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這幾日，總是難以入眠。一直很擔心黃倩。人為什麼這麼多煩惱呢？我想：除了記性太好，也只有莫名的感情了吧。

半夜十二點，終於鼓起勇氣上到十四樓，想看看黃倩的情況。

1408房門緊閉，門縫裡一絲光線都沒有。想來應當是睡下了。

「老公！你別過來！你走開！你不要纏著我！」突然，門裡面傳來了黃倩的聲音。

「你這個賤人！我才剛死，你就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我打死你！」那個男人的聲音隨之而來。

他果真陰魂不散？

「啊！……啊！」黃倩的喊聲傳了出來。

我趕緊敲響了房門：「倩寶！倩寶！你怎麼啦！開門，開門！」

「你這個渣男！又來管我的閑事？我教訓我的老婆！你給我滾開！不然我叫你全家不得安寧！」

我喊道：「你這個變態，不要再纏著倩寶了，不然……不然……不然我就挖了你的墳，把你的骨灰扔在廁所。讓你和大糞蛆蟲一起！反正你就是個斯文敗類！只配遺臭萬年！」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一陣陰風襲來，一隻蒼白的，帶著些血絲的手直接從房門穿了出來，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嚨。

我頓時喘不過氣來。我拿雙手怎麼掰都掰不開，那隻手好像一把虎鉗一般！

我喘不過氣，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救命！......救......救命！「

眼睛越來越模糊，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就在此時。我猛然想起過年時媽媽幫我求的開車用的幾貼一路順風平安符在我錢包里！

我摸索著。把那三角平安符拿出來，往那手上一貼，那雙手便在一陣慘叫聲中鬆開了！

果然有用！

「那是個什麼東西！……啊！……啊！」那隻手想縮回去，我一把抓住，把那平安符貼在上頭不鬆開。

只見那隻手上好似被烙鐵粘住一般，不停的冒著煙。

「你給我鬆開！啊！……啊！」門裡面的男人大喊道。

「你把門打開！」

「我開！我開！」

門鎖咔噠一聲，門開了一條縫。我一隻手又拿了一貼平安符丟進門縫裡。

「啊！……啊！……你放開！我走！我走！」

我這才鬆開手，屋裡這才沒了動靜。我打開門，只見屋裡一片漆黑，只聽見黃倩的哭聲。

我摸索著牆壁打開燈，發現她蜷縮在客廳沙發和茶几的縫裡，蓬頭亂髮，臉色蒼白，鼻子嘴巴和耳朵，都留著獻血！

她的身子顫抖著，見到我，她猛的起身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你不要走，你陪我！你陪我！我好怕，我好想你！」

這哭聲，這模樣，還有這顫抖的身子，我的心瞬間覺得一陣刺痛，我緊緊抱住了她。

她比我高，我踮著腳靠著她的肩膀，見到她後頸上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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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掐痕，不由更是一酸，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不怕！有我！有我！」

我慢慢鬆開，看著她那不成人樣的臉：「他這幾天，都來了？」

黃倩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不下來找我？我……我……我可以同你一起度過！」

「我……我……他是鬼，他……」黃倩低頭哭道：「就讓他把我帶走吧，他……他不會放過我的，我不想連累你……」

我的腦海里猛然想起一個人來——張浩！

打了電話，他正好在市裡。我便開車帶著她，往張浩家裡趕。

張浩半夜爬起來，聽我說了黃倩的事，眉頭一皺，說道：「你老公屬鼠，死在了沖煞之時，死在兩陰之地，死時臉面朝地，兩陰之氣灌入口鼻，留在了三魂七魄中，故而魂魄離開肉體之後怨氣衝天！」

「你少扯這些沒用的，你就說有沒有轍！」

張浩皺眉道：「辦法嘛！我也沒有捉過鬼，大部分時候鬼都沒有他那麼大怨氣……所以……哎，試試吧！」

說完，他穿著睡衣拖鞋，從餐廳那個柜子里取了一把黑傘，點了一根煙，問：「黃倩，你家有鏡子嗎？」

黃倩點了點頭。說：「有個……梳妝的小圓鏡。」

張浩點了點頭，說：「走吧！」

我不由問他：「等等，你不要……穿個道袍什麼的？」

他笑道：「傻冒，鄉下穿道袍那都是給那些傳統的老人們看的，真正有技術的男人，不需要裝點都很威猛知道吧！」

開車回到小區，上到黃倩家。張浩掃了眼，問道：「黃倩，你的鏡子呢？」黃倩走到房裡，拿了一塊小圓鏡遞給張浩。

張浩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而後閉眼，放下黑傘，一隻手那些鏡子，另一隻手對著鏡子比劃著什麼，嘴裡念念有詞。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拿起黑傘，撐開，斜背在肩上，打量黃倩許久，問：「倩寶，這件衣服不錯，你老公給你買的吧！」

黃倩點了點頭。

張浩點了點頭，又猛吸一口煙，突然右腳一跺，嘿的一聲，把那鏡面往黃倩身上一照。

只聽見「哎喲」一聲。那個男人竟從黃倩身上穿的衣服里摔了出來。只見張浩扔下黑傘，一個箭步，擒住那男人的肩膀，腳下一拌，一個過肩摔。便將那男人鎖在雙膝之下。

「你踏馬是是什麼人！來管老子的事！」那男人掙扎著說。

張浩把煙遞到他嘴邊，說道：「兩個人相處，本來就是互相成全互相理解，你想想，黃倩為你做過多少犧牲？你總覺得只有自己在犧牲付出，這有道理嗎？兄弟，做人這事，不可以自私過頭，沒有拿個東西會屬於你，得到是暫時的，以後它失去也是暫時的，執著不是一件好事！抽煙吧！下去了，老孟婆一碗湯，所有的痛苦歡樂都跟你抽的這根煙差不多。不是更好？你的身子都燒成灰了，你留在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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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拿起身邊的黑傘，往男人頭上一罩，傘一收，那個男人就不見了，張浩起身，用指甲往傘把鉤子上狠狠刻出一到印子，說：「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好了，我弄完了，走了！」

我驚呆了，這景象我還只在鬼片里見過，許久才反應過來，說：「不……留下喝杯茶嗎？」

張浩笑道：「那可不了，太晚了！周公說了，今夜萬物歸元，春夢了無痕！」

說完，他卻猛然一皺眉頭，說道：「不對！」

「怎麼了？」

「這屋裡，還有怨氣！」說著，又在屋裡掃視起來。

不一會兒，目光在靠窗天花板的夾線上的兩個並排的攝像頭那停下，問道：「倩寶，你屋裡裝了監控？」

黃倩點頭說道：「嗯！」

「怎麼裝了兩個？」

黃倩說道：「本來是一個，但原來的壞了，又再重新裝了個。」

「在哪可以看！」

「我老公的電腦上，在房裡，但自從我兒子失蹤之後從警察看了之後，就沒再啟用了！」

張浩閉眼，算了算，皺眉道：「警察……查到了什麼？」

「我兒子失蹤那天家裡的電路有問題，沒有錄像……」

張浩說道：「你老公的手機呢？跳樓被摔壞了？」

黃倩想了想，說道：「沒有，我從警察局拿回來了！」

張浩叫黃倩把那個男人的手機拿出來。

「你知道你老公手機的密碼嗎？」

黃倩搖頭。

「生日呢？」

「八月一號。」

「嗯，不對……你的生日呢？」

黃倩說道：「12月12號。」

張浩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手機里傳來了孩子的哭聲。黃倩一驚，忙搶過手機去看，看了許久，只聽見那男人的罵聲傳來：「哭哭哭！哭什麼哭！妨礙老子看電視！「

「哇！哇！媽媽！媽媽！「

「不要哭了，你媽媽回鄉下去了！「

「哇！哇！哇！媽媽，媽媽！「

「你哭死啊！再哭老子弄死你你個孽種，老子養你你還要吵！「

「哇！哇！哇！媽媽，媽媽！「

「我……「

只見黃倩突然眼睛一瞪。直直看著屏幕，眼睛里的淚水嘩嘩直流。許久之後，嘣的一聲，手機重重砸在了地上，她跟失了魂似的，走到房間走廊盡頭的一個門裡，翻找什麼。

手機沒被砸壞，聲音還在不停地穿出來，我撿起手機，張浩也走了過來。

「我去！」張浩不由喊了一聲。我的背脊發涼，盯著快放的畫面說不出話來。

只見男人把客廳電視取了下來，拿著大鎚子捶打著電視牆，身邊擺了一些磚塊和水泥，不一會兒，他從冰箱里搬出一個小孩子來，塞進了砸出來的洞里。

這時，黃倩拿著一個大榔頭走了出來……

（本章完）