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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8點的帝都,燈火通明,從醫院高樓的窗戶望出去,車水馬龍,一片祥和繁榮!
師父說,好多事情只是人們不知道罷了,有時候普通人能活着純粹就是一種偶然,背後有多少力量在不計得失的護佑著,這力量也不求感恩,普通人也不會感恩,因為大多數人都是缺乏辨識能力的。
比如此刻被劉洋這一聲女朋友驚到石化的吳醫生和張護士!他們大概永遠不可能知道,九歌為了救下這裏的人,剛剛經歷了什麼~
不過,最震驚的還是九歌,待他們兩個幸懨懨的出去后,她愣是把疼痛都拋之腦後,十分不能理解激動的問道
「劉醫生,您這是……演的哪出?」
「解釋太麻煩!況且,你重傷,需要照顧,目前除了我,你還有別的選擇么?」
劉洋饒有興緻地看向九歌,嘴角的一抹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那天,在所有人驚愕的表情中,劉洋抱着九歌走出了科室,直奔地下車庫,將九歌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車裏!然後,一腳油門,回到了家!
「不要有心裏負擔,情況特殊,避人耳目,這裏我自己住,你安心養傷,醫院那邊,我來處理~」
劉洋把九歌輕輕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簡單交代了一下,就禮貌的關門退了出去……
對於他們來說,第五維里受得傷,四維的醫療技術基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如果沒有其他毉字脈的來治療,那就只能靠自我修復,而這個自我修復的過程,是需要在深睡眠中完成的,所以,劉洋那句承諾,便是已經決定了要照顧九歌,而此刻沒有比一個安靜舒適的環境更適合她的了……
九歌腦袋昏昏沉沉,已經沒辦法考慮這個時候,劉洋是個什麼路數!為什麼會對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這麼殷情……這一路招搖過市一樣的舉動,被別人看見,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暗自嘆了口氣,阿瑤已經切換到了療傷的狀態,就等她入夢了,疼痛感襲來,實在沒有力氣再做思考,只能沉沉睡去……
夢中,依舊是大霧,大到看不見自己的手,九歌在這樣的大霧中,一直走着,不知疲憊,漫無目的,毫無波瀾,越走越遠……
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這樣的寂靜單一的純白中,壓下一大片陰雲,隨即閃雷鳴,氣溫驟降,九歌感覺整個人仿如跌入了寒潭,凍得發抖,肌肉僵硬以致再難以前進,她想喊,嗚嗚半天,最終只是發出了一絲輕微的哼聲……
好在,寒冷沒有持續很久,迷糊中從額間傳入一股暖流,然後是手,接着腿!
一步,兩步,她又開始了緩慢勻速的前進……
漸漸的,霧薄了起來,可以一點一點看見眼前的路了,這是一條很長很寬的白色的路……沒有起點,沒有盡頭,前方沒有行人,沒有動物,甚至連一株草也沒有~
「九妹……」
她聽見有人喊她。
「九妹,你去哪裏呀?」
聲音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她心中的平靜被打破,前進著的腳步開始遲疑,四處張望起來。
然而除了茫茫的一片白色,依舊什麼也沒有……
她開始奔跑,開始尋找,開始有了情緒,然後焦慮,然後疲憊,然後疼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強烈的空虛感襲來,彷彿是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失去了什麼?心居然會痛,甚至不經意間,眼角含淚……
九歌緩緩睜開了眼,擦了一下眼角的淚,四下望了望,方才回過神,想起來這是在劉洋的家裏,最近這樣的斷片,實在有些頻繁了。
劉洋的卧室很乾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一個大大的落地窗,被拉上了白色的紗簾,月光透過紗簾進入房間,剛好落在九歌的身上,如同神之安撫!修養的絕佳位置!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九歌小心翼翼的動了一下身體,還好,痛感減輕到可以忽略不計,終於可以動彈了!沒想到這一覺,還挺治癒!不愧是毉字脈的靈獸!!小傢伙這會兒正沉沉的睡者,怕是累壞了……
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一雙乾淨的粉紅色的拖鞋整齊的擺在床邊~
九歌不禁失笑,粉紅色,這是什麼直男審美…………她暗自腹誹:沒準兒是哪個女朋友落在這裏的,這劉洋平時一副禁慾的表情,家裏居然有女士拖鞋!果然,人不可貌相……
穿上拖鞋,起身剛要走路,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誒喲,我去!拖鞋後跟處連着的那根沒剪斷的線,向九歌昭示了它嶄新的身份!想到剛才不懷好意的腹誹,讓她有些汗顏……
算了,新鞋她也不好意思用,乾脆赤腳接地氣!鞋放到了一邊,就這樣光着腳,走出了房間。總要跟主人好生打個招呼,畢竟承蒙關照!
走出卧室,就看到劉洋躺在沙發上睡着的樣子,白色的襯衫被他壓出了一些褶皺,臉乾淨的稜角分明,睫毛很長,隨着呼吸輕微顫動,鼻樑挺拔,嘴唇適中,細細看來這是一張很難讓人不心動的臉!
茶几上放着電腦,旁邊還有一些散落的論文資料,看來是熬夜寫論文了,博士生不好當呀~沒想到學神級別的人,也會被累的和衣而卧……
劉洋的房子在帝都二環,是個大平層,裝修風格也是簡單清爽,客廳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窗,透窗望出去,可以看見公路上汽車的燈光由遠及近,由近去遠……
這個時間段的帝都,沒有了白天的喧囂,竟然安靜的讓人有些恍惚。高層窗戶沒有關嚴,白色帷幔被風輕輕吹起,帶進一絲絲涼意,九歌下意識上前拿起一旁的毯子,準備給劉洋蓋上!
「你醒啦?」
他的睡眠很淺,剛有動靜,就醒了,不知道是有些着涼,還是太累了,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看到眼前拿着毯子準備蓋住自己的女人,劉洋好像有了提前步入了婚後生活即視感,這丫頭還算有些良心,不妄自己這三天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劉洋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看九歌的狀態良好,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窗戶沒關,我看你睡著了,怕你着涼……」
九歌此刻拿着毯子愣在劉洋一步之內,被劉洋這樣盯着,局促的很,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但醒來沒有洗漱,一定頭髮蓬亂,臉色蒼白,想到這,居然生出一種沒臉見人的感覺。
劉洋坐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九歌落坐:「躺了這麼久,不要一直站着,坐下緩一緩~」
看九歌愣著沒動,於是乾脆起身把她拉了過來,順勢接過毯子把九歌裹了起來:
「你這恢復能力,倒是驚艷到我了,我以為,你至少也要5.6天才能下床的」
九歌被劉洋這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驚的有些不知所措,這樣近的距離,這樣私密的空間,這樣略顯曖昧的舉動,九歌都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了,她乾咳一聲,紅著臉低着頭,小聲的問道:
「我睡了多久了?」
「68個小時!」劉洋看出九歌的不自在,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以緩解尷尬,然後走到廚房,開始煮咖啡。
他一直有喝咖啡的習慣,尤其是這樣疲憊的情況下,需要用來給自己充電!
師父說:古人很聰明,合成毒品那是有副作用的,於是用炮製而非提純化合的方法來改造天然植物。於是宗教界發明了兩大飲品,茶葉和咖啡。新鮮的葉子蒸炒,咖啡豆烘焙,都能使其性狀大變,飲后令人獲得快感。
速溶咖啡九歌熬夜的時候有喝過,但這樣煮咖啡她還是第一次見,咖啡豆濃郁的香味襲來,擾動了她的饞蟲,人和人果然是有差別的。
「咖啡要麼?神的恩賜!」
也不知道為何,對於九歌,劉洋一直有種久別重逢失而復得的感覺!面對九歌,他可以毫不掩飾自己的信仰,也不用戴着面具為人處事,這樣狀態輕鬆,是他一直在尋找的。
看到九歌盯着咖啡機,劉洋很自然的又倒了一杯咖啡端了過去~
接過咖啡,珉了一口,從舌尖開始,每個味蕾都被咖啡特殊的香氣侵佔,讓她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難怪師父說:茶葉以前被華夏壟斷,咖啡豆,當年只有服侍神明的僧侶有權飲用,主要用在宗教儀式里。半杯下肚,九歌也清醒了大半!
放下咖啡杯,才發現劉洋一直在看着自己!許是因為剛睡醒,他柔軟的頭髮略顯蓬鬆,襯衣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了三個,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氛圍被烘托的越來越奇怪……
「那個,劉醫生,十分感謝你的江湖救急,我的傷恢復的差不多了,目前的疼痛程度,我完全可以承受,天亮我就回宿舍吧,打擾到您,十分抱歉!」
九歌清醒過來,站起身,怕自己想入菲菲,強行中斷花痴狀態,出聲打破了寧靜!
品著咖啡的劉洋,聞聲眉頭微促,倒也沒有出聲阻攔,大概是意識到了九歌對他刻意的疏遠!生出失落,這丫頭在到底在抗拒什麼呀?難道是因為自己太激進嚇到她了?
一時間,屋子裏又安靜下來,只有微風拂動窗帘發出的沙沙聲!
「快要日出了,帶你去看看?」
劉洋放下咖啡,做出禮貌邀請!一是想再確認一下這個小丫頭是不是真的可以自理了,二是怕她剛打散幽靈,容易造成心理障礙!想要開導開導她。
九歌並沒有料到劉洋會進一步發出邀請,也是一時語塞,尷尬的端著咖啡杯在沙發上獃獃怔住:這人怕不是看上我了??或者,其實我並沒有睡醒?
她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劉洋,咬了一下嘴唇,誒喲,疼!痛感讓她瞬間清醒,一個醫學博士生,一個護理專科實習生,階層差距太大,並不應該有這樣的幻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就是另有所圖!
霸道總裁這樣的情節,大概率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努力保持清醒,提醒自己
「不用了吧,我去收拾一下,一會兒就回去了……」
「好吧,那你洗漱一下,我來煮粥,然後吃過早餐,我開車送你!」
劉洋語氣堅定,不容質疑!告知九歌衛生間位置后,就轉身去了廚房~
衛生間里準備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從牙膏牙刷到浴巾毛巾,洗髮水護髮素沐浴露全是新的……難怪這貨這麼搶手,這情商有點太高了吧~
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九歌莫名有些慌亂,好在,她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並沒有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待!
水也是神的恩賜吧,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水,從頭淋到腳,洗去疲憊和憂傷,總可以讓人神清氣爽~這一戰,以小黑娃兒炸裂收尾,自己死裏逃生,不過,也算是救下了那個女演員,能夠救人一命,這傷也值了……
半個小時后,兩人坐在餐桌前,劉洋將一個小碗推給九歌
「白粥,你只能吃這個~」
「……」九歌其實已經飢腸轆轆,準備大吃一頓,不求山珍海味,好歹也是包子油條豆腐腦啥的吧……這白粥,太寡淡了!算了,誰讓在別人家呢!沒準他就這個飲食習慣!
九歌捧起碗,慢慢吃起來~
劉洋看着九歌不情不願的樣子,笑笑很溫柔的解釋「你重傷初愈,腸胃功能還沒有調整過來,白粥剛好……只能吃這個~回去后再休息兩天,我給你請了一周的假!」
「啊?!這麼久……」我一個小小的實習生,突然請這麼久的假,我會不會被罵~
「不會,我在」
九歌一口粥差點嗆到氣管里,她意識到那句『會不會被罵』她並沒有說出聲,確切的說,是腹誹。
可是,劉洋居然聽到,且做出了回應!
「你,你可以讀心?」九歌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劉洋!
劉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有必要的話,我的第五維可以隨時隨地進行思維潛入」
九歌的臉刷的一下紅到耳根!
老臉丟盡了……他肯定聽到我的腹誹了!完了完了,沒臉見人了,九歌低着頭,恨不得把臉藏到碗裏。
「再低一點,你就可以用臉喝粥了~」
劉洋失笑,這小丫頭,委實有趣!
「我吃飽了~」九歌放下碗筷,逃一樣準備拿去清洗!沒成想被劉洋攔下來,
「你目前還得算是病號,我來吧,你休息下,我馬上好」
劉洋麻利的收拾起了碗筷!系著圍裙,頗有家庭男主人的風範!
嘖嘖嘖,不知道,未來哪個有福氣的姑娘,可以讓他捧在手心喲~九歌看着劉洋忙碌的背影,無限感慨!
從他家到醫院30分鐘車程,九歌讓劉洋在路口就早早的停了車,說什麼也不讓他送到宿舍門口,美其名曰保護他單身貴族的魅力!不能拽他墜入泥沼。
劉洋見拗不過她,只好停車目送!一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她宿舍入口很久之後,他才離開!
回到宿舍的九歌,躺在床上,照着太陽,小卧室里只剩她一個,外面大廳睡了幾個剛下夜班的同學,閉上眼,看了看阿搖,他還在睡着……
沒忍心打擾阿瑤,自顧自的開始發獃: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人海茫茫,居然遇到了第三個和自己一樣的人,那個光芒萬丈的人,讓九歌莫名的產生了深深的自卑,她並不是沒有幻想,只是,她比小女生多了一份自知,就當做了一場夢吧,夢醒了,我還是我,他還是他!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