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哎喲，我們雲少爺總算是帶女朋友回來了！」

「哎呀，這姑娘真不錯！」

「是的，看着好漂亮啊！」

「嘿喲，害羞了？你哪裏的啊！多大了啊！」

剛到舅舅家，五六個姨媽全上來了，像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物件。

也是，這是我第一次帶女朋友給她們看。

舅舅和二姨也圍了出來，他們是夫妻。舅舅是外公給招贅的，外婆生了八個女兒，也只能是招贅一個當兒子了，叫慣了二姨不習慣叫舅媽，也就沒改口。

舅舅對外公外婆都不錯，也把外公當親爹親媽對待，孝順的很。

肖百元被長輩和十幾個表兄弟姐妹圍着，羞得臉上緋紅。我趕緊拉着他走到坐在院子邊的外婆面前。

「這是外婆！」

肖百元羞羞一笑：「外婆好！」

「哎喲！好乖巧的女子！」外婆笑的跟個花似得。

外婆已經快九十了，白白胖胖的。這兩個月出了一些毛病，腿腫的厲害，醫生說是腎在慢慢衰竭。所以，我們基本上都是隔個把禮拜就來看他。

最近因為工作實在是抽不開，所以我才三個月都沒有來看她，包括過年。

自外公幾年前去世，外婆就每日會在院子裏對着遠處的山上坐着，外公的墳就在那山上，我們一來，她總是說：「老頭子喜歡熱鬧啊！你看，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都回來看你了！」

「外婆，您身體好么？」肖百元笑着，蹲下，扶在外婆的腿上。

外婆看來很是喜歡她，拿手不停摸着她的頭，笑着說：「哎呀，看着我的外孫媳婦，多能多活幾十年嘞！」

弄得肖百元臉上紅成了猴屁股。

「外婆，你在看什麼？」肖百元問外婆。

外婆看着遠方，說道：「看你外公呢！」說着，把手指著外公的墳，繼續說：「你看，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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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那呢！聽到外孫帶了女朋友回來，他好高興呢！」

肖百元愣了一下，好像不知道如何應答。

「雲寶！扶外婆進來坐下，吃飯了！元元！快來，第一次來，嘗嘗二姨的手藝！」

二姨在一旁說。

肖百元趕緊攙扶著外婆進屋，外婆的身體很重，一般人很難扶起她，她也就不怎麼用力，但是肖百元卻是一點都不覺得累。

這時候，大家紛紛落座，

二姨把菜端了上來。

不大的客廳里兩個圓桌，一家子大大小小全部坐滿，舅舅特地要我和肖百元坐在外婆身邊，他說：「今天啊！你們兩個在外婆心裏可比外公生日還重要。」

「外婆，吃菜！」肖百元很是乖巧的給外婆夾起了菜，不幾下，是滿滿一碗。

二姨笑道：「媽，平常你都只吃得下半碗，今天吶，可得吃兩碗！」

外婆笑的合不攏嘴，說：「得吃，得吃！外孫媳婦夾的，得吃！」

大姨說：「那是的，難得這麼好的孫媳婦！」

吃着飯，小姨問外婆：「媽，你最近睡得好些了嗎？」

二姨一臉難過的神情，說道：「自打爸走了，媽是從來沒睡好過！」

四姨說：「媽最怕黑了，現在沒爸陪她……誒！」

外婆說：「哎，沒事，睡不着啊，我可以多想想你爸，幾十年夫妻啊！」

我媽紅了眼睛，說道：「媽，還是要睡覺的，你看你現在腿越來越腫，就要多休息！」

「放心吧，媽好著呢！」外婆一邊看着客廳牆上的掛鐘，說道：「你外公，是未時生的，就快到了！」說完，放下了碗筷，一大碗飯菜都吃完了。

「媽，你再吃點？」

外婆搖頭，笑着看着門外遠處。

大姨嘆氣道：「哎，又在看你外公了！」

肖百元湊到我耳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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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們倆把外婆扶道外面坐吧！」

我們倆把他扶到院子前面坐下，肖百元說：「外婆！我們吃完了就來陪你！」

外婆笑着說：「哎喲，乖！不要管我，快去吃飯！做客可要吃飽哦，快去！」

回到座位，一邊吃一邊和老表們談笑，倒是熱鬧的很。

快吃完了，我看見外婆在向對面招手，心想：「外婆真是想外公啊！」

吃的差不多了，我和幾個老表抽著煙，媽媽突然打了一下午我，說：「你看你，元元是客，你叫她收拾桌子合適嗎？」原來肖百元正在幫二姨收拾，我趕緊拉着她，說：「不用不用，你是客，我來我來！」

肖百元笑了笑，說道：「我是你媳婦，還不得做的像樣一點啊！」

我不禁笑了出來，說：「你還真敬業！」

「哎喲！元元！不用，你去坐下！」二姨見肖百元幫忙，趕緊阻止。

這時，外頭小姨喊道：「老二，媽睡著了！拿床被子出來！」

我媽趕緊叫我去外婆房裏抱床小被子給外婆蓋上。

我拿了被子出去，見外婆靠在椅背上，面帶微笑的眯着眼，猛然想：她應當夢見外公了吧！

甩開被子給外婆蓋上，把外婆垂下的手塞好裹好，準備和老表打打牌。

剛要走開，外婆的身子就慢慢往我這邊歪，我趕緊扶住，心想這椅子坐着睡怕摔跤，便想着喊外婆去床上睡。

「外婆！」

「外婆！」

「外婆？」

「外……外婆！外婆！」

「媽！外婆走了！」

一股熱流湧上了眼眶，姨媽姨父們一臉茫然的圍過來：「不可能！剛剛還好好的呢！」

「媽！」

「媽？」

不幾聲，姨媽們個個的眼睛也紅了。肖百元蹲在我的身邊，緊緊的挽住了我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