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陵崩，新帝御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六十九歲的康熙皇帝於暢春園大漸，急詔諸皇子，王公大臣入宮。

富察府接到宣詔，馬齊趕忙穿戴齊整，剛出二門，就碰到也即將出府的四弟察哈爾總管李榮保。「阿琿，朝廷命我即刻前往察哈爾待命，聖上怕是不大好，朝廷這是要防著生變呀，這大清要變天了！」「嗯，我這就要進

宮了，你路上小心，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輕易做決斷，一切聽聖命行事。」「阿琿放心，兜明白。」

馬齊快馬加鞭趕往暢春園，到達清溪書屋時，尚書隆科多、侍郎張伯行、翰林院士張廷玉及其餘各部院大臣，皇室宗親多已等候在殿外。張廷玉見馬齊快步過來，拱手一揖道：「馬中堂。」「衡臣不必多禮。」二人便不再多話。眾人皆是朝中柱石，於官場歷練多年，此等場合都屏息凝神，等候聖旨，無人多話。

只聽太監總管扯著公鴨嗓道：「山陵崩！」清溪書屋內頓時哭做一片，殿外大臣「啪，啪」打下馬蹄袖，跪作一片。

小太監挑着帘子，以簡親王雅爾江阿為首的一眾親王貝子魚貫而出，前往乾清門。命王公大臣入乾清門瞻仰梓宮，並命皇子、皇孫行禮丹墀上，公主、福晉等咸集几筵殿前，諸皇子成服。以東廡為倚廬，頒遺詔。胤禛立於乾清宮外，西鄉，隆科多奉遺詔自中道出，胤禛跪，俟過，還苫次。隆科多出乾清門，禮部尚書三拜跪受。

太監總管高喝：「大行皇帝遺詔，眾臣工跪聽！」禮部尚書手持詔書，面南而立：「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修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佈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眾臣工三叩首，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四子胤禛雙目通紅，面容哀戚，連連叩頭不止。禮部尚書收起詔書，伸手挽起雍親王，：「殿下節哀呀，請殿下即刻登基，主持大局！」「本王現在還不能相信，阿瑪竟然去了。本王才疏智淺，怕難當此重任。」「殿下您生有異徵，天表魁偉，舉止端凝，天資出眾，是嗣位帝王的不二人選，朝廷沒有您不行呀！」「不不，本王詮才末學，實是當之有愧呀。」「殿下，現如今大行皇帝故去，一應事宜皆須處理，當務之急是安民之心呀！」「如此本王就只好忝御帝位了。」

胤禛轉身面對王公大臣道：「諸位臣工，朕有幸得先皇看中，即皇帝位，還望各位愛卿鼎力相助，共創大清盛世！」貝子胤祥帶頭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其餘臣工皆俯首應和。

「貝勒胤禩、皇十三弟胤祥、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輔助朕總理事務，四位顧命大臣進殿商議大行皇帝喪儀，」胤禛說完，轉身踏入殿中。

「小德子，給諸位愛卿看座，」胤禛說完坐於正中：「大行皇帝故去，朕心如刀割。大行皇帝一生功績磊磊，喪儀萬不可從簡。持服乃人子之道，二十七日服制，斷難遵從。」馬齊奏道：「皇上孝子之心，天地感知。只是皇上萬乘之尊，請遵遺詔除服。」胤禛還是未允。馬齊離座叩首復又奏道：「從來天子之孝，與士庶不同。孝經曰：天子以德教加於百姓、施於四海為孝。書稱高宗諒陰，晉杜預謂釋服后心喪之文。蓋人君主宗廟社稷，祭為吉禮，必除服后舉行。若二十七日不除，祀典未免有闕。」「那便遵從遺詔吧。召撫還大將軍胤禔來京。兵部尚書白潢協理大學士。以楊宗仁為湖廣總督，年羹堯署廣東巡撫。」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封貝勒胤禩為廉親王，胤祥為怡親王，胤祹為履郡王，廢太子胤礽之子弘皙為理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