹多少禍事才甘心?她人現在在何處,族長難道這次也要包庇她?」

這三長老一向不喜墨鯉無法無天的性子,如今逮著機會恨不得馬上把她拎到堂前重懲一番。

滕靈玉斜睨他一眼,

「你倒是會和孩子計較。」

「你!」

三長老被諷刺地老臉通紅,正要還口。

墨凌見狀怒喝一聲:

「好了!我叫你們前來不是在堂前吵架的。」

堂廳又陷入一片沉默中。

墨凌繼續說道:

「叫三位長老前來,是為了商討族內防禦事宜。我建議從今日起,將族內巡邏人員增加一倍,必要時準備啟動族內防禦陣法。」

不待三位長老開口反駁,又說道:

「三位長老若還有其他想法可現在提出,我們共同商議。」

二長老抬頭望向墨凌,

「真的到了如此地步了嗎族長?」

「對啊族長,為墨鯉一人難道要搭上我們整族性命?」

三長老氣急敗壞地吼道。

滕靈玉實在聽不過眼,忍不住再次提聲罵道:

「三位長老實在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強者顯然不懷好意,即使沒有阿鯉,我靈湖估計也會遭此一劫。何必將此事全部歸罪於一個小姑娘身上,可還是知羞恥?」

「你何必在此強詞奪理,休要以為你是靈蛇族族長老夫就要讓你!」

三長老被戳中心事後厲聲喝道。

滕靈玉在旁冷笑一聲算是回應,便再不開口理會。

墨凌望向下方神色各異的幾位長老,神色悲憫,艱難開口說道:

「墨鯉對我族至關重要,我絕不會送阿鯉於死地。我早知會有這一天,卻不想如此之快……若我族此次平順度過,我會引咎退去族長一位,從此隱居湖底。」

三位長老驚訝地看向墨凌:

「族長!」

墨凌揮了揮手,打斷三人講話,

「我意已決。如今形勢已不能出半天差池,否則極有可能落得全族覆沒。各位都各自回去好好準備吧。」

原本鶴髮童顏的老人說完這一番話,彷彿一息間蒼老了數十歲。

見已無轉圜餘地,三位長老只得抱拳,

「我等明白了,這便去族中部署。」說罷悲憤離場。

滕靈玉目睹此等情景,輕嘆一口氣:

「墨伯不要過度自責,突發此事不是你一人之過,更不是阿鯉的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凝重的氣氛充斥於整個廳堂,沉默半響,河路起身告退,

「我回族中佈置防禦去了,還望墨伯放心,那強者來襲之時,我妖豚族必舉族之力相助!」

滕靈玉聽罷也鄭重承諾道:

「我靈蛇一族亦是。」

兩人遂結伴離開,匆忙往各自族內掠去。

待廳堂只剩下龜膺和墨凌二人,龜膺看着墨凌笑道:

「我們這幫老傢伙,早該退位了。便讓我陪你瘋這一遭,今後便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說罷起身向堂外走去,背對着墨凌揮揮手,逐漸消失在盡頭。

墨凌獨身不知坐了多久,眼睛望向虛空,低聲呢喃道,

「阿鯉,爺爺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只望你能平安無恙。」

話音環繞於廳堂久未散去,再看堂前人影已消失不見。

凝重的氣氛逐漸瀰漫開來,整個靈湖都在為這即將到來的戰鬥緊張準備着。

各大小族群紛紛整頓力量以應對不知何時會出現的神秘強者。

大戰彷彿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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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我成了錦鯉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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