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業
「楊主任，這就是我那孩子，本科畢業，之前和你說好的，您看看能不能送他去你那學習學習…」
「老三哥哥，這我記得呢，不過你要是去年送來我這肯定是沒問題的，今年就…」
「怎麼了，今年和去年有什麼不同么？」
「是啊，今年上面查的有點嚴…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戲，老三哥哥你先擱家裡等著，先讓我去問問吧。」
「你放心，不管能不能進去，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
夏日三伏，已經拿著畢業證回到家的劉宇第二天就提著一些禮物，被他爸帶著一起去了那個認識的楊主任的家裡。
之前劉宇的實習問題就是楊主任搞定的。
劉宇開頭喊了聲叔叔后，就是他爸和楊主任的對話了。
因為他爸劉振保是他爺爺的第三個兒子，在家裡排行老三，所以有些認識的朋友就叫他「老三」。
剛開始拉些家常還好，後面聽著聽著劉宇就感覺不對了。
他爸不是說他的工作已經搞定了么？
「去年沒問題，今年就…」，「因為今年上面管的嚴…」，「也不是完全沒希望，你先回家，等我消息…」
就楊主任這些字眼，他這老爸當初是怎麼那麼有信心的和他說工作已經搞定了？
沒多久，劉宇兩人就和楊主任告別了。
沒辦法，沒那個臉留下來啊。
任憑劉振保怎麼哀求，楊主任就是一副「等我消息」的臉色。
熱臉貼個冷屁股也不舒服是吧。
驅車回家的路上，劉宇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嘴，「老爸，你前天還說著這個工作搞定了的。」
劉振保表情十分懊惱，右手禁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當初實習的事，他也是一口就答應了，怎麼現在就變了呢…」
「楊主任和我們好歹也算是有點親戚關係啊，咱村光溫二叔的女兒就是嫁給他的。」
「之前二叔也說是和楊主任說好了的。」
劉宇翻了翻白眼，心裡不住的嘀咕，「實習就是給醫院招個免費勞動力，醫院歡迎還來不及呢，入職可就是個鐵飯碗，哪是實習能比的。」
「這算哪門子的說好，不說二叔不是咱親二叔，而且他也不可能讓女婿啥都聽自己的吧。」
「還以為老爸早就說好了，結果這麼不靠譜…就這種隔了五六代的遠房親戚，能幫忙才怪呢！」
如果說是實習那種小忙，或許幫也就幫了，進縣醫院這種地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是個國企鐵飯碗，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呢！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劉宇心裡卻好像沒有太大的吃驚。
之前他心裡就有那種淡淡的不安，現在想來或許當初他就有所預料了。
他這本就是個普通的家庭，之前也沒聽說過自家有什麼親戚在縣醫院。
如果縣醫院真那麼好進，也不會和教師並稱為兩大超級公務員了。
回到家裡，劉宇這一天莫名的沒有打遊戲。
第一次就碰壁，讓他意識到，想找個穩定的工作也是很不容易。
不過他也沒辦法改變什麼。
每天看著老父親打著各種電話，開著小麵包跑來跑去，劉宇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他爸年紀也不小了，而且當初幹了許多勞累活，所以身體不算太好，眼看著還要為自己的工作奔波，劉宇也沒有理由去勸說。
劉宇性格內向，而且有點懶，加上也沒出過社會，讓他自己找工作也沒經驗。
眼下也只能看自己老爸的了。
第一天……第二天……直到第三天，劉振保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小宇，走，這煙酒你提著，今天我們去曹醫師那裡。」
路上，劉振保和劉宇說起這個曹醫師：「曹醫師是你外婆那邊的，是你外婆妹妹的孫子，待會你就叫表哥就行了。」
劉宇眼皮一翻，神情有點懷疑，「又是這種遠房親戚？！」
就這種遠房表哥真的有用么？
劉宇對此沒抱多大希望。
提著煙酒，劉宇父子去了他外婆家裡，那個曹醫師也被外婆叫去，準備好好說道。
見面招呼自不用提，雖然從來沒見過，但是禮法規矩這是自古流傳的。
隨著聊天，劉宇知道了這個曹醫師學的是製藥專業，現在在縣城某個藥房，日子過的非常舒坦，而且工資非常高，遠不止他原本想象的四五千工資。
這個遠房表哥還是挺熱情的，對於劉宇的工作問題基本是一口答應下來，「老弟，你要是想來我這的話我可以幫忙打點，基本是沒問題。」
「不過你大學不是製藥專業，那得重新學製藥，認識各種藥材，藥方的成分配比，要學的東西還是很多的。」
「如果能在五年內學的差不多，考個藥師證，那工資也是能有個萬八千的。」
曹表哥說話語氣挺輕鬆，但是劉宇腦海里還是可以想象到一副可怕的畫面：
一個巨大的廠房裡，密密麻麻的柜子，記住各個藥材的位置，用處，一個藥方中各個藥材的份量配比。
而且動輒就是五年新手期…
劉宇莫名打了個冷顫。
學校里他最討厭的就是背書了，畢業了還要讓他背書？
用力甩了甩頭，對於曹醫師的詢問劉宇沒有回答，默默的低著頭。
中午，劉宇他們在外婆那一起吃了個飯，最後離開時他也只能是說考慮考慮。
到了家，劉宇默默的走回自己的房間，盯著筆記本電腦屏幕，有些發獃。
不知不覺，時間慢慢的過去，劉振保後面又找了許多親戚。
大娘娘家有個人在鄰縣修水體檢科，說是問願不願意去。
體檢科是比較悠閑輕鬆的科室，當然工資可能就更低一點。
還有大姑那邊有個老醫師在蘇南某個縣醫院的放射科做著副主任。
放射科劉宇是很想去的，他實習時就是在放射科CT室，如果去了放射科，他都不用教，直接就可以上手了。
但是那個老醫師說，想要進入他們那放射科，必須先考個技師證。
這就讓劉宇非常為難了。
技師證必須得畢業一年後才能考，那讓他這一年都在家裡呆著？
做個無業游民？
這和失業有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