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第64章 第64章

你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折原臨也是一副很輕挑的表情,他正在期待着你有什麼反應。是氣急敗壞呢?還是冷漠以待。

他像一隻蜘蛛想要看到被蛛網困住的獵物可笑的表情。

「我很想知道,折原臨也先生你,一直高高在上地俯視人類,樂此不疲,但是你畢竟不是上帝不是神靈,所以你會失敗會有意外,這些本質上都是因為你在背後驅策你自己的失誤,你無法完全預測他人的反應,那麼你會怎麼想呢?」

折原臨也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真是不錯的應對啊。」

你輕輕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嗎?」

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的心情卻突然低落下去。

你發現,你和面前這個人本質上是同一種人。

折原臨也把池袋當做舞台,盡情地愚弄人類、觀賞他們的行為。

而你把這個這個世界看出虛幻的存在,只有不停地尋找著、尋找著那個能讓你感受到存在的東西。而尋找本身就是存在的過程。

一旦放棄尋找,就會落進虛無的泥淖。

折原臨也何嘗不是這樣。

如果一旦停止他的行為,就是空虛和無聊。

太可怕了。你想。

這是一種對同類的厭惡與恐懼。

「不管怎麼樣,請不要破壞我和靜雄的關係,那樣的話……」

折原臨也問:「那樣的話,會怎麼樣呢?」

你的眼皮垂了下來,濃密的睫毛的影子像柳樹落在湖泊里的水影,「那也沒什麼吧……」

你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某個無意識的深淵裏發出來的洞穴中的風聲。

你秉承著禮貌的習慣,還是和折原臨也用過餐,然後再溫柔地告別。

從店裏走出來,秋日的陽光灑在大道上,像是一層金黃的波光。

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因而覺得着陽光刺眼、令人煩躁。

可是從其他人的角度來看你,那美麗到柔艷的陽光如同《蒙紗的基督》的薄紗一般籠罩着你,粉色短裙下光潔白皙的雙腿又非脆弱單薄的,而是充滿了靈巧勁兒、如同古雅典的女神經常在森林裏奔跑狩獵的一雙腿。優美矯健的小腿連接着穿着黑色皮鞋的雙足,濃郁的黑和發散的白形成了視覺上的對比。

折原臨也不得不承認你是美的。因此也不得不承認平和島靜雄是幸運的。從而又不得不有些嫉妒了。

為什麼怪物一般的平和島靜雄也能被「人」愛着呢?

因為你也不是人類的緣故吧。

折原臨也揚起惡意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像是深海里鯊魚的利齒。

他看着你等待着,看着你被人接近著,看着你被人用沾了□□的布迷暈了,看着你被帶走了。

折原臨也的腦內響起高昂的樂曲聲,或許是《馬賽曲》吧,總之,那樂聲越來越激昂,折原臨的心臟也隨着音樂強烈地跳動起來,砰砰砰砰砰砰,這速度越來越快,就像一個人在他心臟上敲打着鼓點,節奏越來越迅疾,直到他的心臟負荷不了,折原臨也笑了出來。

大笑,像是把腹部所有器官都嘔吐出來的大笑。

折原臨也幾乎要笑得跪下去。

太好了,齒輪開始轉動了。

*

先是聽到水流的嘀嗒聲,然後感到一陣冷意,你從蒙昧中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慢慢在你眼前成型。

思維生了銹一般,你的腦子運轉得很慢,大概花了一分多鐘你才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眼前的人又是誰。

「彌生?」

西村彌生微笑着看着你。她的笑容很溫柔很親切。

「是我,你感覺怎麼樣?」

你一、絲、不掛地被綁在一個平台上,頭頂上的燈光晃眼睛,讓你原本就不清明的頭腦愈發糊塗。

「我有點不舒服。」

「是藥效還沒過,你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等會再說話。」

你聽從她的話,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你睜開眼睛,這次你的眼睛能夠聚焦地盯着西村彌生了。

「好多了嗎?」西村彌生問。

「是的。」

「你不感到驚訝?」

「今天和折原臨也會面的時候,他提到了你,再想一想,也就不驚訝了。」

「是了,」西村彌生露出一絲瞭然的笑,她的手撫摸着你的臉,「折原臨也知道我的計劃,上次綁架也是他從中阻撓,不過他不會想到我會趁你和他見面的時候綁架你。」

她頓了頓,又說:「就算知道那也沒關係,失去理智的平和島靜雄應該去找他的麻煩了吧,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你不好奇我想要幹什麼嗎?」

你嘆了口氣,說:「彌生,你是個醫學生,而我是『不死者』,獵物還要問獵人為什麼殺死它嗎?不過我要感謝你,沒有直接把我的頭砍掉,這樣我還能說話。」

西村彌生的手停在了你的頸部,「不愧是你啊,直子。我怎麼會砍下你的頭呢,你是如此完美的造物……」她迷戀地看着你,手指從你的頸部順着遊走下去,「每一寸皮膚都那麼美,你比無頭騎士更加完美……」

「是因為我還有頭嗎?」你忍不住問。

「不僅如此,」西村彌生狀似囈語,「你是一個矛盾體,既冷漠又熱情,你有一種魔力,你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上你,為什麼呢?直子?」

「因為我很真誠,人是喜歡真誠的,渴望真心,所以感受到我的真誠的人會喜歡我。」

「不,這不對,常人的真誠是一種庸俗、愚蠢,而你不一樣,你是漂浮在空中的、你是不落地的,你完全不一樣。」西村彌生着迷地看着你,眼神中有一種執拗,「像神明一樣。」

「那可能是因為我雖然愛着這個世界,但是卻像愛着一個玩具盒那樣愛着它吧。人總是容易迷戀上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你們無法理解這樣的我。」

「是這樣嗎?」西村認真地思考着,又問:「那麼你到底是什麼呢?你為什麼活着呢?請告訴我吧。」

你露出笑容,「表達自己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我想要表達我的認知,如果可以被你接受,那就更讓我高興了,從這一點來說我也不折不扣是個人類呢。但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我無法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我看這個世界就像是通過一個模糊的鏡子來觀察它,所有東西都像披上了一層紗。

「所以我只能通過愛來感受世界,因此我的愛是真誠的,這也是你疑惑的地方吧?可是我的愛大多時候也只能換回單薄的愛,我不是說你們的愛是單薄的,我是說對我的意義是單薄的。」

「那平和島靜雄的愛就是厚重的嗎?」西村彌生尖利地問。

「靜雄啊,我在教會他如何愛我。你知道嗎,我想要的愛是……」你沉默了一瞬,西村彌生的目光催促着你,你於是又說:「我想要的愛是永恆的、完美的、至高無上的。」

「這是不可能的。」西村彌生立即說,「連神明都無法擁有這樣的愛。」

「是啊,可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只要一直向著那個方向走,即便是無窮盡的道路,我也是在靠近它。更重要的是——」你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我想要活着,只有愛,只有尋找著愛的我才是活着的。」

「因為你是不死者,你才有這樣的想法嗎?」

「所以你想解剖我弄清楚嗎?」你看着她手裏閃閃發亮的手術刀,「我很怕疼。」

西村彌生的手抖了抖,說:「我不想解剖你,但是有人想要解剖你,我只是想要你的一管血交差。」她背對着你坐在平台上,「我不想傷害你,直子。」

「我知道的,我們是朋友。」

「你現在還認為我們是朋友嗎?或者,這只是你拖延的詭計?」

手術刀刀尖輕輕抵着你的皮膚,那種感覺像是有什麼撓着你的心一樣。

「我不喜歡撒謊,彌生。而且,如果你想要的只是一管血,你直接跟我說,我會給你,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西村彌生沉默了一會。

然後她站起來,拿起手術刀,愧疚地看了你一眼,說:「抱歉。」

西村彌生下手乾脆利落。就連傷口的弧形都很優美。

鋒利的銀色手術刀在你的手腕上劃開一道口子,你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緊緻的肌膚就立刻被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像是雪地里的紅梅,又像一條嫣紅的手鏈,西村彌生拿着一個玻璃容器接住了那些血液。

但是很快,那些血液像是被什麼人操縱着一般,迅速地迴流回去,一滴也沒有殘留,你的皮膚也光潔如新,毫無印跡。

「抱歉。」你說。

西村彌生震驚地看着你,「這就是不死者的能力嗎?」

你正要回答,一個巨大的自動售貨機從空中飛了下來,正好掉在西村彌生旁邊。

西村彌生轉過頭去,充滿恐懼地看着對方:「平和島靜雄!」

平和島靜雄憤怒地看着西村彌生,「我不是不打女人的,西村彌生。」說完,他走到你身邊鬆開了你的束縛。

「該死。」他脫掉衣服,蓋在你身上。

西村彌生壓制住了自己的恐懼,冷笑了一聲,「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直子喜歡。」

「彌生,這樣說可就不好了哦,我是很喜歡靜雄的,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夠尊重他。」

平和島靜雄震驚地看着你,「直子,她……」

你伸出食指封閉了他的唇,對西村彌生說:「把手術刀給我吧。」

你拿過手術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看着血液流入容器里之後,你舔了舔自己的傷口,很快這道傷口就消失不見。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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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子小姐總在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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