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孫沂南為楊飛帶來了高皇社的暗殺名單，以及明確為高皇社殺手的懸賞令。
這暗殺名單很新奇，一開始楊飛還以為這只是高皇社的高調做法，提前預告自己的暗殺目標。
後來，楊飛才發現，高皇社更像個平台，所有人都可以在上面頒發目標，只要有人接領，成功之後自然可以前往高皇社領取報酬。
這種經營模式很超前啊！
乘着小超越和孫沂南在院子裏抓螞蟻的空當。楊飛先看了高皇社的暗殺名單。
好傢夥。
蜀山清微道長，十萬萬兩。
白馬寺心葉禪師，十萬萬兩。
青丘嶺妖祖林秋白，十萬萬兩。
……
還有一系列仙門門主，四大家族家主及門下優秀弟子的暗殺令。
可以說登上這個榜單的人，在江湖上都是集實力和地位於一身的。
楊飛在榜單上還看到些個熟悉的名字。
比如：
青丘嶺，林青丘。狐族公主，一萬兩。
萬仙盟，赤牙，五千兩。
看來這名門子弟也不好做啊。
終於，楊飛翻到了自己的名字。奇怪的是，上面並沒有具體金額。只備註了一個：需要生擒目標交給高皇社。報酬是，你提的一切要求，只要高皇社能做到的，一定會不留餘力的完成。
整份榜單上只有楊飛的情況是如此的特殊。
以至於後知後覺的楊飛都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況很複雜，而且很不妙。
會是誰在懸賞自己？
萬幸的是，這份榜單不是官方的，只是個殺手組織的。至少不會與全天下為敵。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往後的青山鎮並不會太和平，得做好離開的打算了。
楊飛抬頭望了眼窗外，陽光灑在院子裏，映照着小超越和孫沂南開心的笑。仔細想想，這樣的畫面真的很美好。
不過，美好的畫面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
「孫大人，孫大人，出事了。」洪雙喜急沖沖地跑進來。
孫沂南拍了拍手上的土，「怎麼了，慢點說。」
「劉員外的髮妻，胡氏死了。」
楊飛和孫沂南在路上聽洪雙喜闡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早上，結衣小姐聽了楊飛的話便轉頭去找劉員外。提着手中的鐲子問劉員外此物是真是假。
不料楊飛誤打誤撞，那塊鐲子還真是假的。
緣由便是劉員外今年運氣有點背，鄉下的土地收成不好，城裏的布莊也被新開的同行搶走了生意。
那劉員外的妻子胡氏也是商賈之後。見家裏入不敷出，便大刀闊斧地掌管了家裏所有的錢財支出。劉員外平日花天酒地慣了，一時間還不習慣不去百花樓的日子。
去了百花樓又不想落了面子，無奈只好託人買了假貨。
那結衣小姐聽完倒也沒說什麼。正欲離開的時候被胡氏撞見了。胡氏見丈夫在這種關節還去花天酒地，心中氣不過就罵了結衣小姐兩句。
本來結衣小姐作為風塵女子，受人說是非也早習慣了。可偏偏今天沒來由的也氣不過胡氏，也就回了幾句嘴。將胡氏說得怒氣橫生，頭也不回地回房間里去了。
劉員外安撫了結衣小姐幾句，送走她之後就去找胡氏認錯。
起初，劉員外見了胡氏房門緊閉，還當作是不肯原諒自己。在屋外苦苦哀求了一陣沒有回應。直到午膳時間，胡氏也沒出來吃飯。這下劉員外坐不住了。
胡氏好歹是他的正妻，又是大家之後，萬一餓出個什麼毛病，自己也不好交待。
於是劉員外吩咐僕人準備好飯菜，自己親自送去賠罪，並且承諾再也不幹那襠子事了。
可是事態的嚴重似乎超出了劉員外的想像。這回他在屋外好說歹說，可胡氏就是沒有動靜。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緒佔據了劉員外的內心。
平日裏的胡氏可是最注重三餐兩休的。今日即使在氣頭上，也不應該忘了午飯。劉員外心裏決定闖進去看看，即使事後被責罵也無妨。
門並沒有鎖，想來胡氏也是願意給劉員外這個認錯的機會，所以就沒有帶上門。
劉員外進門后發現胡氏安靜的躺在床上，似是在午睡。於是便上前輕輕地喚了幾句胡氏的乳名。
胡氏沒有反應，劉員外只當她還在氣頭上，不肯搭理自己。於是劉員外放下手中的飯菜，坐到胡氏身邊，開始講起當年劉員外與胡氏剛成親時的趣事。
這是夫妻二人之間的約定，每次夫妻之間不和的時候，就多想想過去開心的時光。
劉員外講到開心的地方開始激動起來，伸手去拉胡氏。不料，這一拉的觸感極其怪異。那根本就不是人類能有的觸感。
在劉員外的一拉之下，本來正常的胡氏散架了。是的，劉員外就是這麼形容當時的場景。胡氏全身的骨頭彷彿被抽離，只剩下了一具如同紙糊的皮囊。
故事到這也差不多講完了，很老套，沒什麼新意。
結衣小姐絕對被當成重點的懷疑對象，光是胡氏的娘家人就不會放過她。
本來這件事是和楊飛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這次楊飛還是來了。因為結衣小姐答應給的醫藥費還沒給，不止是她，昨天晚上有參與的姑娘們都沒給。
胡氏的娘家已經放話了，這件事若給不了一個滿意的結果，百花樓就可以關門了。
關門事小，錢沒了事情可就大了。
可對於洪捕頭來說，百花樓可是大事。今天的青山鎮註定是不和平的一天。
洪雙喜帶着楊飛和孫沂南趕到劉家宅子。
胡氏的娘家和劉家的人交給洪雙喜應付，二人直接來到劉員外的卧室。
楊飛初見這副畫面的時候，心裏頭有說不出的感受。
是覺得詭異？也沒有，說是覺得溫馨。那也不至於。
因為他瞧見劉員外平靜地抱着髮妻胡氏的屍身。眼中含着淚水，嘴角卻掛着笑容。一遍又一遍地對着死去的胡氏講述那些，曾經許下的海誓山盟。
身體已經乾癟，凹陷的胡氏在他心中彷彿就未曾離去一般。
誒。
看到這，楊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曾經那些你以為稀疏平常的日子，那些不經意間拌嘴的話語。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顯得彌足珍貴。
當時只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