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求你原諒
顧致遠撐著竹拐站在大門口，陽光打在他的背上，有如神祈一般，他身上的藏青色衣衫閃出流光，好不耀眼，墨黑的長發也染上了金邊，叫人晃了眼。
他巡視了堂內一番，目光最終落在了許思瑤的身上。
他朝着她走來，臉上儘是擔憂之色：「她們欺負你了？」
許思瑤點頭：「王爺也都看見了，夫人要我下跪道歉。」
柳氏生氣地說道：「分明是你有錯在先，死不承認也就罷了，還出言頂撞我這個長輩，磕個頭認個錯都不行了，這是目無尊長，按元昭律法，理應關押在音雨司半年！」
許思瑤滿頭黑線，這元昭國的法律條文還真多，還不佔理的嗎？
「王爺，妾身出言頂撞着實不對，但此事明顯是她們栽贓陷害妾身的，妾身也只是為自己辯解而已，哪成想夫人得理不饒人，硬是要我下跪認錯。」
顧致遠看到許思瑤快要哭了的樣子，忍住想笑的衝動，轉頭對柳氏說：「請問瑤瑤犯了什麼錯？」
「她打傷了寧兒，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再次對寧兒施加傷害，最重要的是她缺少教養，目無尊長，這樁樁件件，足以治她的罪了。」
顧致遠輕輕點頭：「那倒是她錯了，理應受罰。」
柳氏露出笑容來，一旁的許思寧也勾起了唇，但她們都沒想到接下來顧致遠所說的話。
「二小姐受沒受傷本王可不管，就算瑤瑤真的打傷了她，那也是身為姐姐教訓妹妹的行為，自然是應當的。」
這話一出，幾個人的臉色就變了，尤其是許思寧，她以為顧致遠多少會講點理的，可他卻說姐姐教訓妹妹是應當的？
「目無尊長確實是瑤瑤的不對，不過本王沒記錯的話，這裏是本王的府邸，你們相府的人貿然闖進來對着她說教，這就不妥了吧？」
說着，他的眼中迸射出一絲殺氣：「還逼着她下跪，那本王是不是也要給丞相夫人下跪道歉？」
柳氏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了地上，幸虧她及時抓住了旁邊的椅子把手。
顧致遠又說：「本王乃皇室血脈，曾護國開疆，立下不少戰功，要不是因腿有疾，哪怕是皇上見到本王也要禮讓三分。如今落魄了，你們相府的人都敢騎到本王的頭上了，怎麼，難道這江山是你們許家打下來的？」
雖然許思瑤也姓許，可她從沒將自己認作是他們許相府的人，所以她對顧致遠說的這句話並沒有感到生氣，相反她還很贊同他的話。
她有時候覺得，皇上對顧致遠的迫害是在殺雞儆猴，為了給丞相一個警告，畢竟丞相的權力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柳氏氣急敗壞，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敢指著顧致遠的鼻子罵道：「四王爺如今早已不是曾經的四王爺，失了勢也便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至少我們相府還有實權。」
許思瑤見柳氏氣得口不擇言，內心不禁發笑，從來沒見誰罵自己是犬的，她柳氏可是頭一人。
顧致遠輕笑：「丞相夫人說了，本王是虎，就算落了平陽，也斷然不會叫一群瘋犬給咬了。」
柳氏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真的是氣糊塗了，平白給人佔了便宜。
這時，沈氏走到她身旁輕聲說道：「夫人，這事就算了吧，四王爺不是個好欺負的。對付許思瑤，咱們有的是時間。」
柳氏也覺得不能再這麼糾纏下去，否則還不知道這四王爺能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呢。
於是她整理了下儀容，拿出相府當家主母的姿態來：「既然王爺有意包庇，我想我們也無需浪費時間了，這事我會稟明老爺，讓他來做定奪即可。」
說完她就要帶着剩下的一行人離開，可她們還未踏出門檻，便被顧致遠叫住：「本王讓你們走了嗎？」
他不怒自威，聲音滿是冷漠：「首先你們私自闖進王府來興師問罪，已然觸犯了元昭國的律法；其次丞相夫人說瑤瑤目無尊長，那麼請問相府二小姐眼裏還有沒有她這個長姐？最後，夫人逼迫王妃下跪，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即便他沒有了兵權，但是作為皇親，也比丞相的權力大。元昭國向來注重宗族關係，他們一個外姓的氏族也敢來叫板，簡直無法無天了。
「王爺想要如何？」
「給王妃道歉。」顧致遠不急不緩地說道，「念在你是她的長輩，下跪就免了，但至少得給她個五萬兩黃金以示賠償，另外跟她說聲對不起。」
「什麼？五萬兩黃金？」
別說相府的人了，就連許思瑤都感到詫異無比，她看起來很缺錢嗎？
「若是不給呢？」
「那本王就將此事上報給皇上，看他是向著你們相府，還是向著本王這個親弟弟。」
「你！你們！」
「對了，相府二小姐得向王妃跪下來磕頭認錯。」
許思寧當即石化，為什麼要她跪這個賤人，受傷的明明是她自己。
「看二小姐好像不情願的樣子，那便算了，擇日我就去皇兄那裏。」
柳氏無法，只好對許思寧說道：「寧兒你就委屈一下，給她磕個頭認個錯。」
許思寧一行眼淚又掉了下來：「憑什麼要我磕頭認錯，寧兒沒有錯。」
「你該學會審時度勢，但你要永遠記住這一刻。」
許思寧終究還是跪下來給許思瑤道歉了，但許思瑤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跪了許久，見許思瑤還是不為所動，不爭氣的眼淚又淌了出來：「求姐姐原諒妹妹吧，大家都知道姐姐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過於計較。」
許思瑤看着她，一臉不屑：「我自然不會計較，但是你同她們說是我要搶你的玉，我這玉又沒拿到手，豈不是太虧了？」
本來她還想過些時日再去要那玉佩，結果她們今天就撞了上來，那不妨趁此要了來，省得她多費些心思。
許思寧心裏怒罵道，原來這個賤人打的是這個主意！她就是再氣，也不得不將懷裏的玄玉掏出來遞給許思瑤。
許思瑤收了玉，淡然一笑：「妹妹快些起來，地上涼，你身子又不好。」
說完她就伸手去扶許思寧起來，顧致遠見狀便說：「瑤瑤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到底還是心疼二小姐的。」
其他人心裏默默鄙視了這對夫妻倆。
最後，柳氏也不得不拉下老臉給許思瑤道歉，許思瑤本不想搭理，但考慮到她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群人身上，還是接受了。
待她們眾人臨走時，顧致遠還不忘提醒柳氏五萬兩黃金的事。此行可真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