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兒女事，難抉擇

馬齊下值后，感到筋疲力盡，彷彿筋骨要散了架一般，隨着轎子的搖搖晃晃，眼神迷離，昏昏欲睡。也不知是哪個轎夫沒抬穩，「咣」的一聲，馬齊一下子清醒過來，耳邊傳來馬忠呵斥轎夫的聲音：「老爺沒事吧，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不小心？」轎夫連連道歉，馬齊皺了皺眉，說道：「好了，接着走便是。」

又重新起轎，比剛才平穩了許多，這一鬧，馬齊倒是睡不着了，腦袋昏昏脹脹的，揉了揉眉心，暗嘆果然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當值下來，感覺渾身上下沒有舒坦的地方。又想到今日議事時，皇帝想給諴親王胤祕找個伴讀，問起自家子弟有無合適人選。

馬齊心中細細盤算著，若說合適人選，有倒是有，傅恆與之年齡差不太多，年齡合適，但是宮中規矩森嚴，上下尊卑分明，以傅恆如今的作派，整日闖禍胡鬧，若是惹得宮中的主子們不高興了，殺頭流放都是輕的，搞不好要禍連家族，若說伴讀的好處那也是顯而易見的，與宮中的貴主兒們自幼一起長大，將來入朝為官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若是有幸與將來的皇儲關係密切，將來成為朝中心腹也不再話下，只是阿菟現在這個性子，若要進宮，怕是要委屈了他。馬齊仔細考量，也不得解，嘆了口氣，閉目養神，放空大腦。

馬齊剛踏入壽康堂，鈕鈷祿氏就拉着他坐下，似是有要事商議，馬齊口渴難耐，抓起茶杯就倒入口中，水順着食道流入胃裏，好像一股寒流進入體內，不由打了個冷顫，馬齊埋怨道：「夫人，何事如此着急呀，都不讓為夫喝口熱水。」鈕鈷祿氏趕忙從茶壺中又倒了些熱水出來放到馬齊面前，說道：「誒呀，是個要緊事兒呢！」馬齊放下茶杯好奇地問：「哦？發生什麼事了？」鈕鈷祿氏接道：「也沒發生什麼事。」馬齊苦笑道：「到底怎麼了？一會兒說有事，一會兒又說沒發生什麼。」鈕鈷祿氏斜他一眼，說道：「老爺着什麼急呀！」

馬齊哭笑不得，分明是夫人一開始火急火燎的，笑着說道：「好好好，為夫不急，你說嘛！」「這還差不多。妾跟你說呀，今日妾進宮請安，慈寧宮裏，皇后，齊妃，熹妃，裕嬪，懋嬪等一眾貴主兒都陪着老佛爺說話呢。就聊起幾位阿哥的婚事來，三阿哥早已成婚，四阿哥和五阿哥倒是快到了娶親的年紀，皇后說要好好物色物色，還說皇帝與她提起過咱們富察家的女兒，說咱們富察家的女兒知書達禮、頗具才情。這熹妃，裕嬪一聽，都和妾打探來着，齊妃也說想給三阿哥再納個側福晉。」

馬齊又問了問宮中的細節，說道：「要說這幾位阿哥，我都是見過的，要說其中最好的，當屬四阿哥，四阿哥年幼時就蒙先帝看中，養在宮中，才德自不必說，這五阿哥最是荒唐不過，皇上也不甚上心，若是嫁給五阿哥當福晉，平平安安的，也是好的，這三阿哥是個有野心的，與那廉親王好像走動頗多，皇上若是知道了，怕是會不喜。」鈕鈷祿氏說道：「倒也不盡然，這三阿哥的母親在宮中倒是風頭正盛，比起當年的年貴妃有過之無不及，若是嫁給三阿哥作側福晉，也還不錯，這吃穿用度，自是不會委屈了咱們家的女兒。」馬齊搖搖頭道：「伴君如伴虎，這皇帝的寵愛可是說不準的，若是將來失寵於陛下，三阿哥又不甚聰慧，也無甚才幹，卻偏偏野心勃勃，齊妃也在宮裏橫行霸道的，將來新帝登基，如何能放過他們，下場會如何？」「倒也是。」

馬齊接着道：「要我說，這挑郎婿還是得挑有才幹的，將來能護得住自己的夫人才行。更何況，這皇家的事，誰能說得清楚，一朝成王敗寇，成了，便是萬人之上，敗了，便是階下之囚，比起這滔天富貴，我還是希望咱們富察家的女兒，嫁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誰說不是呢，說來說去，還是要看清婉和舜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