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
他突然想起之前苟方鴻是吃了那顆心臟后，才變成這副無懼疼痛的模樣。
「噗呲！」
秦子陌雙手成虎爪樣，靈氣包裹手指，直接按在了苟方鴻的心臟上。
苟方鴻平靜的表情立時扭曲起來，出現痛苦之色。
「如何才能制止那些瘋狗，解救被咬傷中毒的人？」秦子陌冷聲詢問道。
苟方鴻嘴裏一邊吐著血，一邊嘲諷著說道：「人？呵呵！他們跟那些狗一樣，都是畜生，為什麼還要救他們！」
「他們都是畜生，害死了我的女兒，害死了我的妻子，早該隨着碧落城一起湮滅，上次他們僥倖存活，這次不會了。」
秦子陌皺着眉頭，一下子想到了糯糯，說道：「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但在這樣的末世，哪怕善良越來越少，也不能輕易踐踏。」
苟方鴻聞言，不屑的說道：「善良？不過是偽善罷了，我的妻子，我的女兒，她們比誰都善良，比誰都淳樸，可這樣善良的她們，卻被那些你口中的好人，所養的狗害死了。」
苟方鴻仰躺在地上，深邃的眼睛凝視這天空。
「我的女兒小圓，她真的很優秀很可愛，從小就知道愛父母，幫助他人，但她唯獨害怕狗，有過一次被狗咬過的經歷后，我就很小心的保護她。」
「我曾多次和顏悅色，送禮送物，求周圍的鄰居管好自己的狗，出門牽繩，不要讓狗亂跑亂撞，他們表面說的好，結果仍舊我行我素。」
「非但如此，那些自詡清高，說自己有愛心，善良的人，每天去餵養那麼多的流浪狗，美其名曰以愛之名，結果，那些病懨懨的流浪狗被他們養的膘肥體壯，四處襲擊人，而我的寶貝女兒小圓，她……」
說到這裏，苟方鴻憤怒的表情上，已經被淚水覆蓋。
「她那天自己在門口玩耍，我在外工作，她母親在屋裏做飯，一群流浪狗就這樣襲擊了小圓，等我妻子出門趕走了流浪狗后，小圓她已經……」
「已經被十幾隻流浪狗活活咬死了，我妻子也被咬成重傷，我恨那些流浪狗，我想盡了辦法，下毒、引誘，企圖把那些流浪狗都弄死。」
苟方鴻雙目通紅的看着秦子陌，說道：「可你知道嗎？那些你口中的拚命百姓，他們竟然阻止我，辱罵我，說我殘忍？」
「他們說狗是善良的，通人性，和人一樣，我女兒被狗咬，一定是我女兒主動去撩撥了狗，狗是不會胡亂咬死人的。」
「這是什麼狗屁話！」苟方鴻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聽到苟方鴻的講述，秦子陌無言以對，沉默下來，有道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倒過來說的話，可恨之人也往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苟方鴻似乎耗光了所有力氣，臉色木然的說道：「後來我妻子康復了，也變成瘋子了，從那以後，她只要見到狗就會害怕的大喊大叫，見到和小圓同齡的孩子，就會衝過去保護。」
「可有一次，她見到了一個同樣因為害怕狗，而面對一隻狗靠近不敢動的小女孩，她第一時間去保護了小女孩。」
「但那小女孩的父母來到現場，見到被我妻子抱住的孩子，卻將她當成要拐賣孩子的女瘋子，召集了十幾個男女老少，活活打死了我的妻子。」
講到這裏，秦子陌感覺他按住的苟方鴻的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苟方鴻滿意都是血絲，怒聲喊道：「他們不是把狗的人嗎？那我為什麼不能被人當狗，我就是要他們嘗一嘗被狗活活咬死的滋味。」
秦子陌沉默半晌，說道：「我沒有經歷過你所經歷的事，無法高高在上的去評論對錯，去指責你，我能做的，只有讓你自己親眼看看。」
說罷，秦子陌一隻手將苟方鴻提起來，朝着廣場的一角走去。
「自己看看吧！」
將苟方鴻的腦袋扭了半圈，讓其目光正好對準了牆角下的兩具屍體。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和六七歲的小女孩，看她們的樣子，顯然是母女。
小女孩的脖子和手臂，都是狗的咬痕，而從小女孩的身體撞開和外翻的尖銳獠牙，可以看出小女孩被咬后也中毒發瘋了。
而小女孩的母親身上同樣都是咬痕，但五卻非狗所咬，而是來自於她的女兒。
小女孩一直被母親擁抱在懷中，哪怕她的女兒變得瘋狂，在撕咬啃食她的肉，母親依舊沒有放棄，到死也未鬆手。
見到這一幕的苟方鴻徹底驚呆了，彷彿間，他似乎看到了那一日，自己妻子保護女兒的場景。
秦子陌看着發獃的苟方鴻，淡淡的說道：「你的報復不止害了你所認為的和畜生一般的人，也害了這般和你妻子女兒一樣，拚死守護著愛的母女。」
「處心積慮做下這一切的你，想要的結果，就是這個嗎？」
秦子陌的話，直擊心靈。
恍惚間，苟方鴻腦海里幸福的記憶，一下子壓過來仇恨，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經和妻子、女兒，歡樂的時光。
良久，回過神來的苟方鴻，緊閉上了眼睛。
「噗呲——」
突然，苟方鴻手直接掏進了自己的胸口，然後將自己的心臟取了出來。
「這是我前段時間，從一個無意間獵殺的妖人身上得到的心臟，這顆心臟所提煉出的血毒，可以強化人的力量，讓其失去痛感，但副作用就是會失去理智。」
「陽光炙烤，烈火煅燒，露水烹煮，熬成藥膏，塗抹傷口處，不出三天，可解血毒，不再發瘋。」
「我實驗過，有效，信不信由你。」
苟方鴻說完，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而沒了心臟支撐的身體，就如昨夜黃花，可是迅速凋零枯萎。
「這樣的末世，哪裏又有樂土，希望來生，我能和妻子牽着女兒的手，在和平的新世界，重新來過。」
看着天上的白雲，似乎有妻子和女兒在向他招手。
最後，苟方鴻的身體徹底乾癟萎縮，最後直接化作一地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