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仙人指路

016 仙人指路

這暗器功夫,江湖之中要論老仙幫為一絕,郭載川雖從未領教過,可也能看得出來,這小姑娘的暗器功夫絕不會比老仙幫的暗器差到哪裏。

郭載川拔出木刀,用使劍的技法刺向策霜枝的咽喉,策霜枝眼尖,看清刺來的只是一把木刀,怒斥道:「狂妄!」,纖纖玉手運起內力,一掌攻出,強勁的掌力隔空將木刀擊碎。

郭載川一愣,看了眼手中的斷刀,嘴裏輕聲嘟囔了一句:「好掌力!」策霜枝一皺眉頭,一個箭步上前,意欲擒下郭載川,一出手差點就要扯下郭載川的蒙面,不料郭載川反應極快,眼神一變,突然連出數掌,這幾掌掌風強勁有力,夾帶着雪花撲面而來,策霜枝手腕一翻,也打出幾掌擋住掌風,剛在想如何應對下一招,可打眼一看,那郭載川竟已轉身遁逃,向身後輕輕一躍,折道繞過策霜枝,踩着輕功朝後山飛去。

策霜枝心生疑惑:「這是什麼路數?」

策霜枝想看看這傢伙到底有何能耐,沒想到還未分出高下,他就想溜,那自然不能那麼輕易就遂了他,於是也用輕功追上去。

話說這二人的功力相當,相互隔着五六丈遠,但不是一前一後你追我趕,而是幾乎並駕齊驅,兩人輕功了得,不消一會兒功夫就雙雙飛到了湔雪閣後山千言壁前的一片梅花林,策霜枝一入此處便知不妙,剛才在書房門若沒擋住他,這裏若是擋不住,穿過梅花林再往深處走,可就出了湔雪閣了。

「不行,不能再放任他繼續逃跑了!」策霜枝心想着,便急忙運足內力於兩掌之中,突然收了輕功,俯下身子,雙掌齊齊往腳下雪地砸去,猶如一聲悶雷乍起,百尺之內的積雪陡然松塌,郭載川一腳踩空就再也拔不出來,打眼一看,一隻腳竟被凍在雪中,逃脫不得。

「好厲......」

郭載川的這句驚嘆還未說完,身側便有勁風襲來,他都來不及轉身回頭就先急忙把腦袋一歪,果真掌風已貼著脖頸劃了過來,避過一掌,又趁勢屈身向前打了個滾,再躍出一大步轉身,運起內力足蹬積雪,震起一片碎冰,緊接着雙臂匯攏,引來兩股雪風,然後雙掌猛然運力推出,一道雪幕夾雜着冰凌撲向策霜枝,策霜枝手腕翻轉迎面對着雪幕一掌劈下,一道掌氣從中間將雪幕擊破,並穿過去反攻郭載川,郭載川一個側身躲過,掌氣劈中身後的梅花樹。

郭載川回頭看了一眼,那裂痕周邊和地上樹根處,都凝結成霜,散發着肉眼都能看得見的寒氣。同時他的脖頸也感受到一股寒意,鬢角的幾縷頭髮都結了冰晶,冰涼的水滴沿着他的額頭滑落。

於是他也不顧剛才脫身時丟棄的鞋子,轉身繼續逃逸。策霜枝見攔不住他,蛾眉一擰,足尖發勁,一蹬地,身子騰空而起,還朝那郭載川追了上去。郭載川知她必會追來,打出一套亂掌拍向四周,只見一路上的枯枝殘雪被紛紛打散,藉著凜凜寒風,在身後阻成一道道白幕。策霜枝目視不清前路,隨意揮了兩道掌氣,氣勁劃破白幕,直奔那郭載川而去。

郭載川在空中變換身形,左閃右避又險些被掌氣所傷,但腳下未敢停留半步,只是略回頭用餘光掃了一眼。策霜枝身影還在身後大約三十步,掌力所及之遠,放眼江湖,在他們這個年紀的一輩人之中,怕是不出十個。

要是換做別人,此時只能認輸或只顧逃命了,可這郭載川又做出了一件讓策霜枝匪夷所思的行為。只見他大喊一聲:「等等!」,同時凌空轉身就是一掌,如同策霜枝的掌氣一樣,在雪地上炸出一道深痕。

策霜枝聽到對方喊等等,腳下剛好在深痕前止步,郭載川也收功落地,就站在離她不遠地方,一隻手插著腰,歪著脖子盯着她,策霜枝倒也不怕他想耍什麼花招,反而好奇這傢伙除了拳腳功夫之外,還有什麼本事沒使出來。

郭載川伸長了脖子,用眼神數了數他和策霜枝之間的步數,一邊數着,還時不時的往後退了幾步。策霜枝看出他想作甚,剛才她的掌力飛出了三十步的距離,看來這傢伙也想試一下。

「哼,班門弄斧!」策霜枝嘴裏輕哼一聲,她的掌法是武安殿的鎮派武學虎嘯沖,這傢伙往地上劈的這一掌雖也有點功力,可想在三十步以外傷她,怕是太不自量力了。

於是策霜枝開口道:「臭小子,剛才你若腳不停歇只管逃逸,我還未必想抓你回來,可在三十步內,你若是打不敗我,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郭載川輕笑一聲道:「姐姐的掌法是武安殿的虎嘯沖吧。」

「哼,有點見識,你既認得,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誰了,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潛入湔雪閣意欲何為?」

郭載川回道:「嘿嘿,我就是來長見識的。」

策霜枝蛾眉一皺,這傢伙竟然還能笑的出來,看來是沒把她放在眼裏啊。於是她抬手現出兩指間夾着的一縷碎布說道:「才一招就破相了,你就這點本事?」

郭載川一愣,伸手一摸蒙面黑布,竟然被削去了一角,露出了下顎,再一摸,下顎處已經破皮,只是傷口很淺,沒什麼血跡,這應該是被虎嘯沖的氣勁所傷的。

策霜枝又道:「連鞋也不要了,如此狼狽的你憑什麼跟我打?」

這一點郭載川無話可說,要不是情急之下棄鞋保命,那這會策霜枝手裏拿着的可能就不是一縷碎布了。

郭載川說道:「我看你是個女的才沒用真功夫,別說我沒提醒你,要是比內力,你的虎嘯沖火候還不夠,你爹親自來還差不多。」

「哼,就憑你,也想讓我爹親自出手,好,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武安殿的鎮派武學。」

說罷,策霜枝調整氣息,蓄足內力,大喝一聲:「虎嘯摧山!」

一掌即出,策霜枝突然從郭載川身上感受到一種恐怖的氣息,當時就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那種氣息壓抑的她喘不上氣來,這個傢伙與剛才那個臭小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而且就在她剛剛出手的一瞬間,策霜枝強烈地感受到這人有一種無形的氣勁環繞周身,這種感覺她只在幾位掌門身上發現過,當然也包括她爹策龍眉。

只見郭載川側着身子瞟了一眼這來勢洶洶的殺招,一抬手伸出兩指,只見一道寒光從指間迸出,輕易便突破了迎面而來掌勢,掌風化作幾片亂流四散飛去。策霜枝瞪大了雙眼,眼皮都來不及眨一下,那道寒光剎那之間掠過自己的鬢髮,殘餘氣勁直竄到身後,將一處山坳炸出一個淺坑。

策霜枝一臉驚詫,郭載川出手前連蓄氣運勁都沒有,只是輕描淡寫的抬手,伸指,出招,一招便破了她的掌風,就如同喝茶吃飯一般的簡單,自然。

郭載川道:「虎嘯沖,蓄全力於掌中,要麼一掌斬盡牽掛,要麼喋血忘卻恩仇,可惜我說過了,你功力尚淺,還打不出那樣的威力。」

策霜枝問道:「那你剛才那一招叫什麼?」

「叫......仙人指路。」

「我從未聽說過?」

「這......是我剛起的名字......」

此時再看郭載川,剛才環繞在他周身的氣勁消失了,策霜枝也感受不到來自他身上的殺氣。

她驚恐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郭載川微微一笑,拂袖踩枝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個聲音在漫天風雪中徜徉。

「若還有機會見面,我就教你這招武功——」

話說先前楊目空跑出偏殿之後來到一處眺台,聽過了邢雲月的講述,他此時的內心五味雜陳,久久不能平復。

忽然一抹淡香飄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閻羅雪。

楊目空一愣,問了句:「你怎麼跟來了?」

閻羅雪回道:「我擔心你想不開。」

楊目空苦笑一聲道:「哼,有什麼想開想不開的,他們說的那些事不關我的事。」

「可孽冠仙和重關月真的有可能是你的親生父母。」

「那又怎麼樣,要我給他們報仇,找誰報仇?報了仇之後如果發現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孩子呢?」

「沒人讓你報仇,我相信不管你的親生父母是誰,都希望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夠了不是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不想有人拿我的身世做文章。」

閻羅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於是便抱着劍陪他一起在眺台上看雪景。

她的妖雪迷枝會在下雪時發出幽幽的藍光,楊目空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

閻羅雪淡然地問道:「好看嗎?」

「好看......你問的是人還是劍.....」

「你看得是人還是劍?」

這話問的楊目空倒扭捏起來,想了一下,理直氣壯的回答道:「人和劍都好看。」

閻羅雪微笑了一下,說道:「你這人倒也坦蕩,敢說真話。」

「這有什麼,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楊目空停頓了一下說道:「雖然我說不關我的事,但我還是覺得,一個用盡了畢生所學去保護自己的家人,甚至不求獨活於世的人,怎麼會去謀害皇后呢?他會不顧自己所愛的家人去干那種事情嗎?」

「可是當年倖存下來的人都說是他謀害了皇后。」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后話都是活着的人說的。」

「你很會替別人想嘛。」

「呵呵,我只是隨便說說,也許真相也沒那麼多的反轉,誰知道呢,反正那個人都已經死了。」

閻羅雪喃喃地道:「假如他還活着,他又會怎樣述說這個故事呢?」

突然,遠處有一支響翎箭直竄夜空,尖嘯聲響徹四周,閻羅雪一驚:「不好,又有人來襲!」

這時,一個守衛弟子從山門的方向飛來,大聲喊道:「大師姐,出事了,掌門讓你和楊少俠立刻趕去山門口!」

閻羅雪驚問道:「出什麼事了?」

「是武安殿的策掌門......」

「策掌門怎麼了?」

「策掌門......他被人殺了!」

兩人一聽,同時驚呼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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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恍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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